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冷風簌簌,院子裡的槐樹被吹地嘩嘩作響。
杜微微起身披了件衣服,站在窗邊,看着遠處的石桌藤椅,思緒低沉。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賀瀟今日離開時那雙看着自己的沉寂雙眸。不同於任何一次,今日的那雙眼睛,竟充斥着以往都不曾有過的陌生感。
又一陣寒風吹過,揚起杜微微披散下來的發,竟有了點點蕭瑟之意。
伸手關了窗,將窗戶銷死。剛往裡走了兩步,便聽到到外面,極其輕微的說話聲:“微微,快開個窗。”
頓下腳步,靜心想了下,杜微微又回到了窗邊,卻並未打開,只是稍稍貼近了木窗框,帶着絲絲的戲弄:“三皇子不是愛走樑上麼,怎麼今天換了地兒?”
“微微將這窗戶天窗都銷地死死地,本皇子倒是想走樑,可惜沒機會啊。”聽着杜微微明顯故意戲謔的聲音,穆雲新心底也是帶了笑,原來這丫頭也有這般俏皮的一面。
放輕腳步,杜微微走到門處,也不出聲,靜靜站着。
穆雲新等了半晌,發現裡面沒了動靜,擡手輕輕釦了扣窗框,依舊沒有聲音:“微微?”心裡一急,直接掌中帶風向着窗戶最薄弱的地方拍去。
就在離窗戶還要一寸的位置,門突然打開了,杜微微披着薄紗披風,頭髮傾瀉而下,未施粉黛的臉上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三皇子,你這一掌下去,我這怕是起碼有三天得通風就寢了。”
穆雲新有些許尷尬的收回了手,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哪裡不對:“微微早些開門多好。”說着,絲毫沒有覺得任何不妥,直接從門處入了杜微微的臥房。
心底微微涌上不適,這穆雲新,真當我這兒是什麼人都能來的了?
卻未動聲色,向外張望了幾眼,關了門,纔回身看向穆雲新。這一看不要緊,杜微微心底的怒氣直接騰起:“穆雲新,給我滾下來!”
眼見着穆雲新直接靠坐在了自己的牀上,杜微微是直接高呼了他的名諱,怒氣從眼裡溢出,恨不得刺穿穆雲新。
穆雲新微眯着眼,好似帶了睏意,嘴裡也開始喃喃說話:“微微,本皇子困死了,讓我睡一會兒。”
杜微微心底的怒意大增,連帶着眼裡的光越發有了狠意,卻是並未走上前,而是重新打開了門,直接高聲喚道:“沉……”
只第一個字出口,便感覺身後一陣風起,下一秒,門重新關了起來,穆雲新已是從背後摟住了杜微微,一隻手捂着她的嘴,一隻手環住了她的腰。
氣氛瞬間升騰起曖昧,杜微微也是有半晌的愣怔,不同於賀瀟身上淡淡的羽庭香,穆雲新靠近她,傳入她鼻中的是皇室特有的龍延香,一瞬間,杜微微的眉頭明顯地皺了起來,左手手肘立起,狠狠地向後方穆雲新的腹部刺去。
美人入懷,穆雲新長時間都未曾反應過來,原本只是想讓她不要喚人來纔對她做了如此的舉動,卻沒想,杜微微給他的感覺卻如此奇妙,那種想要深入其中獲取更多的想法猛然從腦海中跳出,摟着杜微微的手漸漸收緊,緩緩低了頭想要靠杜微微更近一些。
下一秒,杜微微的手肘狠狠地撞擊到了穆雲新的腹部,未有任何準備,穆雲新猛然受到了攻擊,一把鬆開了杜微微,半蹲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疼痛的地方。
回過身,杜微微臉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冷然:“穆雲新,臉面是自己給的。你三番兩次私闖我微苑,真當我這兒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穆雲新面色有些蒼白,前一晚通宵未眠親自跟蹤了穆雲古時受了傷,聽到手下人通報穆雲錦議親相府一事,連皇宮都未回,直接來了杜微微這兒想打探打探穆雲錦的消息。
捂着疼痛不已的腹部,艱難地站起身,穆雲新表情略顯痛苦,卻依舊笑的媚然,剛開口說了微微二字,便一下子倒了下去。
杜微微猛地怔住,有些不敢置信,自己雖很用力,但說到底是個女子,怎麼可能一個大男人就這麼倒了?
擔心穆雲新使詐,杜微微小心地走上前,稍稍彎腰喊了聲:“穆雲新?”
見沒有反應,杜微微伸出手,小心地將他翻過來,只見穆雲新面色慘白,脣色也是蒼白一片,額頭上因着疼痛滲出了密密的汗,杜微微心下一沉,環過他的脖頸,急促低聲道:“穆雲新!”
猛然間,瞥見他暗紫色的衣袍上泛出的血跡,心下暗呼一聲不好,朗聲叫道:“紫蔻!沉木!”
