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鬆月正坐在小板凳上看螞蟻搬家呢,聽到背後有人在問他,便扭過頭很是認真的回答道:“恩,好像是林家,你找誰啊?”
夜雨軒伸出手摸了摸李鬆月軟軟的頭髮,覺得觸覺也非常好:“你叫什麼,我要找一個叫林美鳳的人。”
李鬆月似乎是不記得自己奶奶叫什麼,但是自己叫什麼還是知道的,便大聲回答道:“我叫李鬆月,但是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叫林美鳳,你要是想找人問的話,只有太奶奶太爺爺在家,我讓他們來告訴你吧。”
聽着這個小傢伙,軟軟甜甜的聲音,夜雨軒就是喜歡的很,便掏出手機,詢問着李鬆月的意見:“我可不可以和你拍一張照片啊?我覺得你非常的可愛,我非常喜歡你。”
由於李鬆月小朋友真的長了一張好皮子,只要是見過他的各種年齡段的女生,最基本的就是要合照,然後抱抱,親親,摸摸都是很正常的,誰讓我們李鬆月小盆友是如此的可愛呢。李鬆月沒覺得和一個陌生男人合影有什麼奇怪的,便點點頭答應道:“好吧,不過只照一張喔,因爲我還要幫你叫太奶奶呢。”
一聽到小正太答應合影了,夜雨軒便笑着將前置攝像頭打開,這張照片一直在夜雨軒的相冊中保存着,直到與李鬆月相認了,再次翻出這張照片的時候,忽然就生出一種命運戲人的感嘆,原來在這樣久的時候,便就是與自己的兒子相見過了,卻是因爲一些陰差陽錯的戲碼而與他們再一次的錯過。
等林母有些警惕的出來的時候,看着微微狼狽的夜雨軒問道:“請問你找我女兒有什麼事情?”
聽着林母嚴肅認真的話,夜雨軒臉上的笑有些尷尬:“其實我是來找林美鳳的女兒李紫瞳的,但是因爲實在是找不到她們倆了,我想的是您知不知道她們現在在哪裡,我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和他們說。”
林母開始還不知道夜雨軒此行的目的,但是在聽到李紫瞳的名字後,便立馬緊張起來,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底細,她是一定不會說的。
“美鳳那丫頭十幾年沒回家了,一點也不孝順,你現在要來我這找她的女兒,你說她能在嗎?是不是李紫瞳那丫頭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竟讓你找到這裡來了?”林母的情緒有些激動,一點都看不出是假裝的。
夜雨軒見林母誤會了,趕緊擺擺手說道:“不是的,紫瞳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倒是我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事,我想讓她回到我身邊,要是她來您這的話,請您和她說一下,我隨時歡迎她來找我。”
現在林母不能肯定夜雨軒是好人還是壞人,她決定等李紫瞳回來了,在將這些話告訴她,看她自己怎麼決定。便點頭說道:“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要是她們倆母女回來的話,我一定和她說。”
夜雨軒有些泄氣,原以爲費了那樣多的精力找到的林美鳳的老家,會找得到李紫瞳,但是往往都是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還是沒能找到李紫瞳,這讓夜雨軒現在對於尋找李紫瞳這件事有了一點泄氣,他不知道在過三年自己能不能找得到李紫瞳,現在的自己已經三十二了,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那樣長的時間等到她再次出現。
夜雨軒出去的時候,看見正坐在板凳上,看着房子旁邊的大榕樹,樣子傻傻的,但是很可愛。便微笑着輕輕拍了拍李鬆月的頭,問道:“你在看什麼呢,這樣認真?”
李鬆月擡頭朝夜雨軒燦爛一笑:“我在等媽媽啊,她一般都是在大榕樹與它的影子這個樣子的時候,回來的,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喔,不知道媽媽會給我帶什麼樣的禮物。”
李鬆月與李紫瞳有幾分相像,其中最想的便是他嘴角的兩個小梨渦,看着李鬆月的小梨渦,夜雨軒有一兩分鐘的怔忪,過了會將胸口中的觀音玉像放在李鬆月的手中。笑道:“因爲開始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沒有準備生日禮物,這個送給你,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成長。長成一個大男子漢,然後保護媽媽好不好?”
