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落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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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每次徐文前腳剛到青嵐這裡來,他媽媽的電話就追來了,讓他回去。每次他都在電話裡跟他媽媽吵架,雖然有意識地避開她,但有時候吵得很兇,聲音很大,那個時候的手機質量又不是很好,漏音嚴重,那麼大的聲音吵架,即使他避開她,她還是可以聽到很多他們之間吵架的內容。

學校裡的傳言越鬧越兇,說徐文太明目張膽了,到這個程度了還沒有一丁點兒避諱和避嫌,無非就因爲他媽媽是學校的領導,他沒有得到任何懲罰,所以什麼都不怕。孩子顯然是徐文的,學校顯然是在包庇徐文。

總之,當時的傳言有聲有色,有證有據,很多性格有些叛逆的和憤青的學生,對學校處理這件事的結果表示不滿,說即使孩子不是他的,但他曾做假證明幫青嵐請假不參加實習,對學校隱瞞青嵐懷孕的事情,也是間接導致青嵐成爲未婚媽媽的人,對學校聲譽影響很不好,從這件事上至少說明他的人品在某些方面有問題,學校居然對他沒有一點處分,最起碼不符合保送研究生條件云云。

天子腳下的謠言格外容易引起外界的注意,後來又有媒體的加入,不斷地添鹽加醋地報道這個事情,給學校施加了很多的壓力,學校又一再找他媽媽談話,讓她阻止徐文再攪合到這件事裡面去,要他出面將此事說清楚,不然學校也保不了他。他媽媽也給他各種施壓和威脅,說如果他再不聽話,就取消他的保研資格。

徐文當然沒有向學校說出整個事情的始末,最後的結果是,徐文的保送研究生名額被取消。

被取消保研的徐文就在原來的實習單位一邊上班,一邊照顧青嵐母女倆。

對給徐文帶來這些損失,青嵐始終不敢說出抱歉的話,一句抱歉太輕,也太重,讓她無法啓齒,她只要沉默着和歉意的目光。

看到她這樣,徐文放過來還安慰她,“我本來就不想讀什麼研究生,都是我爸爸媽媽逼迫的,現在正好了,隨了我的願,我還巴不得呢,正開心着呢。”

那時候青嵐剛剛生完孩子,沒有畢業證書,沒有學位證書,沒有工作,什麼都沒有,又不敢回家,只要靠徐文照顧。

孩子剛滿月時,青嵐就要請一個保姆照看孩子,自己出去找工作。但徐文不同意,說她沒有畢業證書出去找不到好工作,又辛苦又累,她剛剛滿月,對她身體不好。請保姆照顧孩子,孩子也照顧不好,她工作賺的錢還不知道能不能付得起保姆費,如其這樣還不如她自己照看孩子,對她和孩子都有利。

青嵐望着懷中嗷嗷待乳的孩子,她這麼小,將她交給保姆,確實有些不放心,想了想,青嵐只好放棄了找工作的打算。

後來,是半年過後,徐文畢業了,正式進入了原來實習的單位上班,孩子也快半歲了之後,青嵐才重新提起請保姆照看孩子,她上班的這個想法。

徐文想了想後答應了她的要求,並通過他的關係讓她仍在原來的實習單位上班。

青嵐未婚先孕的事情,包括徐文替她請假沒有參加實習的事情,單位的人後來都知道了,如外界傳言那樣,單位的人也都以爲青嵐的孩子是徐文的,不然徐文何以這樣照顧她?也正因爲單位的人相信的傳言,所以在徐文求他們讓青嵐以非正式工的身份進入單位上班時,單位的領導考慮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就同意了。怎麼說,孩子都有了,也是算徐文家裡的人了,只不過他家裡人接受青嵐是遲和早的事情,既然徐文的媽媽沒有出面阻止青嵐到單位來,就算是默認同意她和徐文在一起了,所以單位就答應了徐文的請求,算是做個順手人情。

再說,畢竟青嵐在單位做過一段時間,熟門熟路,上手快,單位也正缺熟手,何樂而不爲?

另外,除了未婚先孕這件事情,單位對青嵐在工作各方面的表現都非常滿意,至於說未婚先孕這件事情吧,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說不定這件事正好說明青嵐很單純。並且對於學校來說,可能很在意學生的未婚先孕,將之置於道德這個層面上。但對於學校之外的社會來說,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大巫見小巫,算不上是道德問題,更何況,這樣的事情確實跟道德無關。

所以那時,青嵐又和徐文在同一個單位上班了。

再後來,孩子稍大後,青嵐終於還是要回家的,總不能帶着孩子外面飄一輩子,永遠不回家,不見自己的阿父和阿孃。總以工作忙爲藉口不能回家也終究會引起青樹生和劉秀珍的猜疑。更主要的是,一個沒有畢業文憑的未婚媽媽,即使有徐文的照顧,境況也不會很好。況且,她和徐文之間算什麼關係啊?總不能因爲他人好,對她好,就拖累他一輩子,讓他照顧她孃兒倆一輩子吧!

那時候又正好趕上林曦也要離開北京會省城,於是,青嵐便毅然決然地決定也要回一趟劉家村。無論局面怎麼還窘迫和難堪,她都必須去面對。

就這樣,2005年的初夏,青嵐,一個以名牌大學生身份離開劉家村去北京上大學的女孩,五年之後,不是懷揣大學畢業證書和夢想回到劉家村,而是以被學校勸退的未婚媽媽的身份,帶着一個已經有一歲多的孩子回到了劉家村。

陪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徐文,是他堅決要送她回來,說是要和她一起面對她的家人。

青樹生忘不了當年,當青嵐和徐文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門口,站在他面前時,無論如何他不相信眼前一切的時候,他幾乎崩潰了。

劉秀珍更甚,她以爲孩子是徐文的,是徐文害了青嵐。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她就幾乎瘋狂地奔上前,以她彪悍的身軀和強悍的作風對徐文又是拉扯,又是撕咬,又是拳打和腳踢,嘴裡謾罵不止。

徐文一聲不吭,低垂着頭站在他們面前,彷彿孩子真的就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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