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別做傻事
羅琳度過了危險期,當週齊小心翼翼的把這消息說給樑泊聽的時候,樑泊神情木然,並沒有太多情緒。
看她這樣,周齊心裡有些心疼,卻不敢表‘露’出來,只是抓起茶几上的車鑰匙,若無其事的起身說道:“那……我去上學了。”
樑泊擡頭,笑着點點頭:“認真學習,天天向上。”
周齊嘴角一‘抽’,翻了一記白眼給她,她這是什麼語氣,真當他是孩子?
彷彿沒看到他不滿的臉‘色’,樑泊起身推着他往外走:“你是學生要以學業爲重。”
周齊穩住腳步,皺眉看着她,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可你一個人在家,真的沒事嗎?要不我再請假……”
“不行。”樑泊一口拒絕,手上推搡的力道加重:“該幹嘛幹嘛去,你一個大好青年天天窩家裡在我眼前晃,惹得我心煩。”
“你……”周齊帥氣的臉全黑,兇狠的瞪着樑泊,揮散着他的任‘性’:“樑小泊,你膽子‘肥’了是不是?小心我趕你出去,讓你流‘浪’街頭,看你還敢管我。”
“是,是,少爺,我不敢了,您請便。”樑泊笑意盈盈的說道,絲毫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這幾天的相處,與其說他把當她成姐姐,不如說他把她當成了媽,充分彌補着他缺愛的童年,她很願意配合他,讓他去享受他一直渴望的這種親近和溫暖。
因爲溫暖了他的同時,他也溫暖了她。
她知道,周齊之所以,大部份也是因爲她,他在努力讓她轉移注意力,她何其有幸,能讓他如此小心翼翼又用心良苦。
這個大男孩,每天都讓她生活在感動中,他的細心、他的用心、他的真心,對她毫無保留。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配合周齊不去想,不讓他擔心,和他全心全意的享受這份暫時的家庭溫暖。
周齊給了她一記白眼,認真的打量了她一眼,這才轉身出了‘門’。
‘門’,關上,隔離了兩人。
‘門’裡面,樑泊的笑容暗淡了下來,今天是第三天了,羅琳也度過了危險期,她是該要去面對這件事了。
‘門’外面,周齊的臉‘色’也黯然,這些天她對着他笑意盈然,可是她面容上的憔悴和眼瞼下的青黑是她用遮暇粉也遮不住的。
……
樑泊遲疑了很久,才伸出手按響了‘門’鈴。
“小泊。”‘門’一開,看見是她,阿姨很是驚喜。
樑泊咬了咬‘脣’,問道:“我媽還好嗎?”
“看不到你,她有些煩燥。”阿姨關上‘門’,小心翼翼的說道:“其實……小泊,先生很擔心你,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現在那羅小姐度過了危險期……”
樑泊打斷她的話:“阿姨,我去看看我媽。”
阿姨也不好再說什麼,只看着樑泊的背影,暗自輕嘆,本來好好的一件喜事怎麼就成這樣呢?
她同樣是‘女’人,能理解小泊在婚禮上被半路拋下的難堪和傷心,可是……先生也是有苦衷的,畢竟是一條人命喃。
樑泊輕巧地打開方燕房間的‘門’,看着半躺在搖椅上的方燕,張嘴喊了一聲:“媽……”眼淚就索索的掉下來,聲音也哽咽住了。
輕輕的走上前,蹲下趴伏在方燕的‘腿’上,她壓抑的痛哭着,捨不得疼她愛她的沈媽媽,這多年來,她們早就是一家人了,她如何擱捨得下這個家,只要一想到離開,她的心就刀絞般的疼。
阿姨看着房間裡面的情景,輕輕的關上‘門’,走到客廳拿起電話給沈方輝打了電話,半個小時後,沈方輝焦急了趕了回來。
“小泊……”
阿姨輕噓了一聲,指了指方燕的房間。
沈方輝頓了頓,壓下了焦急,輕步往房間走去。
“小泊。”
聽聞沈方輝的聲音,樑泊身體一僵。
沈方輝慢慢的上前,蹲在她的身旁,想要伸出手,樑泊突然起身,避開了他的動作。
看着落空的雙手,沈方輝心一慌:“小泊,對不起,我……”
樑泊打斷了他的話,以眼神示意出去談,別打擾媽的清靜。
“那我們回房。”沈方輝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去。
樑泊看着兩人‘交’疊的手,眼睛一黯,近十年的感情,真的只是她一個人的夢嗎?
房間內,樑泊坐在‘牀’沿,低頭不語,沈方輝坐在她的身側緊緊的拉着她的手:“小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拋下你,只是當時羅琳的情況太緊急,我無法眼睜睜的看着羅琳生死一線,而我卻在舉行婚禮。”
樑泊擡頭,聲音有些撕啞:“方輝,我並沒有怪你。”
沈方輝眼中掠過一絲驚喜的,卻在看到她異常平靜的神‘色’後,心往下沉。
眼睛巡視着房間,這裡的一切都是她‘精’心佈置的,溫暖而舒適,這個房間除了書桌和書櫃不屬於她,大多都是她的痕跡。
樑泊回頭,看着沈方輝,美麗的眸瞳因爲回憶而有些‘迷’離飄緲:“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愛上一個人,有時候只需要一眼,可是要忘記一個人,是不是要一生的時間?
