楊爍摸到了十個姑娘的氈房附近,想通過她們來了解濛潔的具體情況,然而,還離得老遠,就見兩座氈房四周都有衛兵,知道姑娘們也失去了自由。
一陣微風拂過,緩坡的楊樹發出“啪啪”的聲響,楊爍神情沮喪的剛要騎馬離去,就見樹後人影一晃,春蘭卻笑眯眯的立在面前。
沮喪低落的情緒,已經讓楊爍失去了本有的機警敏感,猛然一驚,見是春蘭,便上前急切道:“濛潔現在咋樣?”
春蘭輕搖了搖頭,沉聲道:“公主就知道你要來,讓我傳話,叫你不要再惦記濛潔,不然,會有大麻煩。”說過,便急急轉身離去。
春蘭的話讓楊爍心如刀絞,濛潔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咋能不惦記哩?只要自己活着,就要守在她的身邊。
當新菜剛剛開始長出毛葉時,楊爍又得到了一個令他幾乎暈厥的消息。
——濛潔要遠嫁吐蕃!
這可讓楊爍有了不顧一切的衝動,他慌忙來到菜園,撥開嬌嫩的菜牙,好不容易找到棵勉強能辯清毛葉模樣的菜苗,輕輕拔下揣進懷裡,便飛馬去見公主。
王帳依然靜靜擺在那裡,除巡邏的衛兵比上次見到時稀落了不少外,就是樹枝上又多了不少新系的紅布條。
公主像是知道楊爍今天要來似的,早早就等在了樹下,見他風風火火飛馬趕來,便面帶欣喜道:“新菜長出毛葉了?”
楊爍飛身下馬,急忙摸出菜牙,水嫩的綠芽早被身體的熱量和汗水給折磨得不成個菜樣。
見楊爍神情沮喪尷尬的瞅着菜苗,公主溫笑着接過手,纖指輕捋着捲曲的菜葉,聲音平淡道:“她昨天已經被送往吐蕃國,你倆的事也該了了。”
楊爍頓時焦急的剛要嚷嚷,就見公主輕輕擺手道:“兩國和親,是件大事,可不能因爲兒女情長,壞了兩國關係。”
話音才落,楊爍便軟軟跌坐在了地上。
自那以後,楊爍便很少說話,整日像個悶葫蘆似的,叫他幹啥就幹啥,公主給張羅了幾門親事,都被他婉轉拒絕,公主心裡清楚,他還是放不下濛潔。
抽空,楊爍也一人上山打獵,其實是想到山洞裡靜靜的坐一會兒。
過去的景象,令他徹骨的舒暢,都在他的腦海和身體中涌動,以至於讓他趴伏在那塊隱隱留有濛潔體味的乾草上,久久不願離去,好像吐蕃人娶走的不光是濛潔,還有自己的心。
理想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殘酷的。
吐蕃人並沒因爲和吐谷渾成了“親戚”,而收斂其膨脹的野心,反而變本加厲,攪得邊境不得安寧。
而誰知恭鬆恭贊又是個短命鬼,美人入懷不久,便得了急症一命嗚呼,而年邁的老可汗,也因痛失愛子,急火攻心,撒手人寰。
恭鬆恭贊再無兄弟,只好讓不滿十二歲的兒子孟贊繼位,而由大相祿東贊攝政。
祿東贊是個野心勃勃的傢伙,早就想把吐谷渾的地盤化爲己有,用於將來與大唐全面開戰的大本營。
年過四十的祿東贊,不僅智慧膽識過人,而且還好色,自從濛潔進蕃,他就垂涎三尺,恨不得當下就攬美人入懷。
然而,雖說老可汗已是風燭殘年,王妃多由他“照顧”,但對於“太子妃”的濛潔,他還是不敢貿然下手,一旦弄得不好,就會惹怒將來的王后,那自己的日子也就混到了頭。
篡政的機會,總是讓那些有野心的人首先擠出大門。
可汗、王子相繼去世,小可汗年幼,正是祿東贊“大展宏圖”的好機會。
他首先將一向與自己關係曖昧的吐谷渾大臣素和貴,也就是吐蕃的“國丈”,拉攏策反,答應讓其將來做吐蕃大相,在父親的“幫助”下,濛潔自然便成祿東讚的懷中尤物。
於是,緊接着對吐谷渾發動了全面戰爭,在素和貴裡應外合的作用下,吐蕃人很快便佔領王帳,迫使諾曷鉢和公主逃往涼州避難。
在幾近被圍殲的殊死之戰,楊爍拼盡全力,保護着可汗公主急急撤退。
當涼州兵馬擋住追兵,迎接可汗公主進城時,楊爍就再也堅持不住,還沒進入城門,就滾鞍掉在了馬下。
身上十八處刀傷,胸部還插着一支被折斷的箭支,軍醫看了都嘆息搖頭,自語:是什麼力量,讓他能夠堅持到現在?