看着手中晶瑩碧綠的觀音像,李鬆月不好意思的將手中的玉像塞回給夜雨軒,嘟着嘴巴說道:“媽媽說了,不能隨便收別人的東西,我又不認識你,爲什麼要拿你的東西,我不要。”
沒想到這個小傢伙還挺懂事的,夜雨軒將玉像重新塞回李鬆月的手中:“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所以現在你就收下吧,我馬上就要走了,不會對你做什麼壞事的。”
見夜雨軒這樣懇切的樣子,李鬆月小盆友無奈的皺了皺眉:“既然你這樣堅持,那我就手下吧,你看上去還真的是很粘人,你說說你叫什麼名字吧,我總不能收了你的東西,然後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吧。”
夜雨軒覺得這個孩子有些早熟的太厲害了,思維什麼的都不想是一個這樣矮的小孩子有的,便好奇的問道:“你多少歲了,我叫夜雨軒,希望我們以後能再見。”
李鬆月這時候變得有些不耐煩了,說了句:“我今天就滿三歲了,好了,你不是要走了嗎,你快點走吧,我還要一心一意的等我的媽媽呢。再見。”
夜雨軒淺笑着拍了拍夜雨軒的頭,無奈的說道:“好吧,我這就走了,你一心一意的等你的媽媽吧,再見。”
李鬆月真是個小酷哥,深深看了眼夜雨軒,便又扭過頭去看槐樹地上的影子了,這時候他的心裡卻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說不出什麼滋味,但是很不舒服的樣子。
在槐樹的影子比以前向東偏了一點,李紫瞳纔出現在李鬆月圓圓的眼睛裡,一看見李紫瞳,李鬆月便像是一個撒歡的小狗一樣,歡呼着奔向李紫瞳。一把抱住李紫瞳的腿,很開心的搖頭:“媽媽,你回來了,今天是鬆月的生日喔,有沒有給鬆月帶禮物啊?”
雖然李紫瞳工作了一天,身體已經是很累的了,但是一看見自己的小兒子,便笑得很是開心,一把將小小的李鬆月抱在懷裡,親了親鬆月的額頭,回答道:“媽媽當然有給鬆月買禮物啊,那你說一說今天有沒有乖乖的聽太奶奶呵呵太爺爺的話啊?要是有的話,等進了屋就把禮物給你。”
鬆月一聽說有禮物,便狠狠點頭仰着頭看着李紫瞳說道:“鬆月當然是有很乖的聽太爺爺太奶奶的話啊,你等一下問他們就知道了,所以現在可以將禮物帶給我嗎?”
李紫瞳將李鬆月放在屋子的木地板上,從包包中掏出一個包着漂亮禮物紙的長方形的盒子遞給李鬆月,說道:“打開來看看吧。”
李鬆月一隻手是撕不開禮物紙的,於是就將手中的玉觀音遞給李紫瞳:“媽媽,這個你給我拿着,我先將禮物撕開再說。”
在李紫瞳接過玉觀音的那一刻,好像是
被雷劈中那樣,一動都不能動,這個玉觀音分明是夜雨軒脖子上的玉觀音,難道說他找到這裡來了?李紫瞳蹲下來,平視着李鬆月:“告訴媽媽,這個玉觀音是哪來的?”
正在撕包裝紙的李鬆月被這樣陰沉的李紫瞳給嚇到了,楞楞的看了一會李紫瞳棕色的瞳孔這纔回答道:“剛纔有一個帥帥的叔叔給我的,他還說要找一個叫林美鳳的人,我讓他找太奶奶,我不認識一個叫林美鳳的人。”
聽到這裡,李紫瞳的臉刷的一下就變白的,眼中的光彩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終,看着這樣恐怖的李紫瞳,李鬆月有些怕怕的。伸出胖胖的小手,戳了戳李紫瞳的臉頰,小聲的問道:“媽媽,你沒事吧,不要緊吧你,那個叔叔早就走了,我說要等媽媽回來,不能和他說話,他就這樣走了。你不要怕喔。”
李紫瞳這才反應過來,一把將李鬆月抱住,輕聲說道:“鬆月乖,媽媽沒事,你現在先拆禮物,我去和太奶奶說說話,等一下就陪你玩好不好?”
