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千雪出門,碰到管家一問才知道,千月被女皇招入宮中去了。
到了王爺府,知道鳳王爺和千霏也被女皇招入了宮中議事去了,府中就只有兩位王妃。
千雪本想離開避嫌,但僕人說王爺走時已經交代,千雪來了直接到花園,兩位王妃已經等在那裡了。
千雪只好在僕人的帶領下,來到了花園。就見兩位王妃正親切的交談着,看到千雪到來,柳王妃招呼千雪坐,吩咐僕人奉茶。
千雪爲柳王妃診療完叮囑了幾句,陪着他們說了會兒話,就謊說自己還有事,起身告辭。離開王府,千雪慢步走在大街上,置身於繁華熱鬧的鬧市中,忘了一切。
這時旁邊突然響起一道驚喜的聲音:“千雪,真的是你?”
千雪回頭一看,原來是胡媚。滿臉驚喜的樣子,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身紅衣還是那麼耀眼。
千雪也欣喜的上前,一下子抱着她“好久不見了,胡媚。”
胡媚的臉騰地緋紅,眼睛不自在的亂動,就是不敢看千雪。
千雪覺得好奇怪,離開胡媚,才驚覺周圍的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們。這才反應過來,兩個女子在大街上摟摟抱抱,真的有傷風化,難怪衆人是那種眼神,趕緊拉着胡媚的手往最近的茶樓奔去,直接衝上了二樓雅間使勁關上門,才停下來拍拍胸口,急促的呼吸。
胡媚任由千雪拉着,感覺被千雪拉着的手暖暖的,柔柔的,心裡如小鹿亂撞,砰砰的跳個不停,臉紅得滴血。
這時街對面酒樓二樓的一扇窗前,一雙碧藍眼睛的主人正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幕,看到千雪的動作,嘴角邪魅的笑了:“小東西,你太讓我意外了,我可是很期待我們見面會是什麼樣子?你是我的,永遠也別想逃逃離我的手掌心。”而他身後的黑衣男子,看到宮主這個樣子,很是吃驚,但臉上不動聲色,宮主的心思豈是屬下可以猜透的?
“看不到了吧?胡媚。”千雪緊張的問着胡媚,久久不見迴音,轉頭一看,胡媚的臉紅得嚇人。千雪慌了,趕忙用手摸摸胡媚的額頭,不燙啊,怎麼臉那麼紅了?再見胡媚呆呆地看着兩人緊握的手,千雪慌忙鬆開,“別誤會,我對你可沒那意思。我的性別取向是很正常的,我不喜歡女子,哦,不是,我喜歡的是男子,也不對,我是說。。。。。。唉,我都不知道我要說什麼了?你明不明白?”說完,緊張的盯着胡媚。
胡媚還在回味千雪小手放在自己額頭,那溫溫的感覺讓她貪戀,突然鬆開的手,讓她心裡很難受,她明白自己愛上了千雪,這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女子,可是愛上就是愛上了,今生永不放棄!
見千雪問她,趕忙恢復神情,細長的睫毛微閃,向千雪拋着媚眼,風情萬種的笑着,嘴角向上微翹,慵懶的回道:“千雪,你說了?我的性別取向也是很正常的哦!”
千雪渾身一顫,一激靈,驟然感覺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忙後退三步,背抵着牆,搓搓手臂,“那就好,那就好。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免得閒言碎語的,影響不好。”
胡媚緊跟着上前三步,雙手撐着牆,將千雪圈在自己和牆之中,緊緊地盯着千雪,溫熱的氣息,曖昧的暗流在兩人周圍流動。胡媚盯着千雪嬌豔欲滴的朱脣,只覺得嘴脣乾燥,周身緊繃,一股不知名的火焰燃燒着她,那麼強烈,想要找一個突破口奔涌而出。
千雪一動不動的看着胡媚,就在她準備使力推開胡媚的時候,胡媚已經鬆開她,轉身坐在緊靠着窗口的椅子上,偏頭看着窗外,慢慢地品着茶。
千雪暗自送了口氣,刻意忽略剛纔的曖昧,輕盈的走到桌旁,坐下,也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
一時間,雅間裡寂靜無聲。
良久,胡媚輕嘆一聲:“千雪,如果我是個男子,你會娶我嗎?”
千雪驚疑的看着她,腦中思量着:難道她是男扮女裝?不可能啊,她沒有喉結啊。再高明的易容術也不至於連喉結也能抹去啊。搖搖頭:“如果胡媚是男子的話,我想肯定很多人都等着想娶你。”
胡媚轉回頭,激動地說:“我只是想知道你會不會娶我?其他的人,我不在乎。”
看到胡媚激動地樣子,千雪有點驚悚,呆呆地看着她,沒有言語。
胡媚久久等不到千雪的回答,心裡撕裂般的疼痛難忍,苦澀無比。強壓下心頭的酸澀,故作風情萬種的嬌笑了起來:“千雪,嚇壞了吧?不過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我怎麼可能是男子了?”
