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你去接團團沒接到?”姚遠嚇了一大跳。
開學一個多禮拜了,爲了照顧蕭媽媽,姚遠和團團一直住在蕭正儒那邊。其實蕭正儒那邊在他入住時就已經裝修好了, 不過最近他們還是一直往裡面搬東西, 要讓那樣板間樣的居處完全成爲適合一大家子人居住的家, 他們還是需要添置很多東西。今天, 姚遠有晚自習, 團團又有興趣課,接團團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蕭正儒的身上。
“是啊!你趕快打個電話問問團團爸爸,是不是他接走了!”蕭正儒着急的說。興趣班還沒下課時, 他就已經守在了幼兒園外面。可是小朋友都走光了,也沒有看到團團。再一問, 老師說團團今天根本就沒有來上興趣課。
“好, 我馬上問。”姚遠也急了。剛纔蕭正儒打電話來時, 她正在教室裡,監督學生晚自習, 所以聽見震動,直接就掐掉了,沒好意思接。可是,看蕭正儒一個接一個的打來,擔心有什麼意外才接了起來。沒想到果真是出事了。
“肖子凱, 團團在你那兒嗎?”電話一通, 姚遠就急急問道。
“沒有啊!團團出什麼事了?”肖子凱也急了。這陣子, 爲了陪孤身一人在家的父親, 他每天都是開着車子回老家過夜的。現在, 他正在趕回老家的路上。
“團團不見了!”姚遠差點哭出來。
姚遠又急忙打電話廖老師,廖老師說團團放學時被一個漂亮女人接走了, 說那個女人以前來接過團團,當時團團還哭着不肯跟她走,就因爲那一次的印象深刻,所以今天她說團團家裡有事,團團爸爸讓她來接團團自己也就沒有懷疑,讓她帶走了團團。
一聽說是餘思箐帶走了團團,姚遠嚇壞了。肖子凱曾經告訴過自己他和她的恩恩怨怨,這個女人在自己和肖子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帶走了團團,她想幹什麼?
姚遠連忙打電話通知了蕭正儒和肖子凱,又急匆匆地去找值周領導請假。得到消息後,肖子凱連忙打電話給餘思箐,可是餘思箐的手機是在關機狀態。
“你在學校門口等我,不要走開,見了面我們再想辦法。”雖然也很是着急,蕭正儒知道,自己還是要穩住心神,現在,姚遠恐怕是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
“怎麼辦?你說怎麼辦?”看到蕭正儒的車子,姚遠急忙跑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眼淚也落了下來,“肖子凱說打不通餘思箐的手機,她關機了!”
“肖子凱前些日子和她分手了,你說她會不會是要拿團團出氣,她會不會……”姚遠越想越害怕,彷彿聽到了團團淒厲的哭聲。
“別擔心,團團不會有事!”蕭正儒連忙打斷姚遠的話,“你再給肖子凱打個電話,我來跟他說。”
“你知道她住在哪裡嗎……不知道!”蕭正儒也有些着急了,“那你說誰最有可能知道她的住處……對,她跟誰最要好……章雯靖……你打過電話給章雯靖沒有……打過了,她說不知道……你把章雯靖的手機號碼告訴我。”
蕭正儒拿出自己的手機,按照肖子凱告知的號碼撥了出去,結果聽見的提示是:對方機主已關機!
“你別急!”看到姚遠幾欲崩潰的神情,蕭正儒定了定心神,再次撥通了肖子凱的電話。
“告訴我章雯靖的地址……我記住了,我現在就往那邊去……你現在在哪裡……回城的路上……那你回城後馬上去公安局報案……我怕他們會耽擱住,我自己先想辦法。”
到了章雯靖家樓下,蕭正儒和姚遠匆匆跳下車就直奔那家門前,敲了一會兒門,並沒有人來開門,很顯然家裡並沒有人。
站在下行的電梯裡,蕭正儒沉着臉,開始一個一個的往外打電話,內容都是要求對方幫自己找兩個女人,能找到其中任何一個都行。
“好,我知道了,她在紅河酒樓。麻煩你了,不管用什麼辦法,你一定要從她嘴裡掏出餘思箐那個女人的下落。我現在就往你那邊過來。”二十幾分鍾後,終於有一通電話打了進來,蕭正儒連忙發動車子。
“你們想幹什麼?”出了酒樓,章雯婧一邊低頭在包裡找車鑰匙,一邊往自己停車的方向走走。剛走到自己車邊,停在一邊的一輛麪包車的門忽然打開了,幾個男人連拉帶拽地把她弄進了車裡,車子迅速開到了一條偏僻的路上。車裡光線很暗,但還是隱約可以看出裡面坐着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饒是她見慣了大場面,也嚇破了膽。
“不幹什麼,我們只想問你一句話,餘思箐在哪?”前座一個戴着墨鏡的男人冷冷地問道。
“我不知道,她在哪兒我怎麼會知道?”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章雯靖也沒那麼害怕了。
“很好,章小姐還真是姐妹情深呢!”戴墨鏡的男人冷笑着說,“你把我的話給聽清楚了,如果你今天老老實實的說出餘思箐在哪裡,我也不會爲難你。如果,你真的想要給我演什麼姐妹情深的爛劇情,我保證你今天別想從這兒完整的走出去。”
“你嚇唬我!你以爲我是被嚇大的?”章雯靖給自己壯膽,“只要我喊聲救命,你們也就完了!”