不知道爲什麼,李鬆月總覺得現在的李紫瞳有些怪怪的,雖然看上去還是再微笑,但是這微笑背後總有一種詭異的情緒是李鬆月沒辦法準確把握的。
但是李鬆月還是這樣小的孩子,這對他來說似乎是挺難的,所以現在他決定不要管這些奇奇怪怪的大人的事情,專心的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便將那些煩人的東西拋在腦後,坐在木板上拆禮物。
將那些繁雜的包裝紙好不容易撕完了,李鬆月看見漂亮的變形金剛模型一下子就歡呼起來。抱着這個四十釐米的玩具模型,就朝林宇豪的房間奔去,將小小的手握成小拳頭,敲打着林宇豪的房門,扯着嗓子喊道:“舅舅,舅舅,媽媽給我買了一個變形金剛的模型,我們以前玩吧。舅舅?舅舅?”
林宇豪還剩下兩道奧數題要做,但是一聽見李鬆月興奮的聲音,心裡一動,便將手中的自動鉛筆一扔,開心的打開門和李鬆月一起玩起模型來。
這邊,李紫瞳進了內堂,看見正在禮佛的林母,便靜靜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聞着淡淡的檀香,心裡也安靜了不少。
不知道坐了多久,林母突然問道:“紫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今天來的那個帥小夥子就是鬆月的爸爸吧?你們之間的糾葛,我這樣的老太婆也不清楚,但是如果你想要好好生活下去,要麼讓他找到你們,要麼就離開這裡,讓他永遠找不到你,你選哪個?”
這個道理,李紫瞳也是知道的,但是現在聽林母親口說出來,心裡還是很不舒服,看上去有些蒼白:“其實在這裡生活了這樣久,我是真的不想離開,我當初就是爲了躲他,纔到這裡來的,現在既然他都找到這裡來了,就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外婆,我很捨不得你們,要知道在一個地方生活了這樣久了,便是不想在離開的了。外婆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李紫瞳有些無力的垂下頭去,看上去很是傷感的樣子。
林母見李紫瞳是真的傷心了,便起身摸了摸李紫瞳的頭,用安撫的聲音說道:“紫瞳啊,其實給別人一個機會,又何嘗不是給自己一個機會,我希望你在我這樣大年紀的時候,不會爲了你現在的決定後悔,只是這樣而已,所以,沒有什麼添麻煩不添麻煩的說法,你這樣說也就是那我們當外人了,真正的親人之間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李紫瞳明白林母的意思,但是破壞別人家庭的事,她是真的做不來了。李紫瞳的人生準則便是,既然做了便不會後悔。所以李紫瞳此時雖然是很傷感,但是眼中的光芒卻是堅定的:“外婆,我知道的,我會按着自己的本心來生活,正好現在的公司要派一個職工去上海的總公司工作,我希望能把握住這次機會,能去上海就去上海吧。”
“等媽媽回來了,便去問她的意思,要是她不想和我去,便留在這裡,我還是會每年都回來這裡看看你們的。”李紫瞳眼中閃爍着淚花,微微咬了下嘴脣說道。
林母見李紫瞳的去意已決,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這是輕輕嘆了一聲氣,說道:“好吧,不管紫瞳做什麼,外婆都是支持你的,你現在也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是能知道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了,所以外婆什麼都支持。”
李紫瞳感激的看着林母,點頭說道:“謝謝外婆,我都不知道要對你們說什麼了,這幾年要是沒有你們,我和媽媽還不知道要生活的像什麼樣子,謝謝你們對我和媽媽的支持。”
這一室的溫情便是想綿綿向東的流水一般,不會隨着時間的變動來發生任何改變,這便是親情的力量。在
在李鬆月生日之後的第五天時,李紫瞳所在的公司便已經將聘書發到李紫瞳的手裡讓她在最短的時間裡去上海任職。
於是在簡單的吃了一頓踐行飯後,李紫瞳和李鬆月就要啓程去上海了,因爲林美鳳的身體這一段時間裡都不是和好。於是林美鳳的行程要一直向後推到她身體好轉爲止,一家人站在公交站牌送着李紫瞳與李鬆月。
林宇豪抹着眼睛對李鬆月喊道:“李鬆月,你去了上海可不要忘記你的小舅舅喔,不然你回來我就將你的大門牙給揍掉。”
李鬆月見林宇豪哭了,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淚水,一邊哭一邊說道:“小舅舅,你放心吧,我是不會忘記你的,我每年都會回來看看你的。”
這離別的氛圍,便被這兩個哭哭啼啼的小傢伙給渲染的傷感極了,到最後連黃月、林母、林美鳳都抹起眼睛來。李紫瞳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對車外面的親人說道:“等車開了。你們就回去吧,我去上海是調往更好的生活,又不是去過苦日子的,這樣傷感幹嘛?”
