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麼說,何歡顯得更加侷促了。
“你看這事弄的……他那人就是那個臭脾氣,自從阿飛走了以後,他這毛病就更嚴重了。其實我一聽說你要結婚了就要來的,他卻總跟我鬧彆扭……”
她解釋得越來越無力,葉姿卻根本沒注意到這些。
握着何歡的手緊了緊,明知道不該問,可是她還是脫口而出。
“阿飛走了?!”
她已經太久沒有跟陸凱飛聯繫過了,根本不知道他這幾年在做什麼。現在聽何歡提起他,她還是忍不住關心。
雖然她對陸凱飛沒有其他的想法,但是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陸凱飛現在怎麼樣了,她還是想知道。
作爲雙方共同的好友,何歡自然理解她的心情。
望着葉姿的眼睛,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那次從京都回來,阿飛就離開綠島了,這幾年一直沒回來。”
儘管想知道陸凱飛的近況,可是真的聽到了,葉姿又覺得不知道說什麼。
“他……爲什麼要離開綠島?”
跟葉姿一樣,陸凱飛也是在綠島長大的,他的朋友圈子都在綠島,爲什麼要離開那裡,獨自出去闖蕩呢?
何歡低頭攪了攪面前的咖啡,偷偷瞟了葉姿一眼,小心翼翼地說:“我想,是因爲你吧。”
葉姿無言以對。
似乎是怕她難過,何歡趕緊又加了幾句。
“不過,他現在應該挺好的。你還記得豔豔嗎?”
葉姿覺得這名字有點兒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那是誰。
何歡比比劃劃地提示着她:“就是有一次,咱們在一起吃飯,有個女孩子忽然跑過來找阿飛的,穿着切糕鞋,眼睛畫得像熊貓……”
經她這麼一提醒,葉姿立刻想起來了。
對了,是有個叫豔豔的女孩子來找過陸凱飛,她還記得那個女孩聽說她是陸凱飛的女朋友,半夜跑過去劫住她挑釁,還跟她動了刀子。
收回飄遠的思緒,葉姿問道:“我想起來了,她怎麼了?”
何歡喝了口咖啡,說道:“阿飛離開綠島以後,豔豔到處打聽他去了哪兒,可是阿飛走之前誰都沒告訴,連張躍都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她打聽不到,也跟着離開綠島,全國各地的找。前不久我聽說她終於找到阿飛了,現在他們應該在一起吧。”
葉姿想起陸凱飛曾經說過,那個豔豔是他們老大的妹妹,張躍能得到他們的消息應該也是真的。
有個這麼執着的女孩子追求陸凱飛,她也爲他高興。
希望陸凱飛以後一切都好。
捧着熱乎乎的蜂蜜柚子茶,葉姿換了個話題。
“那麼,你是一個人來的?”
聽到她的問題,何歡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其實……我不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葉姿忽然覺得眼前一黑,一雙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耳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葉姿姐,你猜我是誰?”
聽到這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葉姿的心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卻又瞬間恢復了平靜。
不可能是小翠花,小翠花不會叫她葉姿姐,而且,小翠花已經死了,她親眼看着她中毒死去的……
心裡像是灌了沉重的鉛,痛苦的往事涌入心頭,讓她壓抑地想哭,哪還有心情猜對方的身份。
勉強地笑了笑,她說道:“我猜不出來。”
“切!”身後的女孩不屑地哼了一聲,放開了手,蹬蹬蹬走到何歡身邊坐下,衝葉姿翻了翻白眼,“你還是貴人多忘事啊,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看着那張和小翠花有幾分相似的臉,葉姿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小酸菜……”
小酸菜是小翠花的親妹妹,當年姐妹倆是一起被遺棄在孤兒院的,從此她們就是彼此唯一的親人。
小酸菜的真名叫什麼,她們早就不這麼稱呼她了,那年流行一首《東北人都是活雷鋒》,歌詞最後一句經典的“翠花,上酸菜!”,讓小翠花的親妹妹有了這麼個綽號,從此就叫開了。
看着眼前這個已經長成大姑娘的小酸菜,葉姿實在難以把她跟當年那個跟在她們身後叫着姐姐的小女孩聯繫在一起。
“幾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她發自真心地感慨了一句,問道,“現在上大學了吧?”
小酸菜拿起碟子裡的黑森林蛋糕,咬了大大的一口,一臉輕蔑地說:“誰還上學啊?把我最好的青春時光浪費在學校裡?別扯淡了!”