“是嗎?”墨鏡男回身一把揪住章雯靖的頭髮,示意她看看車內幾個男人,“我聽說章小姐一向就喜歡被人上,是吧?這幾位你還滿意不?而且你這麼漂亮,要是把你的那種照片傳到網上或者送到你公司裡,或許比陳冠希拍的那些照片更受歡迎哦!”
“我說!我說!”墨鏡男朝她旁邊的男人點了下頭,左側的男人作勢要動手,章雯靖嚇得大叫起來。
“阿姨,團團好餓!”團團看着餘思箐,可憐兮兮地說。
今天本來有興趣課的,可是,放學後,餘阿姨就找到了班裡,說是家裡有事,爸爸讓她來接自己。以前有一次阿姨來接團團,團團不肯跟她走,結果後來爸爸來了,好像不太高興。所以,今天團團看見是阿姨來接,就乖乖地跟着走了。
可是,今天來這裡好久了,團團都沒有見到爸爸,難道是爸爸還沒有下班?可是,團團記得爸爸是沒有晚自習的呀。因爲回家以後,總是要再吃一餐的。所以,今天晚飯時,看見那些菜都是自己不愛吃的,團團幾乎沒動筷子,就等着回家吃好吃的,現在,小肚子都叫好幾回了。
孩子,一定都是因爲孩子!餘思箐坐在沙發上,恨恨的想。那個臭男人,自己跟了他那麼多年,最後就因爲自己不能生了,而那個賤人懷了他的孩子,就跟她結婚了。最後,還是爲了孩子把自己給扔出來了。沒錯,肯定就是這麼回事。要不然,那女人哪裡比自己好了?還有肖子凱,竟然把自己給趕出來,以前那麼多年都只有自己說分手的份,哪裡輪到他了。肯定就是因爲坐在面前的這個小惡鬼,就因爲自己讓他失去了撫養權,他就記恨自己。他想跟前妻複合,肯定也是因爲這個惡鬼,要不然,他憑什麼不要自己?
我不能生了,不能生是誰害的,還不是這些臭男人。我不開心,誰也別想開心!餘思箐恨恨的想。那個臭男人,他老婆摔下樓梯了,很好,孩子沒了吧。肖子凱呢?敢背叛自己,一定要讓他好看。
殺了這小討厭鬼,或者潑硫酸?不合適,爲了那些臭男人和這小賤種划不來。這些天,她苦苦思索過了。街頭上,不是有各種流浪小孩嗎?有直接端着碗追着行人要錢的,有在街頭賣藝的,還有被大人抱在懷裡以殘疾去贏取同情者口袋裡的錢的。據說,這些孩子都是被拐騙來的,甚至那殘疾的還是被人故意弄成這樣的。就把她丟在夜深人靜的街頭,讓那些人販子帶了去,讓他們從此以後再也找不到她。肖子凱和姚遠,竟敢傷害我餘思箐,一定要讓他們痛苦一輩子。至於這個討厭的小惡鬼,就讓她毀在那些人販子手裡,毀得越殘越好!
“阿姨,團團餓!團團要爸爸!”團團看着餘思箐不理自己,眼淚直在眼眶裡打卷卷。她不明白,阿姨爲什麼就坐在那裡,理也不理自己呢?