林母對李紫瞳說道:“等到了上海就給我們來一個電話,報一個平安。”
汽車的轟鳴聲都已經開啓,李紫瞳對窗外的親人揮了揮手,在一陣車開啓的煙霧中,離開了這個生活了近四年的小村莊。說不傷感是假的,這時候李鬆月卻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裡的,這次去新鮮的大城市,讓李鬆月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只能歪在李紫瞳的懷裡,一邊抹眼睛一邊問道:“媽媽,上海人都兇不兇啊?他們會不會打小孩子?”
昨天晚上,林宇豪爲了不讓李鬆月離開,硬是編造了一個謊言是,說是上海人都長得很兇巴巴樣子,會時不時打小孩,還會讓小孩子吃很難吃的東西。這句話深深的震撼到了李鬆月小小的心靈,讓他對上海留下了一個極不好的影響。
李紫瞳聽見李鬆月的問題,有些詫異的問道:“你是聽誰說的,上海人就和這裡的人一樣,是很友善的,他們也很喜歡你這樣長得很好看的男生的,所以你不要擔心了。乖乖的準備開始在上海的新生活
吧,小乖乖。”
聽見李紫瞳這樣說,李鬆月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但是他不想在說什麼了,這個印象就像是一個早就嵌入牆壁的污點,不管是經過多少年都沒有辦法再次讓牆壁變成一塊潔白無瑕的牆壁。
因爲李鬆月已經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李紫瞳又馬不停蹄的幫他報幼兒園,再加上找住的地方。所以等這些事情都忙完了,房子也弄好了,李鬆月也安安心心正常的去上幼兒園,已經是十一月份的時間了。
李紫瞳天天在給林美鳳打電話,想讓她早些來上海,可是她就是在一直推一直推,等到第二年的三月份這才坐着火車來到了上海。
在火車站看見瘦的不成樣子的林美鳳的時候,李紫瞳的心拔涼拔涼的,李鬆月也看出了林美鳳的不健康,嘴巴里叫着外婆朝林美鳳飛撲過去:“外婆,你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的樣子,有沒有哪裡疼啊,要是哪裡疼就和鬆月說說,我來將給你吹吹。”
見自己的小外孫這樣懂事,林美鳳眼眶都溼了,蹲下身子,摸了摸李鬆月的頭:“半年沒見,鬆月這是又長高了不少啊,又長俊秀了,真好看。外婆不疼,來跟外婆說說有沒有想外婆啊?”
李鬆月狠狠點點頭,回答道:“很想很想,每次都想得鬆月吃飯都沒胃口呢。”說完還撇撇嘴,一副很可憐的樣子。
李紫瞳見這個小子實在是會賣萌的很,便狠狠敲了敲李鬆月的頭,對林美鳳笑道:“媽,你別聽這下子鬼扯,就是想吃零食,不想吃飯,沒他說得那樣嚴重,這小子就是會貧,別的沒學會。”
林美鳳見乖孫子被敲的眼淚都出來了,狠狠打了一下李紫瞳的手背:“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敲正在長腦子的小孩子的腦袋呢?你是傻了吧你。”
現在李紫瞳纔是深切感受到,什麼叫隔代親,這就叫隔代親啊,說起來都是淚。
李鬆月是一個很聰明的小孩子,他早早就知道了外婆來了就是自己的保護傘來了,犯犯小錯什麼的,媽媽也不敢說了。便更加肆無忌憚的調皮了,今天幼兒園的老師打電話說李鬆月用小鉛筆插到前面小姑娘的小辮子上,要知道昨天幼兒園的老師纔剛打來電話說李鬆月用剪刀將前面女生的頭髮剪了一小段。
李紫瞳抄了一根雞毛撣子,叉着腰衝李鬆月吼道:“你這個小兔崽子,是不是幾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呀你,天天給我在幼兒園惹事,你是不是不想去上幼兒園了,那你就給我呆在家裡,到了十四歲就給我去打工。”
看着這樣母夜叉一樣的李紫瞳,李鬆月扯着嗓子對着林美鳳的房間喊道:“外婆,媽媽又要欺負我了,她要拿雞毛撣子打我。”
於是穿着棉睡衣的林美鳳便風風火火的從房間裡出來,一把抱出李鬆月看上去就像保護孩子的老母雞一樣。林美鳳的腦袋都要被李紫瞳和李鬆月吵暈了,衝李紫瞳擺擺手說道:“紫瞳啊,你要是希望你媽的腦袋被你們吵暈,你就繼續,你就繼續啊。”
介於自己媽媽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李紫瞳便不好再讓林美鳳費神了,衝小人得志的李鬆月揮了揮拳頭,威脅道:“你要是再敢做這樣的事,那我就將你帶到荒郊野外,把你暴打一段,你信不信?”
