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追上白蘇止,“白公子,騎術了得啊”
“怎麼說也是白起將軍的後人,哪能給他老人家丟人”
“我之後可再也不說你摳門了,這馬真是匹好馬”如此快的腳力,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汗血寶馬了吧,我偷偷的摸了摸馬脖子,出的汗果真帶着血絲。
“都是上等的千里馬”
“它倆是一對兒嗎”
“哈哈,是啊”
“都叫什麼名字?”
“黑的是烈風。白的是洌雪”
“白馬是清冽的洌?”
“你怎麼知道的?”
“風雅之人懂風雅之人唄”
“哈哈,來啊,看到了嗎遠處的山,比比誰先到山腳,贏者一壺‘竹公子’”
“說話算話,不要輸了反悔,駕”
我看着在馬上的白蘇止,有一剎那的恍惚,風捲起他與洌雪一樣白的衣裳,他的面色亦如白玉一般。與瘋子(白鹿之)有着一樣的臉,卻給人不一樣的感覺。和他一起策馬在這漫山遍野的花海里,猶如一幅畫一樣,畫中的他可真好看,我吞了吞口水不敢再瞧。哈哈,要是瘋子知道我對着前世的他流口水,不知道笑成什麼樣子,估計還是拽拽的說‘小爺我天生麗質難自棄’我突然有些慶幸在這裡有個與瘋子長相一樣的他,讓我不那麼孤單,不那麼無助。
“我先到了,酒是我的,不許耍賴”
“我那是故意讓着你,怕你輸了下不來面兒”好吧,我承認是我看他走神的緣故。
“行啦,一人一半,要不你又該說我鐵公雞了”
“還是白兄仗義”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啊”
“這兒可真漂亮,山腳下就已經是漫山遍野的花,這花也從沒見過”
“我之前也未見過,應是隻在秦國纔有”
可能和恐龍一樣絕種了吧,現代沒聽過這種花。
“哈哈,起個名字吧”
“怎的什麼東西你都要起名字,酒是,馬是,花亦然”
“每樣東西都有它生來的意義嘛,有個名字不應該嗎?”
“那你爲何從不叫我名字”
“太拗口,酒友顯得多親切,要不起個外號鐵公雞?”
“還是把這賞賜贈給花吧。白某無福消受”
“哈哈,蘇璃怎麼樣?你我名字各取一個字”
“才疏學淺了?”
“不喜歡就算了,叫鐵公雞花”
“喜歡,顧大將軍起的名字最好聽了”
“呵呵”我白了他一眼,心裡卻很開心。
這兒真的很美,這片花海是我來到秦國見過最美的地方了,沒有提心吊膽,沒有懷疑算計,有的只是自由與輕鬆。原來,只是看着電視上草原遼闊騎着馬,現在真的身臨其境才知道有多開心,好想大聲的嚎幾嗓子,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呸,纔不要。白蘇止帶着我一路上山,半路真的有一片竹林,茂盛的很,鬱鬱蔥蔥的。
“怎麼還有個竹屋?”
“我蓋的,偶爾避世而居清淨清淨挺好的”
“哇,你這日子過得當真逍遙快活啊”
“人生在世,樂在隨性”
“贊同,不謀而合,日後若離家出走就住這兒了”
“那可不行!”
“怎麼,怕連累你啊,我又不是逃犯”
“玩笑話,我多深明大義”
“嗯,你大智若愚”
“喂,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我這是誇你……”一路吵吵鬧鬧爬向山頂,沒覺得多累,途徑白蘇止說的小溪,我潑了他一身水。山上有野兔子,抓了好久也沒抓到,就放棄了。不過野果子卻是好吃的很,樣式也多,我挨個嚐了個遍,這時候才知道會輕功的好處,多高的果子都輕而易舉夠的到。只顧吃喝玩樂,無暇去白蘇止的竹屋,反正日後多的是時間。等到了山頂的那刻,纔是真的震驚,景色簡直美翻了。
遠處重巒疊嶂,一層又一層青翠的峰巒環繞着,霧裡看花之感,朦朦朧朧的。四處皆雲,虛乎縹緲,仿若仙境。身處懸崖邊環視景色,心胸一下子就覺得豁達了。來到古代的煩惱一掃而空,心裡一片清明。正趕上太陽下山,落日的景象更是難以形容的美,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很,山頂也遍地是花,和山腳下的花一樣,火紅火紅的,滿眼綿延,似沒有盡頭。
“山頂怎麼能有這麼多花呢”
“我把山下花的種子試着栽到了這兒,沒想到幾年之後,開的這樣好”
“你的閒情逸致真的用對地方了,這個地方真好,幸虧讓你發現了,不然錯過這等美景將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喜歡就好”
我躺在花海里,看着天,山頂好像離天空很近,雲彷彿一伸手就能抓到,就連風都是香的,夾雜着花的香氣留連於全身每一處地方。