沈方輝點點頭:“當然。”未見她之前,他就經常聽媽說起她,知道她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如果……不是遇上了他,或許今天她也會有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如果沒有遇見你,你說我將會是什麼樣的人生?”樑泊突然回頭,‘迷’離的眸子瞬間清明的凝視着沈方輝。
沈方輝定定的看着她,久久沒有出聲。
樑泊也定定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瞳映入沈方輝的心裡,看着她的平靜和決然,他突然感覺心一絞,艱難的說道:“如果沒有遇見我,小泊一定不會吃這麼多的苦,一定過的更好。”
樑泊低下頭,喃喃似是自語:“如果沒有遇見你,我是不是會過着和今天不一樣的生活,就如我最初的夢想那樣,考上大學,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找到一個能讓我安心依賴的男人,他不需要太出‘色’,不需要太有錢,只需要他是真的愛我,然後我們結婚,生一雙兒‘女’,過着平凡的生活。”
隨着她的訴說,沈方輝的心就越沉重,如同一塊大石重重的壓在心間,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可是,方輝,人生沒有如果,而且我並不後悔我們這一起的十年。”
四目相對,沈方輝懂了樑泊的意思,沉靜的目光轉深,啞然:“小泊……”
樑泊微微一笑,笑的純而真:“那……方輝,讓我試試吧。”這十年,是她人生裡最美最美的夢,可是人不能活在夢中,她想要重新開始。
沈方輝喉嚨乾涸無比:“小泊……”一定要這樣選擇嗎?
樑泊認真的看着他,眼中沒有半點遲疑。
房間內陷入安靜,沈方輝久久都沒有出聲,只是怔怔的看着她,樑泊垂眼盯着自己的雙手,不敢面對他的目光,她怕自己會心軟,怕自己會再度陷入夢中無法自拔。
正當樑泊不安時,沈方輝冷靜了下來,深深的看着低着頭掩飾情緒的小泊,突然微微一笑:“好。”
樑泊倏地擡頭,卻落入了他的目光裡,沉靜而溫柔。
沈方輝‘揉’了‘揉’她的俏媚的短髮,彷彿他們之間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她依舊是他的小泊,而他也依舊是她的方輝。
“給我一個星期時間,好嗎?”
樑泊臉‘色’有些發白,嘴‘脣’也有些顫抖,卻慌忙的低下頭,不敢讓自己在方輝面前脆弱,重重的點頭,哽咽道:“好……”
彷彿沒有看到樑泊壓抑的痛苦,沈方輝轉身,不讓小泊看見他眼中的心疼和愧疚,只要是小泊想要的,他都會爲她做到。
拿出一個小小的旅行箱,打開衣櫃,忙騰了起來。
樑泊連忙站了起來:“方輝,我可以借住在周齊……”
“我知道,所以我替你收拾一些行李。”沈方輝頭也不擡,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半小時後,來我家接小泊。
樑泊只感覺一陣天昏地轉,無力的蹌坐在‘牀’上,臉‘色’慘白如紙。
合上旅行箱,沈方輝溫和的說道:“這幾天你就借住在周齊那,一個星期後……”頓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下手錶,才繼續說道:“也就是28號我們在民政局‘門’口見。”
樑泊顫抖的起身,顫抖的接過他手中的箱子,她不敢出聲,她怕自己開口就會崩潰就會失去理智。
沈方輝垂下眼,無視樑泊慘白的臉‘色’,說道:“媽你就不要擔心了,阿姨會照顧,我也會多‘抽’時間陪她的。”
樑泊此時根本就聽不見去他說了什麼,只是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
周齊接到沈方輝信息時正在上課,然後,他瘋了似的衝出教室,瘋了似的奔跑,瘋了似了開車。
等到他到沈方輝小區‘門’口時,看見沈方輝提着一個小小的行李箱,而樑泊麻木空‘洞’的如同沒有了靈魂一樣的站在那兒。
停車,摔車‘門’,他快速的衝過去,一拳擊上沈方輝的臉。
沈方輝不躲不閃,硬是接了他這一拳。
沈方輝拭去嘴角的血漬,拉開車‘門’,把手裡提着的行李箱放進後座,然後纔看向周齊,淡聲道:“我把小泊‘交’給你了。”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他相信眼前的男孩會好好的照顧小泊的。
周齊兩拳握的咯咯作響。
沈方輝走到失了魂的樑泊身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小泊。”
“你離她遠一點。”周齊衝上來,再度提拳狠力擊向沈方輝,可這次,他落空了,因爲沈方輝避開了。
樑泊瞳孔渙散的望着兩人,茫然不解的看着兩人。
沈方輝上前緊緊的抓着樑泊的手,力道之大讓樑泊感覺到了疼痛,原本渙散的目光定在了他的臉上。
“小泊,你說的你想要試試,那……就努力試試,如果不行,就回來,別做傻事。”雖然小泊表現的很平靜也很冷靜,可是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要這樣警示她。
別做傻事……樑泊猛地擡頭,用力掙脫他的手,不住的搖頭。
“沈方輝,你這個‘混’蛋……”周齊憤怒的再度衝上前,卻被樑泊阻止了。
看着沈方輝,樑泊扯出一抹笑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方……輝,一個星期後,我一定會出現。”如果他擔心她離開了他會痛苦的自殺,那他就錯了,就算她再愛他,她也不會是羅琳,不會拿命去挽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