千雪聽了,重重地鬆了口氣,“胡媚,你也真會開玩笑。真是嚇死我了。”喝口茶,壓壓驚。
胡媚好奇的看着千雪:“千雪很討厭男子?”
千雪轉頭看着窗外,幽幽的說:“不是討厭,是不相信。不要問我原因,我不想說。”
胡媚突然有種感覺:千雪一定是被某個男子傷害很深,以致連帶着不相信所有想要親近她的男子,心裡無端的憎恨起那個男子,對千雪更加疼惜,更堅定了要留她在自己身邊的念頭。只是這事不急,她有的是時間等待。
雅間中的兩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言語。
這時一個黑影躍入房中,胡媚第一反應擋在了千雪前面,千雪很感動,拉着她坐下。
原來黑影竟然是傲雨。只見他焦急的遞給千雪一張紙條,紙條上寫着:傲天,奴隸市場。
千雪騰的站了起來,沉聲問道:“在哪裡?”
傲雨上前,附在千雪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個地方。
千雪點頭,看着胡媚:“胡媚,我現在有事要去辦,就不陪你了,你住在哪裡,告訴我,改天我去找你。”
胡媚見千雪眉間緊皺,知道事情緊急,但自己不想離開她,遂站起身,“我也沒什麼事,方便的話,我陪你去吧。”
千雪知道她也認識傲天,現在情況緊急,也就不用顧忌了,“走吧。”
三人駕車來到奴隸市場,看到周圍有很多的人,熱烈的討論着,而人羣中間有個高臺,後面有一間屋子,應該就是關押奴隸的地方。
三人靠前站好,傲雨保護着主子。
胡媚輕嘆一聲:“又是一羣可憐的男子。”
千雪很奇怪,偏頭問着:“這些是什麼人?官府難道都不管嗎?怎麼能私自買賣人口了?”
胡媚驚異的看着千雪:“千雪不知道?”見千雪點頭,緩緩接着說:“這些人裡,有獲罪的罪犯家屬,有孤苦無依的孤兒,有被人強迫的清白公子。有的被買去做侍人,有的被買去做伶人,有的被買去虐待毒打,有的被買去送人。。。。。。總之,當他們當上奴隸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們悲慘的命運。官府?如果沒有官府的幕後支持,誰敢明目張膽的買賣奴隸?”
千雪覺得很正常,在那個文明的社會裡,都還有拐賣婦女兒童的,更何況這等級分明的古代社會,不是嗎?千雪怎麼也想不明白,憑傲天的武功,應該沒幾人能傷害到他,除非他是自願的?那又是誰讓他自願不反抗的?
這時周圍靜了下來,千雪知道買賣開始了。
只見一個臃腫的黑衣女子拿着一根鞭子,身後站着一排低着頭衣衫襤褸的男子。女人大聲的吆喝:“各位靜靜,現在開始買賣了啊。”經過胡媚的解釋,千雪知道,這就跟拍賣會是一樣的,誰出的價錢多,誰就可以帶走那個男子。
買賣開始了,胖女人抓過一個年輕的男子,用鞭子擡起他的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十二三歲,雙眼無神。而臺下也開始叫價,最後被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的老女人買走了;接着又是下一個。。。。。。下面的女人都很興奮,要求也很多,那些男子有的被胖女人撩開衣袖,露出紅紅的守宮砂;有的被脫去衣衫任人挑選;有的甚至當場被人撫摸蹂躪。。。。。。
千雪冷靜的看着一個個男子過去,其中沒有傲天的身影,很奇怪,她明明感覺到傲天的氣息,怎麼會沒有了?
那些女人都買到了滿意的男子,有的已經離開。
這時,一個男子被人架着胳膊押上來,男子低着頭,渾身傷痕累累,奄奄一息。
胖女人擡起男子的頭,又開始吆喝:“各位,今天最後一個了。雖然長得醜點,但身體絕對強壯,尤其是牀上功夫更是銷魂。現在開始叫價,底價十兩銀子。”
當男子頭被擡起的時候,千雪心裡一震:竟然是傲天!心裡一下子疼了。
而身旁的傲雨更是激憤,幾欲撲上前,都被千雪死死拉住。
胡媚也震驚的看着傲天,她知道是千雪身邊的那個男子,當初離開了千雪,怎麼會這個樣子?發生了什麼事?
因爲急欲出手,而又無人出價,胖女人很着急。
千雪放開傲雨的手,大聲的說:“十五兩。”
周圍的人都不解的看着千雪,如此清靈的一個女子,怎麼會去買一個醜陋的男子?