“我現在特別開心,特別特別特別開心,這兒簡直比任何藥材都管用,所有的不舒服都沒有了。”
“是啊,心情不好的時候來到這兒確實很解乏”
“你也會有很多煩心事兒吧,全天下的人都會想讓你繼承你父親的衣鉢,成爲一個受萬人敬仰的大將軍,大英雄。卻沒人在乎你真正喜歡什麼”我說完,過了好久,白蘇止都沒有出聲,我轉過頭去看他,發現他也在看着我,眼裡亮亮的,蓄着淚,看到我轉過來,急忙看向天,笑的開懷。
“哈哈,從沒有人像你這樣想,去在意我的感受,想我喜歡什麼,他們只會罵我不爭氣。可是那又怎樣,我不喜歡打打殺殺,我不喜歡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侵佔掠奪,要那麼多土地錢財有什麼用,活的開心就好,難道有什麼比命還重要?可是我的家人不管,他們只想子孫後代都是王侯將相,報效朝廷。”
“一昧的廝殺,用血搭建的城牆和王座就牢固了嗎?用命換來的天下哪能世世代代都屬於一個姓氏。野心勃勃,機關算盡,太累了。歷代的王若是在意老百姓的命,在意我們說的這些,早就沒有殺戮了,可是這樣的道理不是誰都懂的,我們不能怪罪那些不懂的人。誰說生在將軍家的孩子不能舞文弄墨,喜歡就做嘍,我支持你。”
“看來你我之間不止酒友了,知音難覓啊,顧大將軍”
“哈哈,伯樂難求,白大公子”
顧清璃只要和白蘇止在一起就像有說不完的話,她一直在那裡滔滔不絕的說着,白蘇止卻只靜靜的專注的看着她的臉。他沒有告訴她,關於烈風洌雪的傳說,只要能騎上烈風的女子就是他命裡的那個人,馬爲一對,人是一雙。他沒有告訴她,他不僅僅把她當做酒友伯樂,因爲他知道除了酒友伯樂,他們不能有別的關係存在。他沒有告訴她,他好像很喜歡她,他是怕她知道了會疏遠會離開。他還沒有告訴她,因爲那件事他後來才明白,【難道有什麼比命還重要? —— 她。】
待我回到宋府,正趕上晚飯,宋篆也剛好回來,我鬆了口氣,這要是讓他知道我瘋到現在纔回家,不知道氣成什麼樣子。
“今天清璃陪我去廟裡上了香,我還求了一簽”
“娘,你求的什麼”宋秧秧一聽好奇了
“姻緣”
“咳咳,你個老婆子求什麼姻緣”宋篆父親怒道
“哎呀,給兒子兒媳求的”
“哦,嚇死我了”
“娘,怎麼樣?”秧秧倒是比我倆還上心
“天作之合”宋母喜上眉梢,眼睛都笑眯了。我看向宋篆,他自顧自的吃飯,毫不理會。他都不在意,我尷尬什麼。於是我也鎮定自若的夾菜,手有些抖,沒夾起來。深吸氣,再夾,還是沒夾起來,額頭冷汗有些下來,這就丟人了啊。宋篆給我夾了一筷子放到碗裡“別太緊張,天命難違”
我真想掐死你,什麼叫天命難違,和我天作之合你很爲難嗎?我瞪着他,他瞄了我一眼“吃菜,吃菜,別老看我”我服了,五體投地的服。
用過晚膳回到竹清苑,我在案前練字,爸爸原先就說過,我這樣沒心沒肺,脾氣暴躁的女生是不可能靜下心來練好字的,所以當別人家的孩子去學毛筆字鋼筆字的時候,我在被我爸逼着強身健體,滿小區跑圈。如今看來,他老人家說的是對的。在我第無數個“唉”之後,宋篆放下了手裡的書。
“過些日子,要出兵趙國,你若是覺着無聊,跟着隊伍一起去吧”
“你受刺激了?哪根筋搭錯了?”
“怎麼?”
“大發慈悲帶我出去玩?”
“這是打仗,你以爲遊山玩水”
“對於我來說,打仗就是小菜一碟啊”吹牛我也是不害臊
“去不去?”
“去,必須去,怎麼可能不去,宋大將軍”
“像你這不拘小節的女將軍平日裡就不要練字了,浪費筆墨”
“你家,呃,我,咱們家,家大業大的差這點東西了?”
“寫幾個字而已,唉聲嘆氣,沒完沒了,打擾我看書”
宋篆沒好意思說,她只要在他身邊,他就不能沉下心思去做別的事,而且她寫字的樣子實在可愛的很,臉上蹭了許多墨跡不說,嘴裡還哼哼唧唧不停。
“不說這個了,你陪我練劍吧,去軍營裡不能給你丟人啊是不”
“你還是發揮你的特長和本領,女扮男裝吧”
“爲什麼?怎麼,說我是你夫人你覺得臉面過不去?”氣的我把筆摔在桌上,墨汁都濺到了臉上。宋篆看我好氣又好笑
“沒有,軍營裡都是男人,多有不便”
“這還差不多,可不能因爲我是女人就瞧不起我”
“豈敢啊,顧大將軍”
“走吧走吧,陪我練劍”
月圓圓的掛在夜空,夜裡的風逐漸變涼,石桌上的茶卻冒着熱氣,宋篆自斟自飲看着樹下練劍的人兒,笑意盈盈。
“你能不能別光坐在那兒喝茶,起碼過來指指手畫畫腳啊”
“遵命遵命”手掌輕拍桌面,躍身而去,抓住清璃的手腕,兩人共舞着劍。風吹動着掉落泛黃的樹葉,打着轉兒吹拂兩人的衣角,每次轉身顧清璃都微紅着臉偷偷的看向宋篆,而他卻兢兢業業的比劃着她手裡的劍,目不斜視。這樣的記憶,或許就一不小心成爲了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