約莫一個時辰後,穆雲新已經是包紮完好,躺在了微苑的偏房,沉沉地睡着。
杜微微坐在牀邊凳上,也不言語,就這麼定定地看着穆雲新,心底卻是在推斷,究竟是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傷了三皇子。
紫蔻和沉木站在她身後,看着小姐長久出神的模樣,相視一眼,用着眼神在交流。
“小姐不會是看上這三皇子了吧?”紫蔻擠了擠眉毛,跟沉木使了眼色。
“我哪知道。不過小姐和這三皇子好像關係不一般。”沉木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我覺得也是,剛剛小姐叫我們的時候感覺挺着急的。”紫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似是肯定了沉木的意思。
頓了頓,紫蔻又是挑了挑眉,用着眼神跟沉木說話“其實三皇子也不錯,就是人太妖豔了,比我家小姐還女人,可惜了。”
沉木沒再回應,心底卻是覺得,還是離尊王那樣有氣魄的男子更配的上小姐。
“太晚了,你們回去睡吧。”擡頭看了看窗外已是丑時的夜,回頭對着兩人說道。
沉木一步跨上前:“小姐,我來守着三皇子,您去睡吧。”語氣裡,全是對小姐的關心。、
紫蔻在一旁不停點頭:“是啊,小姐,您去睡。我跟沉木交接班守着三皇子。”
站起身,杜微微挑眉看了看兩人,這兩小呆子,還以爲自己要守着這穆雲新?語氣裡涌上笑意:“誰說我要守着這貨過夜了,走,都去睡覺!”一把攬過兩個人,再也不看身後躺在牀上的穆雲新,徑直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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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淺眠,杜微微只睡了兩個時辰,便起了身,洗漱完,想了想,還是往偏房走去。
遠遠地,便看見紫蔻坐在偏房門口靠着柱子打着瞌睡,眉心一皺,快步走過去,輕手搖了搖她,紫蔻撐着頭的手猛地一晃,下巴差點就磕在了膝蓋上。
言語裡帶上嚴肅,杜微微發了話:“不是讓你回房休息,怎麼會在這兒睡着了?”
低頭看見小姐的裙襬,紫蔻猛然站起來身,支支吾吾:“小姐,我和沉木商量了下,覺得還是得有人守着三皇子,人家畢竟是皇子,萬一在我們這兒出了岔子怎麼辦……”後半句,紫蔻很是識趣地沒有說出口,況且,小姐的心上人我們當然要照顧地更周到。
聞言,紫蔻眉心皺地越發深了起來:“沉木在裡面?”
“嗯……我和沉木輪班……”
紫蔻話音還未落,杜微微一把推開了偏房的門,便看見,沉木趴在了牀邊,睡得正熟,穆雲新已經醒了,坐起身靠着牀頭,卻是十分靠裡,離沉木遠遠地。
杜微微猛地進屋,一下子驚醒了睡着的沉木,屋裡兩人同時看向房門處。一個臉上帶着恭敬,一個臉上又重新掛起了嬌媚的笑容。
杜微微眼中精光閃過,她可是沒有忽略自己進來那一瞬間所看到得穆雲新眼裡對沉木的那份嫌棄。
“小姐。”畢恭畢敬地向着小姐做了禮,沉木往偏處移動,給杜微微讓開了牀邊的位置。
“微微,你來了。”穆雲新笑得嫵媚,醒來的時候看見自己的傷口已經重新被包紮好,雖說牀邊守着自己的是個男子,但好歹,杜微微並沒有見死不救不是,心底暖意涌了上來,這女子,真是一顆七巧心。
杜微微並未迴應,只是在牀邊坐下,伸出手,隔着被子覆上了先前看到的穆雲新的傷口處,語氣憐人地開了口:“三皇子,還疼麼?”柔柔弱弱,好似真的心疼他一般。
紫蔻和沉木看傻了眼,眼前的一幕讓兩人都震驚不已,這還是我們平常的小姐麼?
穆雲新笑得越發開心,也享受於和這樣的杜微微近距離接觸,伸手覆上了杜微微撫着自己的手,語氣也比以往要更加媚然:“有微微的照料,自是不疼了。”
低着頭,杜微微語氣依舊溫柔:“既然不疼了。”頓了頓,眼裡陡然涌出狠意,“那就請三皇子,趕,緊,滾!”伴隨着狠狠一聲滾,杜微微下手直接用力按住了穆雲新的傷口處。
重新擡起頭,漂亮的鳳眸裡是不可褻瀆的光。
猛然間受到外力的按壓,穆雲新的傷口處疼痛感傳來,未經過任何思考,直接出手運功想要打掉杜微微的手。
杜微微反應極快,下手用力卻也迅速,未等穆雲新的手打來,便速度撤了回來,並且站起身退到了離牀三步遠的地方。
突如其來的變化也讓紫蔻沉木心裡再次傻了眼,小姐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猛地看向杜微微,穆雲新眼裡,第一次露出了陰冷的目光,不同於平時的樣子,丹鳳眼的眸子裡緊緊盯着杜微微,射出的光冷意然然。
“杜微微,你有種。”陰狠的話語說出口,穆雲新再也沒了妖嬈的模樣。
見着穆雲新終於是露出了自己真正的一面,杜微微倒是笑的朗然,也並不在意紫蔻沉木都在場:“三皇子和微微合作,看上的不就是微微這一點。”
言罷,杜微微轉過身,再也不看向穆雲新:“三皇子好手好腳,微微可是不多相送了。”
招了招手,示意紫蔻和沉木都退出來,邁出房門的一刻,杜微微又留了一句話:“有消息,我自會派人送到三皇子手中。還望,三皇子以後莫要來我這微苑了。”
隨着門的關上,穆雲新眼神始終盯着未動,眼裡兇狠依舊,心裡卻是意識到,杜微微,遠比自己所看的更要有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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