葉姿愣了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何歡。何歡則無奈地搖搖頭,意思是她也沒辦法。
看來短短几年的時間,小酸菜已經長成了一個自己有主意的女孩。
一時兩人無言以對,小酸菜卻彷彿什麼都沒發現,又拿起了一塊蛋糕。
“葉姿姐,你不吃啊?”指了指那盤只剩下零星幾塊的碟子,小酸菜大大咧咧地問。
葉姿搖搖頭:“你喜歡,就多吃點兒。”
小酸菜不客氣地把碟子拉到自己面前,一邊吃一邊打量着她。
“葉姿姐,你還真不一樣了啊!這麼好吃的蛋糕都不吃!”
葉姿笑了笑,解釋道:“我懷孕了,不敢多吃巧克力。”
“啊?懷孕了?”抹了一把嘴角的蛋糕屑,小酸菜瞪大了眼睛,“原來是未婚先孕啊,難怪你能嫁給高富帥!”
聽到她毫不顧忌的語氣,何歡終於忍不住了。
“小酸菜,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啊?葉姿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葉姿向何歡感激地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了。
把最後一塊蛋糕嚥下去,小酸菜衝何歡翻了翻白眼。tqR1
“我說話怎麼難聽了?我這是羨慕葉姿姐啊!要是可能的話,我也想母憑子貴,嫁入豪門呢!”
何歡皺起眉頭,顯然有些不耐煩:“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嘛,葉姿不是那樣的……”
“好啦好啦,說那麼多廢話幹嗎!”小酸菜打斷了她的話,一臉興奮地轉向了葉姿,“葉姿姐,這是我第一次來京都,你可得好好招待我呀!”
面對這樣的小酸菜,葉姿只能勉強地笑了笑。
“好啊,沒問題。”
小酸菜這才滿意地笑了:“那咱們可說好了啊!我要住大房子,就是電視裡的那種別墅,還要參加各種各樣的派對……”
看了看葉姿的臉色,何歡拉了一把侃侃而談的小酸菜。
“葉姿現在懷孕呢,還要準備婚禮,你能不能別折騰?”
“我又沒讓她陪着我!”小酸菜甩開何歡的手,一臉的理直氣壯,“她給我安排就行了呀,我這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不能見見世面啊!”
看着小酸菜興奮不已的樣子,葉姿只能點了點頭:“我儘量安排。”
不管怎麼說,小翠花是因爲她才死的,如果小翠花還在,小酸菜就不會失去唯一的親人,也不會在成長階段最需要陪伴和教育的時期,沒有人管沒有人問,最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想到這裡,葉姿就覺得滿心愧疚。
什麼別墅,舞會之類的,以她的能力還是能安排的,那就儘量滿足小酸菜吧。
“太好了!”看她答應了,小酸菜興奮地拍了拍手,“葉姿姐,我姐不在了,以後你就是我親姐!”
說了會兒話,喝多了冰可樂的小酸菜又去洗手間了。
看着小酸菜瀟灑的背影,何歡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片刻後,她才小心地說道:“葉姿,小酸菜……她變了。”
葉姿攪動着早已冷掉的蜂蜜柚子茶,慢慢地說道:“我們都變了。”
曾經無話不說的好友,現在卻變得這麼陌生,這麼遙遠,這實在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何歡動了動嘴脣,卻沒有再說什麼。
直到小酸菜回來,纔打破了她們兩人之間的沉默。
“咱們該去吃晚飯了!葉姿姐,我要吃烤鴨!”
……
接下來的幾天,小酸菜每天都要給葉姿打好幾個電話,催問別墅和舞會的事。
別墅倒還好說,葉姿和元野的朋友圈子都是非富即貴,借了個閒置的別墅給小酸菜和何歡暫住就可以了,可是這舞會的問題倒是讓葉姿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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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現在這種情況肯定是不適合參加舞會的,那種鬧哄哄的環境對肚子裡的寶寶也不利。可是她不陪同,難道讓何歡和小酸菜一起去嗎?
葉姿知道,那種上流階層的派對的參加者眼睛都是長在腦袋上看人的,像何歡和小酸菜這樣的新人,沒有個熟悉的人陪伴,挨欺負不說,說不定連門都不讓進。
不得已,她只好在每次派對開始的時候,都拜託派對的主辦方,一定要多照看何歡和小酸菜,別讓她們玩得不開心。
這樣幾次以後,她卻發現,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
小酸菜就像是一條活躍的魚,在京都這片新鮮的海域中游得無比自在,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
沒有漂亮的衣服,來找葉姿借,順便把配套的首飾和皮包也拿走了。
化妝品也要用葉姿的,經歷過兩次她把香水噴得到處都是的事件後,葉姿只好雙手奉送,以求她不要再來騷擾自己的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