“阿姨……”團團的話還沒講完,餘思箐已經進了臥室的門,關上房門,打開電腦上網。多看那個討厭鬼一眼,心裡就多煩一些。現在,街頭的行人還太多。帶出去,這個小惡鬼是個鬼靈精,沒準就會向路人求救。到了深夜,再帶出去,就往那個中立交橋下一丟,那些討飯的晚上就住在那兒,這些天她都注意過了。
上了網,點開淘寶,這些天夠壓抑自己了,應該買點東西安慰安慰自己。
半個多小時候過去了,在網上看中了一個錢包,下了單,想想兩天後應該就能到了吧。買了東西,心裡果真舒爽多了。伸伸懶腰,餘思箐站起來,準備到廚房裡倒水喝。一看,外面的防盜門居然是虛掩着的,四處一看,餘思箐暗叫糟糕,那個小惡鬼竟然跑了。
拿了車鑰匙,匆匆出門,上了上個月纔買的那輛紅色二手甲殼蟲。車子開出小區,來到外面的大街上。這一帶,是生活區,街面寬闊,行人並不多。
“咕……”前面有人急剎車。餘思箐的車子差點追尾撞上去。
“唉!這孩子沒人管麼?是不是想撞死算了?”前面車窗裡一個腦袋探出來,大聲咒罵。
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愣了片刻後,又急急穿過馬路往前跑,是那個小討厭鬼,餘思箐看清楚了。看着前面的車子開走,餘思箐發動車子跟在了團團的後面。
是啊,一個小孩在大街上游蕩,出了交通事故,這不是很容易發生的事情麼?至於後面的事情,死了也好,殘了也罷,都只是保險公司的事情了。
“團團,是團團!”以非常手段讓章雯婧說出餘思箐的去處後,蕭正儒就帶着姚遠往這邊來。姚遠坐在蕭正儒車子裡,一眼發現了大街上正往這邊跑過來的孩子。蕭正儒連忙停下車,往團團身邊跑過去。因爲現在大街上行人不多,偶爾路過的車主都開得很肆意。
“不!”姚遠尖叫出聲。解開安全帶,姚遠下了車,剛想向團團那個方向迎過去。只見一輛紅色的甲殼蟲眼見着就要撞到團團。
“媽媽!”被人猛然推出去的團團摔在地上,嚇得大哭起來。
“正儒!”姚遠哭喊着衝上前去。在車子就要撞到團團的那一瞬間,蕭正儒趕上前去,推開了團團,而現在他正躺在血泊之中。
餘思箐被這突然而至的變故嚇傻了,這和她設想的差太遠了。沒來得及思索,她開着車子掉頭就走。
兩個月後,姚遠和纔出院沒幾天的蕭正儒去看望關在拘留所裡的餘思箐。在這之前,他們以交通肇事、綁架、故意傷害等諸多罪名將她告上了法庭。可惜,被拘留後,餘思箐就彷彿變得神智不清了,而且開始有自虐傾向,因此,只能被獨立關押。最後,經過鑑定,她屬於間歇性精神病人,不具備完全刑事責任能力,因此不會被送進監獄。
“餘思箐,我知道你沒有瘋,只是在裝瘋賣傻。”姚遠盯着餘思箐的眼睛,“難道你的良心就一點也不會受到譴責嗎?”
餘思箐對姚遠的話充耳不聞,只是繼續研究着掌心裡那隻剛纔從房樑上吊下來的蜘蛛,滿臉癡傻,很難讓人把她與往日那個優雅的美人聯繫在一起。
蕭正儒湊過去,在餘思箐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她那臉瞬間不復癡傻,滿臉恐懼地瞪着蕭正儒。
蕭正儒拉着姚遠,在餘思箐滿臉恐懼的注視中走出來探查室。
“正儒,你剛纔說什麼把她嚇成那樣?”車上,姚遠開着車子,好奇地問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蕭正儒。
“沒什麼,我只是告訴她要記住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蕭正儒笑笑說。
姚遠撇撇嘴,表示不信。這句話絕對沒有那麼大的殺傷力,能讓一個演技高超的演員瞬間忘記裝癡呆而露出本應有的神色。
蕭正儒示意姚遠認真開車,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睛休息。剛纔,剛纔,他只是告訴餘思箐,鑑於她是個精神病人,爲了體諒她年老的父母,自己決定並已經獲准替她支付去精神病院治療的費用,並預祝她在那兒過得幸福美滿!姚遠的心太過善良,有些事情就無需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