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葉天正仔細想來,覺得葉經秋說的極是,他估算了一下,問道:
“經秋娃兒,若是我們撤回外出去工坊裡的人手,重建方面就能一下子增加三十人的壯勞動力,這麼,我們的建造就能速度加快許多——你估計最快能在多長時間裡完成?”
葉經秋道:“這樣,最快還得十多天。但是六七天時間就夠他們聯繫城主,調動城衛軍來消滅我們的,何況是十多天?
當初我們是歸江城的順民,所以那城主只能用陰招來坑害我們,一旦看出我們這是要脫離歸江城管轄,那還不來明的上軍隊對付我們?”
衆人聽了,都不作聲,看向葉天正,葉天正聽了,也是一咬牙,說道:
“好吧,經秋娃兒,按你說的辦!”
計議既定,衆人也都散去了。葉經秋與辛媚陪二老說了會兒話,也就休息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葉經秋起身,就隨着葉老莊上工的人前往宓家工坊。
到了工坊,各人去各人的小組;葉經秋隨葉經玄到了自己義父所在的這一組。
到了之後,葉經秋看了一下,這一組共有十個人,除去葉經玄,葉經秋只認得一個,這人就是冷天孤;上次就是冷天孤仗義,陪同經玄送義父回家的,葉經秋對之頗有好感,於是對他點點,招呼一聲:“冷兄弟,你好!”
冷天孤見葉經秋這個做義子的代替義父來工坊遭罪,心中也覺得葉經秋爲人實在,於是點點頭,也就回道:“經秋三哥好!”
組中人聽了,都在心中暗道:莫非這就是葉經玄昨天說的那個“經秋三哥”?只怕今天這位三哥也是來者不善,我們小心了,別跟着觸黴頭。
這小組中的組長,其實也是巴結了姓彭的才得以當上組長的,他對組內的葉保仁葉經玄雖還客氣,卻也是爲了葉保仁葉經玄手藝好,能利用就多利用一下,所以平時不露原形。
葉保仁、葉經玄都沒看出這人的陰奸,其實昨天葉經玄的話,就是他露給彭巴虎的。
這人一聽冷天孤把這位跟葉經玄一起來的人叫做“經秋三哥”,就知道昨天那事兒是膿瘡鼓出頭了。
這組長當即就對葉經玄說道:“經玄老弟,你帶來的這人是誰啊?麻煩你跟帶他和天孤老弟三人去倉庫取料子。”
說着話,這人突然又連聲“哎喲”,接着解釋道:
“啊呀,我肚子疼,去解個溲,啊,就麻煩你們三個了哈!”
葉經玄對他並無防備之心,還向他解釋:“這是我三哥……”
一語未畢,這組長已經跑遠了,邊跑邊道:“經玄老弟,我回來再聽你介紹……”
冷天孤知道這組長有些膩歪,但也沒抓住他什麼把柄。葉經秋卻是一聽這人說話,就直覺這人極是見風使舵之類,不可靠得很,不過葉經秋也不在乎這種人。
卻說葉經秋跟着葉經玄和冷天孤來到倉庫領取材料。
因爲葉家人每次都比他人來得早些,爲的是委曲求全,表現好一點,不給人家抓把柄找碴口;所以,這一組中只要是安排領取材料,都安排葉家二人即葉保仁、葉經玄,再加上冷天孤共三個。
葉經秋細看時,三人來得早,果然領取的材料要好些。
不過,由於彭巴虎要在今天找葉家人的麻煩,所以彭有懷這一組故伎重施,又拿材料好壞說事兒,說什麼,姓葉的這一組領的好自己的差云云。
葉經秋當即喝問道:“你就是彭有懷?你來工坊是做工掙錢的,我們也一樣是來掙錢養家的。
我們先到,你們後到,這叫先到先得,後到後得。你憑什麼要強換我們的?
掙錢就要動手爭,我們爭了一先,你就這樣,你們早幹什麼去了?只准你們佔先,我們吃虧啊?這是你家的天理嗎?”
這彭有懷自從攀上了彭巴虎的關係以來,再也沒有被小工子這樣搶白過,登時就紅了臉,粗了噪門:
“你他孃的是哪裡冒出來的?你也不打聽打聽,彭爺怕過誰?”說着話,這傢伙就挽袖子捋腿地,要向葉經秋遞爪子。
葉經秋一口痰吐出,就聽“啪”地一聲,這口痰釘在姓彭的臉上,葉經秋用上了真氣,彭有懷只覺得臉上被針扎似的疼痛,口中“哎喲哎喲”連聲狂叫,身子卻被葉經秋擡腳就踹飛落地。
隨着彭有懷的慘叫,這工坊裡“有人打架了”的消息就傳開了,葉經秋理也不理,抱了材料轉身就往回走。
葉經玄和冷天孤一看,好麼,什麼也別說了,跟這位三哥走吧,於是二人也就跟着回來了。
三人回到自己組內,那組長卻也是報過了信兒回來不久,見三人抱着材料回來,只道又是被彭有懷那一組換過了的,就想借機抱怨幾句“料子不好啦”什麼的,說給三人聽,好來噁心他們三人。
這組長還沒開口呢,就聽鬧哄哄的,有另一個同組的跑進來說道:“聽說彭有懷被人打了!”
衆小工子聽了,都是一愣:彭有懷被人打了?!