而聽到千雪聲音的傲天渾身戰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聽到了主子的聲音,遲疑的睜開雙眼,看到主子的身影,傲天緊緊地咬着嘴脣,想到自己對主子的誤解,想到自己的遭遇,他已沒資格待在主子身邊,絕望的低下了頭。
千雪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只是冷冷的盯着胖女人。
胖女人看着千雪冷冽地眼睛,渾身發顫,反正這個男子也是她花五兩銀子買來的,十五兩已經賺了,就趕緊陪着笑臉,讓人將傲天送到千雪的手上。
千雪輕輕地抱着傲天羸弱的身軀,心疼得越發難受。低聲吩咐傲雨:“跟上她,我要她生不如死。”
傲雨心疼着傲天,見主子吩咐了,堅定地點頭,悄聲跟着胖女人。
千雪轉頭對胡媚說:“胡媚,我要帶傲天回別莊,就先告辭了。”說完準備離開。
胡媚緊緊跟隨,“他這個樣子應該不想太多人知道吧?不如先去我的別院吧,那裡環境清幽,有利於傲天恢復。”
千雪覺得這樣也好,抱着傲天坐上馬車,隨胡媚往別院駛去。
千雪怕弄疼傲天的傷口,輕柔的將他抱在懷裡,心緊緊地揪着,從懷中掏出靈血丸,小心的喂傲天吞下,握着他的手把脈,心裡震驚不已:傲天沒了內力,武功盡失,關鍵是他沒了生存的意念。
千雪心慌了,抓着他的手,柔聲而急切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傲天,醒醒,我是千雪啊。你醒醒,你醒醒。”
傲天干裂的嘴脣微微動了幾下,千雪俯下身,將耳朵湊到他的嘴邊,只聽見傲天微弱的聲音,不住的道歉:“主子,傲天錯了。傲天不該誤解你,離開你。這都是老天對傲天的懲罰。傲天錯了。。。。。。”聲音越來越低,手垂了下去。
千雪的心好像一下子就空了,裂了,呆了。緊緊地抱着傲天,淚無聲的流了下來。這是千雪來這個世界第一次流淚,第一次心痛,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堅持是錯了?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車外傳來胡媚的聲音:“千雪,我們到了。”
千雪被驚醒了,趕緊抱着傲天下車,“胡媚,趕快給我找一間乾淨的房間,準備好熱水。一套乾淨的衣服。”
胡媚見到千雪焦急哀傷的神色,心也跟着痛了。她知道肯定是傲天情況很危急,連忙吩咐僕人去準備熱水和自己的衣服,自己帶着千雪來到就近的一間客房。
千雪將傲天輕輕地放到牀上,轉身看着胡媚:“將熱水和衣服放下,讓她們都出去,你也出去。我要趕緊給傲天施救,否則來不及了。”
胡媚本想留下來幫忙,但千雪拒絕,只好點頭離開:“有什麼事就叫我,我就在門外。”
千雪將門緊閉,快速來到傲天身邊,掏出匕首,在兩人的手腕處劃開一道口子,運功將自己的血輸送到傲天的身體裡,直到傲天慘白的臉有了淡淡的紅暈,才止住兩人的血。從儲物戒裡拿出在天山提煉的“雪生丸”給傲天強行服下,扶起他,坐在他背後將自己的真氣輸入傲天體內,感覺到傲天輕聲的叮嚀,收回雙手,輕輕地讓他平躺在牀上,雙手顫抖的將他身上的破衣服脫下來。每脫一下,傲天就痛苦的叮嚀一聲,千雪也跟着痛一下,心也在顫抖。
當所有的衣物脫下的時候,傲天已經痛得暈了過去。
看着眼前遍體鱗傷的傲天,千雪已經痛得無法呼吸了,心就像被人活生生的撕裂般的痛,淚再次流了下來。用熱水輕柔的擦着傲天的身體,是那麼的小心翼翼。擦拭完後,輕輕地塗上藥膏,靜靜地看着他:現在才知道,傲天早已深植自己心間,只是自己刻意的逃避,傷害了傲天。也許自己可以試着接受這段感情,畢竟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自己也應該開始新的生活了吧。
感受到傲雨的氣息,依然看着傲天,淡淡的說:“將她帶到別院的地牢裡,我要親自審問。另外,你去一趟瑞王府告訴千月,我過幾天回去,請她轉告柳王妃按時服藥,我過幾天再去看他。”
傲雨心疼的看着傲天,飛身離開,並將消息通知了其他人。
千雪就這麼癡癡地守着傲天。
而屋外的胡媚也癡癡地守着千雪,心也疼着痛着。
深夜,傲天發起了高燒,千雪脫了自己的衣服上牀,輕輕地抱着傲天,傲天緊緊地依偎在千雪懷裡,直到天明。
這一夜,屋裡屋外的人都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