楊爍昏迷了三天兩夜,當他迷迷瞪瞪睜開眼時,見公主靜坐在身邊,像母親般慈愛而又擔憂的瞅着自己,那隻握住自己手的小手,已經顯得溼潤。
心中的暖流,頓時漫過了身體的疼痛,他想起身說話,但剛剛仰頭,就被一陣鑽心的疼痛給折磨得差點再次暈厥。
公主趕忙輕柔的撫摸了下他的額頭,長吁口氣,欣喜道:“總算醒了。”
於是,便吩咐讓人送來菜粥,公主還要親自給他餵食,推之再三,楊爍還是眼角盈淚,心裡溫暖的欣然接受。
慈母似的溫暖,和愛妻般的深情,在兩雙明眸中交替變換,以至於讓楊爍都感覺不到了粥的溫度。隨着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響,諾曷鉢可汗推門進屋。
見楊爍已經面帶溫笑,在和公主說話,便疾忙上前一步,拉住楊爍的手,面顯誠懇道:“若不是你捨命斷後,我怕是活不到現在,今後,你我就是兄弟!”
楊爍想掙扎坐起,卻又讓公主制止,並將玉潤的手背在他臉上輕柔滑過。
傷勢的痊癒和身體的很快恢復,並沒讓楊爍的笑聲多起來,他依然還是少言寡語,喜歡獨處。
託人給他物色了幾家漢族姑娘,都被楊爍笑而拒絕,公主知道,他還是放不下濛潔。
從前是怕影響兩國關係,一再安頓楊爍不可造次,現在兩國已成這樣,也就無所顧忌,因此,公主便勉強同意了楊爍的多次請求,放他去趟崑崙探個究竟。
自從素和貴協助吐蕃佔領了整個吐谷渾後,他搖身一變,就成這裡的小可汗,吐蕃又在這裡駐紮了幾萬人馬,看來,他們是真要和李家大動干戈。
楊爍裝扮成吐谷渾人的模樣,想摸近王帳,先打聽打聽素和貴的消息,那個紅臉短命鬼死後,濛潔就再無消息,現在會不會也回到了這裡。
風輕雲淡,牛羊漫坡,草原還是原來的味道。
楊爍扮成撿牛糞的普通牧民,慢慢接近王帳,想從這裡出來的人中打聽濛潔的消息。
猛擡頭,見有個身材苗條的女子,打王帳方向出來,拎着手壺朝一叢紅柳走去,楊爍知道她去幹啥,就不由跟進幾步,想在她回來的路上“無意”遇見。
女子很快便再次出現,目光狐疑地瞅了楊爍一眼,索性直直迎了過來。
餘光見女子走進,楊爍本想不經意的猛然擡頭,和女子搭訕幾句,卻驚喜的低聲嚷道:“是你!”
那女子也略顯緊張道:“看着就像你,鬼鬼祟祟的來幹啥?”說着,眼中滿含幽怨和不滿。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濛潔的隨從奴佤。
奴佤雖然纏着楊爍不放,還鑽進過他的氈房,但楊爍心裡裝着都是濛潔,根本就容不下別人。
儘管奴佤在幾個姑娘中長得最水靈,人也乖巧,楊爍對她也有好感,但卻從沒接觸過她手以外的皮膚,頂多也就在略微動情時,輕輕捏捏她的小手,投去一撇溫暖的微笑。
一兩年不見,看奴佤還是以前俏皮可愛的樣子,楊爍便衝她暖暖笑道:“濛潔也在這裡麼?她可好?”
不料,話音未落,奴佤先就撅起了小嘴,聲音怨怨道:“我還以爲你是來找我!”說着,就要倔倔離去。
楊爍趕忙攔住,笑道:“找她和找你,不都一樣麼?”說着,便掛上了賴賴的笑。
奴佤鼻子輕哼道:“那你先抱我去草叢。”隨着話音,柔軟期待的目光也同時像黏黏的雪片般落在楊爍的臉上。
楊爍是欠人家一抱,而且,欠的很多,按照草原人的做派,只要自己願意,濛潔身邊的姑娘,都可以隨時攬進懷裡,但他卻寧可孤守長夜,也不肯沾染她們,就想把自己的全部,都留給心愛的濛潔。
見奴佤那副老賬主的樣子,楊爍知道,若不給她點甜頭,是不會打聽到任何關於濛潔的消息,於是,便欣然一笑,抱起奴佤就朝半人高的草叢走去。
奴佤軟弱無骨的身子,半蜷在楊爍的懷裡,秀目忽閃,滿臉溫笑,就像心愛的男人正把自己抱上熱炕一般。
勾住楊爍脖子的那隻手猛一用力,便在楊爍的脣邊,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一下,倒把楊爍給惹得身子發熱,心跳不已。
單膝跪地,楊爍並沒像其他草原男人那樣,迫不及待的一撲而上,而是輕吻了下奴佤的額頭,柔聲道:“她還好麼?”
話音未落,就見奴佤突然一手勾住楊爍的脖子,一手就朝楊爍的兩腿之間伸了過來。
楊爍猛然一驚,徒然站起,卻帶着奴佤的身子也貼身而起。
奴佤不容楊爍說啥,兩手就急切的撕扯起他的褲子,楊爍雖說力氣比她大許多,但在此時此刻,他卻軟弱得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然而,就在楊爍也頗顯動情的雙臂摟住奴佤,將滾熱的嘴脣貼向花瓣似的殷脣之際,就聽有人大喊一聲:“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