李鬆月以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着李紫瞳,過了好半響才說道:“媽媽,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啊,爲什麼說的話這樣恐怖啊,你不是是因爲將別人在荒郊野外打死了,才東躲西藏的吧?”
在李紫瞳用盡全力扔出來的抱枕砸到李鬆月之前,他便像個小泥鰍一樣鑽進了自己的房間,玩李紫瞳剛買的平板電腦了。
李鬆月就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能隨時讓李紫瞳生氣發飆,而且在惹了李紫瞳之後,快速的消失在李紫瞳面前,讓李紫瞳滿腔怒火沒地方發。這一點是不是繼承了他爸爸的,李紫瞳看着李鬆月關着的門,在心裡疑惑的想到。
日子就在李紫瞳與李鬆月的打打鬧鬧中過去了,但是林美鳳的病情卻是有復發的跡象,身體也是越來越不好了。在李紫瞳好說歹說下,林美鳳這才答應要去醫院做一次體檢,然而體檢結果讓李紫瞳再一次深深的傷感了。
林美鳳的胃癌已經進入晚期,癌細胞已經要擴散至全身,情況非常緊急。但是林美鳳不想去治療了,在中期的時候尚且還是這個樣子,到了現在自然是不會有什麼效果的,不過就是多花錢而已。
在一片冬日的燦爛陽光中,林美鳳裹着大棉衣,坐在躺椅上,看着李紫瞳,輕聲問道:“紫瞳啊,我想回H市,畢竟那裡是我生活的最久的一個地方,我不想死在上海。”
這句話一說完,李紫瞳的眼睛就紅了,生氣的說道:“什麼死不死的,你身體健康的很,只要是想治療,就一定是會治好的,你要是再說這樣的話,小心我永遠不理你。”
林美鳳笑得風輕雲淡,揉了揉李紫瞳的頭髮,微笑說道:“人總是要死的,只是我死的比較早而已,我這輩子沒什麼遺憾,你也不要傷心,我覺得就這樣離去了對我來說,也會一種解脫。並不是什麼壞事,而且你也清楚我的情況,說什麼身體健康之類的話,都是假的。你應該是比我更加清楚的。”
於是爲了滿足林美鳳小小的願望,李紫瞳就開始聯繫H市的公司,希望一回去便能找到一個好工作。由於李紫瞳的學校很好,相關的工作經驗也不錯,就算是帶了一個小孩兒,但是小孩子也上學了,省去了請產假什麼的很麻煩的事。
於是一家跨國企業錄用了李紫瞳,要求她在第二年的春天便去任職,這讓林美鳳很開心。將李鬆月包在懷裡的時候,就想再說小故事一樣,說着H市的風土人情,名勝古蹟的各種傳說。將李鬆月說得也蠢蠢欲動起來,他天天就纏着李紫瞳問着:“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去H市啊,我不想在上海了,上海人太多了,擠死了。”
李紫瞳敲了敲李鬆月的頭,有些費解的問道:“我一直都以爲你挺喜歡上海的呀,不是在幼兒園的時候,和別的小朋友玩得挺開心的麼,你怎麼是這樣不喜歡上海呢?”
李鬆月憤怒的抱着頭,嘟着嘴巴對李紫瞳說道:“我最討厭你敲我的頭了,我本來都是很聰明的,要是那天我變得想一個傻瓜一樣,那都是你的錯了。我就是不喜歡上海,除了上海去哪裡都行,那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去H市啊?”
看着李鬆月這樣焦急的樣子,李紫瞳便歪着頭想了想這才說道:“據說是要等到湖畔的柳樹從新冒出綠芽的時候,我們就能去了。”
要是和李鬆月說什麼要等到明年三月份,他一定是不知道,還得給他認真的算一算時間,還不如就說一個這樣抽象的時間,給他留一個念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