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了。
小朵沒有來上學。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她只通過E-mail發出了三封信,一封給父母,請求他們原諒自己的任性,並承諾自己一定會對自己負責;一封給藍,希望她可以定期替她到葉的墳前送上一束鮮花,並祝她和小高幸福;一封給劉唱,她在給劉唱的信中這樣寫道:“我已不配給你幸福,找個好姑娘,讓她替我愛你,這樣,我纔會安心。”
春天的網絡上,開始流行一則尋人啓事,那是一所大學裡戲文系的學生們自己拍的DV,是系列片,兩三天就換一部。吸引了無數人的關注。一個叫劉唱的男生,在DV裡用歌聲尋找自己的女朋友,用歌聲,將他的愛情宣言,大聲地告訴全世界:
我會等你,無論你在哪裡。我會等你,無論發生過些什麼,我都不會在乎。愛你永遠,此生不渝。
DV片的點擊率出乎尋常的高。
劉唱的歌,唱得很多人掉眼淚。
只是,小朵不知道這一切,她跟着S到了北京。在S的幫助下,她做掉了那個孩子。S給他安排了住處,盡他的能量替她接了很多的文字活兒,這樣一來,小朵基本上可以自己養活自己。
S並沒有勸小朵一定要回學校去上課。他開始拼命地加班,親自到外面去推銷雜誌,越做越拼命。有一次,他對小朵說:“對你來說,文憑不算重要。我們對物質的要求低一點,生活也會很輕鬆很快樂。”
小朵擡眼看他。
S當然明白她眼裡的詫異,溫和地說:“我可以等,沒有關係。”
S原來也姓劉,他叫劉思哲。一個小朵喜歡的名字。他每天一個問候的電話,一週來小朵住的地方兩三次,收走小朵寫的稿子,自己用,或者替她發給各個雜誌社的編輯。而小朵自己,並不上網。
春天來了。北京的春天和南京有很大的不同,不過這和小朵都沒有太大的關係。她極少上街,因爲整天關在屋子裡,所以在哪裡都是一樣。
這樣的日子是小朵願意的,至少在目前。把自己藏起來,和過去隔離,藏在無人可以企及的地方,纔會覺得安全。
五月的一個午後,S給小朵帶來了一張U盤,插到她的電腦上。
“是什麼?”小朵問。
“看看吧。”S說,“小朵,我想得很清楚,我不能這麼自私。你應該有你的選擇。”
那是網絡上正流行的,劉唱尋找她的所有的DV短片。
我會等你,無論你在哪裡。我會等你,無論發生過些什麼,我都不會在乎。愛你永遠,此生不渝。
“他在等你。”S說,“小朵,我也知道,只有他可以給你快樂。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我已經打過電話去你們學校了,只要你現在回去,可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另外,我把這裡的電話告訴你的好朋友藍了,我想,他們會很快打電話來,並且,來北京接你回去。”
“S。”小朵流着淚說,“你憑什麼不徵求我的意見就做這些?”
“因爲我愛你。”S說,“所以,我要你幸福。”
“如果真是這樣,我若走了,你還有什麼幸福可言?”小朵顫聲問道。
“忘掉劉思哲,記住S,”S輕輕地抱住她,在她的耳邊輕聲說,“我會繼續愛你,只不過像從前那樣,離着一個ID的距離。”
電話響了,一聲一聲又一聲。
S放開小朵,鼓勵地說:“去接吧,去。”
窗臺上的小花正在怒放,過去的愛恨皆已散場,春光明媚,好風長吟。沒有人有理由懷疑,一個美麗而多情的春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