——怕是把話聽錯了,應該是有人被彭有懷打了吧。若真是有人打了彭有懷,那今天還做什麼工?都去喝兩杯慶賀慶賀得了!
此時就見一羣人向這一組小工子所在工棚走來,領頭那位,凶神惡煞模樣,葉經秋雖然不認識,但是猜也猜到了,此人不是彭巴虎還能是誰?
這一組的人當時心裡就毛了——難道我們這幾個人裡邊有人膽大包天,打了彭有懷?
果不其然,衆人就見彭有懷來到工棚外,一手捂着腮幫子,一手指着葉經秋說道:“虎爺,就是他!就是他打我的!”
彭巴虎一看,心中暗說這人應該是工坊裡的小工子,可是我怎麼沒見過?他心中疑惑,口裡卻是狂妄至極:“你打哪兒來的你小子?你狗膽包天,活膩歪了不是?”
葉經秋哈哈一笑:“你就是彭霸王彭巴虎?我就是你經秋三爺!三爺聽說你要找我比武,就先來這兒做會兒工;待會兒趁個歇工時間就收拾你!”
“你他嗎的說什麼?”彭巴虎一聽,暴走了。
葉經秋可不管他暴走不暴走,輕笑道:“你來得正好,我也不必去找什麼歇工的空了,就現在吧!”
彭巴虎氣撞腦門,扎扎煞煞,舞手舞腳地往葉經秋身上撲呢,葉經秋一見他這架式,就知道這彭霸王狗屁得很。
葉經秋身形不動,任他一拳打在身上——金剛不壞之身,焉能怕你?
彭巴虎正暗自高興葉經秋沒躲過自己這一拳,就看見葉經秋一腳踹出,自己卻不知應該怎樣躲纔好!
彭巴虎心中一激靈,就有點來汗了!這老小子心說老子也練了近百年的武功,你硬拼我也硬拼——
彭巴虎的想法是好的,拼個兩敗俱傷嘛,自己手下有一幫子徒子徒孫,對方不過只是一個而已。
然而人常說想法與現實,總是有差距的,這裡就是證明了:彭巴虎念頭都來不及轉,就被葉經秋一腳踹飛出去了!
彭巴虎空中運功,要停住身形,落地時使了個“落地生根”。
——可惜只能落地,不能生根,向後蹬蹬蹬蹬地退了七八步,仍然生不下根來,只好一跤跌倒,這纔來得及爬起來生根!
彭巴虎老臉通紅,惱羞成怒,只道自己一時大意;嗷嗷叫着又撲了過來!
葉經秋身形一閃,卻在二人交錯而過的當口,“啪啪”兩聲,兩個耳光打得他衝勢頓停,原地轉圈子!
彭巴虎這圈子還沒轉過癮,葉經秋就不讓他轉了,又是一腳,彭霸王心說哎喲,這次我要飛得更快飛得更高嘍!
葉經秋冷嘲熱諷:“沒想到彭霸王還是個空中霸王啊!”
旁邊衆人看着,臉都綠了。彭巴虎帶來的徒子徒孫,一幫打手,個個噤聲了。
彭巴虎在空中頭暈腦脹,身子尚未落地,葉經秋運起九宮游龍步趕上前去又是一腳!
於是彭巴虎身子落而又起,直直地飛回原處!
這一次,葉經秋沒有跟進一腳,於是彭巴虎撲通一聲跌落塵埃,就此變成了個趴地虎。
葉經秋走上前來,一腳踏地彭巴虎頭上,彭巴虎吃痛之下,這才清醒過來,只覺得全身骨頭好像都碎了,自知不是葉經秋對手,只好求饒叫道:
“經秋三哥,我錯了,我有眼無珠。”
葉經秋冷笑:“有眼無珠?既是這樣,就把眼珠子挖了罷!”
彭巴虎一聽,魂都飛了,連叫:“經秋三哥,不不不,經秋三爺爺,我錯了,請你高擡貴手,不不不,不是,我說錯了,請你高擡貴腳啊!”
小工子越圍越多,看着彭巴虎的樣兒都覺得解恨,可沒有誰敢說話,都只是遠遠地站着看,指指點點地。
突然,人羣分開,有一夥人走了過來,那領頭的人就是工坊老闆宓天良。
宓天良接到通報,本待發火,一聽說這葉經秋十分厲害,當即換了一個想法:硬的不行來軟的,軟的不行來陰的!
宓天良定下對策後,就帶着下人,往現場趕來。
卻說宓天良趕到現場,見他師父彭巴虎躺在地上,葉經秋的腳踩踏在他師父的頭上,不由得心中冒火。
然而宓天良是決定了不跟葉經秋來硬的了,當下陪着笑臉道:
“葉三爺請了!小可是這工坊主人宓天良,你打的這位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我天良工坊總護衛。
千不是萬不是,都是小可的不是,小可在這裡給葉三爺賠罪了!還請葉三爺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小可的份上,放過我天良工坊這位總護衛彭爺。”
葉經秋道:“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你是僧面還是佛面?”
宓天良道:“葉三爺說笑了,還請手下留情。”
葉家在這裡做工的,見宓天良帶了一羣人來,都自動圍在葉經秋身後,只要宓天良敢動手,葉家人今天就拼了。
但是見了宓天良到了現場不但沒發飈,反而對葉經秋客客氣氣地說軟話,也都暗鬆了一口氣,只料想此時葉經秋也就此借坡下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