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真的不離開兒子了……”祭璃墨本能伸手要去抓住人的衣襟,不願意放開,那股淡淡不似胭脂水粉的清香讓他迷醉,睜大了有些渙散的瞳孔,努力想看清將自己擁入懷中人的相貌。
女子溫熱的手在祭璃墨頭頂溫柔的輕撫,動作輕盈,顯然不想把他給弄醒,聲音虛幻的近乎縹緲,“墨兒,孃的墨兒……在孃的懷中好好睡一覺,等醒來什麼都能重新開始,娘就在你身邊陪着你……”
祭璃墨充分汲取女人身體的溫度,卻和記憶中溫暖的軀體截然不同,瞳孔裡的熒光正在不斷匯聚,最終化爲了一片迷茫,他伸出手環成個圈,虛虛的想要抱住女人的身軀,卻又在懼怕,怕人如同螢火碎裂消失。
一瞬間彷彿忘記了所有,祭璃墨記憶出現片刻的空白,知覺似乎已經伴隨女人溫柔的安撫漸漸遠離身體,變得愈發不真實起來。
“好墨兒,就在孃的懷裡靜待死亡的降臨!”
前一刻還溫聲細語的女人聲音在後一秒變成徒然淒厲的尖叫,劃破天空深深印刻進祭璃墨的耳膜和心臟上,他本能睜大眼睛,下一瞬刺骨的疼痛就從身體某個地方傳來,祭璃墨張大了嘴巴慘叫出聲。
疼痛真實的傳達給祭璃墨的身體,與此同時正在消散的意識全數迴歸身體,後背撞擊地面的疼痛,腦袋的悶痛,還有腹部那撕裂般的痛,幾乎讓祭璃墨暈厥過去,他瞪大眼睛向上看,那哪裡還站着溫柔的中年女人,分明就是容貌猙獰的山靈。
它的一隻爪子上沾滿了鮮血,祭璃墨明白,從上空跌落意識不清醒的他錯將山靈看成心中最想見到的人,這山靈也耐得住性子準備給與他最後一擊,不想祭璃墨因爲疼痛忽然轉醒。
這山靈容貌醜陋,身形足比上一隻還要高達許多,祭璃墨用手按住腹部貫穿的傷口,腳下踉蹌的站了起來。
因爲受到重創沒有辦法站穩,只能做出戒備的姿態跟這隻山靈對峙。
祭璃墨注意到山靈兩隻爪子有些不同,傷了自己的那隻更加長,有力,另外一隻卻顯得有些異常,用正常人的話來說就是不對等的殘疾,祭璃墨注意到山靈也在觀察自己,想來沒能一擊成功心中憤懣,還在尋找合適的機會徹底了結自己的性命。
祭璃墨面上表情不變,手卻死死按腹部傷口,山靈下手還真是狠,若非發現的及時恐怕前胸後背都要被貫穿了,饒是如此這傷口裡的血液仍舊爭先恐後的涌出,很快就染溼了身上的衣服,還在向別的方向蔓延。
因爲傷口原因空氣裡漸漸被淡淡的血腥味所瀰漫,和祭璃墨保持對峙的山靈本就嗅覺靈敏,被血刺激後表現得更加煩躁,從喉嚨裡不住發出低聲的嗚咽聲,寬大的腳掌在地面上有些焦躁的摩擦,似乎隨時都會攻擊過來。
“孽障!”
忍住傷口陣陣疼痛和眩暈,祭璃墨口中低聲怒罵,必須要快點把面前礙事的山靈給解決掉,拖得時間越長對自己越不利,加上上邊還有兩個殺手,自己從懸崖上摔下來兩個殺手不會就這樣放心,不多時定能找到一條下山的路來看看自己的屍體。
就在山靈還猶豫要不要解決掉面前最大威脅時,祭璃墨動了,速度非常快,腹部的傷口根本沒有影響到的正常發揮,如同離弦的弓箭一樣,成爲一道黑影向山靈逼去。
始終都在觀察祭璃墨動作的山靈也沒想到,已經被自己重傷的人居然還能迸發出如此潛力,張大嘴巴怒吼一聲衝了過去,不過它的動作比起先發制人的祭璃墨就有些慢了。
祭璃墨並不傻,看到山靈也衝上來後果斷選擇放慢速度,利用慣性在山靈即將衝撞到自己身上時彎腰,靈巧躲過兩隻長短不一的爪子的抓撓,順勢就繞到山靈的背後,凌厲的雙眸快速掃過山靈後背的地方,注意到在這凹凸不平的山靈後背上有一個地方似乎非常適合下手,說時遲那時快手中快速出現一把泛着寒光的尖銳匕首,想也沒想朝兩個胳膊和脊椎的連接處就狠紮下去。
山靈雖說在體型上遠遠勝過祭璃墨,但從反應能力而言根本不能跟正常人類相比,過於長的胳膊和體型反而在這一方面吃了虧。
一聲接一聲的慘叫從山靈口中吐出,祭璃墨則趁這個時候拖着重傷的身體迅速拉開距離,身體踉踉蹌蹌的靠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大口喘着粗氣,手根本不敢鬆開腹部傷口的動作。
剛纔的全力一擊讓他的傷口惡化,更多血液正從那裡涌出,祭璃墨現在眼前已經是一片漆黑,天地都在搖晃,什麼也肯不清楚,緩了好半天才稍微有些緩和,勉強睜開眼看着被自己刺傷的山靈。
自己剛纔的那一招也說不上能不能讓面前的山靈就此罷手,至少在對自身的攻擊上不會造成太大威脅。
就見到那山靈在地上如同野獸嘶吼的掙扎,翻滾,想要伸手去拔出刺入的匕首,任由自己掙扎了半天也沒能成功,反還在翻滾的過程中讓剩下一半的匕首徹底插進皮肉之中,帶起一陣陣濃郁的血腥味。
再三確定山靈短時間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後,祭璃墨才緩緩吐了口氣,沒有傷藥只能利用其它的方式來暫時止血,不然在殺手來之前自己就會因爲失血過多死在山嶺旁邊,然後成爲山靈肚子裡的食物。
祭璃墨暗自道:“祭璃墨你必須堅持下去,要想活着離開就別跟女人一樣。”
咬緊牙齒用身上還有些乾燥的衣服撕成條,狠狠纏在傷口的位置,這樣雖然不能跟止血的傷藥相比,至少也能讓祭璃墨多堅持一段時間,從這裡安然的離開。
弄好一切的祭璃墨根本就沒有去看地上還爬不起來的山靈,他可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解決掉這活力十足的山靈,只能暫時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