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宮女跪在地上低頭瑟瑟發抖,就盼望侍衛趕緊的把許葵語給找回來,否則她們人頭落地,她們還不想死。
但是布予國宮殿甚大,若是想要尋找一個人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特別是那人還想要躲藏起來,侍衛們連橋下,水裡都找,布坦在一旁站着並不阻止他們,雖然他知道許葵語若是要躲起來絕對不可能到水裡或者橋下,可他也不想找到許葵語,也就任由侍衛們找。
已經是卯時,到宮裡尋找的侍衛還一點消息都沒有,聞訊而進宮的慕羅趕到了正殿裡,見宮女跪在地上,也知曉還沒有找到許葵語,像是乖巧的說着:“父皇母后,也彆着急了。楚羅那個丫頭一向調皮貪玩,等她玩夠了自然會回來。”
“你懂什麼?!”君王呵斥着:“一邊去!”
慕羅瞥了瞥嘴,坐在一邊去。
布坦從外邊進來,還沒向君王君母請安就聽見君王問着:“如何?有消息了嗎?”
“回君王,還沒有消息。”布坦應着。
得到布坦的回答,君王反而像是意料中的事情,不再問布坦尋找許葵語的事情,反而是問着:“如今的楚羅,是否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
“是。”布坦如實回答着:“許姑娘心地善良,一路上極好相處。”
君王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着:“讓衆侍衛不必找了,本君王自有讓她自己出現的辦法。來人,傳令下去,將看護六公主的宮女以及侍衛關入大牢,擇日處斬!”
布坦回頭看着不下十人的宮女,以及自己手下的侍衛,於心不忍:“君王,他們是疏於職守,還望君王從輕發落。”
“別求情了。”君王揮了揮手:“這麼多人連一位公主都看不住,要來何用?”
君王與君母毫不理會求饒的宮女與侍衛離開正殿。慕羅睜大着眼睛看着被拖出去的宮女與侍衛,感嘆着:“楚羅那個丫頭什麼時候讓父皇母后這麼看重了?”
布坦嘆了嘆氣,若是君王君母不緊張還好,這一緊張起來,還得困住許葵語,可是爲何不讓侍衛尋找了?
“喂喂,布坦。”慕羅拍着布坦的肩膀,說着:“聽說楚羅被麥寒奈給殺了,現在的楚羅只是另一個人的靈魂附在楚羅的身上,是這樣的嗎?”
雖然布坦並不是很喜歡眼前這個嬌氣毫無大腦的慕羅公主,但礙於身份有別,他也只好回答着:“回公主,是的。”
“那之前回來宮裡的人,也不是楚羅,是另一個人了?”慕羅睜大着眼睛,好奇的問着。
“回公主,是的。”布坦回答着。
慕羅瞥了一眼布坦,這個下屬實在是無趣,離開宮殿,倒不如會自己府裡睡覺來得舒服。
躲在院落角落裡邊的許葵語看了一下,已經是天亮,其實她哪裡也沒有去,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
全的地方這句話果真沒錯,她先是往一邊跑去吸引侍衛們尋找她,再然後回到院落裡,如她所想,一個晚上都沒有人再過來這裡。
現在就應該去找布坦,可是,布坦會在哪裡?
“真奇怪。”院落外邊突然響起女聲,嚇得許葵語急忙找了個地方藏起來,聽着宮女說着:“君王君母一向都不在乎六公主,這次六公主不見了居然這樣緊張,還要將一干人等處死。”
許葵語心中一怔,靜靜聽着。
一名宮女繼續說着:“聽說宮女少說也有十人,加上一羣侍衛,這次處死的人不下十五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就算沒做錯什麼事,也是隨時能夠人頭落地。”
許葵語輕輕躍身離開,幾名過來打掃院落的宮女仍在交談着,全然不知昨日這院落的主人就在自己的身後消失掉。
想了許久,許葵語出現宮裡,攔住了一名宮女, 平靜的問着:“帶我去找君王。”
宮女下意識一愣,想起昨夜幾乎所有侍衛都在找六公主,聽說回來的六公主是一頭短髮,帶着不確定的意味:“你是…六公主?”
許葵語雖不想承認,卻也點了點頭。
只見宮女立刻兩眼發亮的盯着許葵語看,口中興奮的說着:“請六公主隨我來。”
許葵語安靜的跟在宮女的身後。
一路上停下腳步的人越來越多,許葵語不難看出爲自己帶路的宮女臉上的笑意越來越驕傲得意,像是領了功一般,也像是停下腳步的衆人投來的眼光都是羨慕。
到了正殿門口,許葵語看到君王從殿裡出來,走上前漠然的說着:“進去再說。”
雖然眼前的布予國的君王,在許葵語不卑不亢的語氣裡也只能跟着許葵語進到殿裡。
“你無非只是想逼我自己出來罷了。”許葵語平靜的說着:“可以放了那些宮女以及侍衛了吧。”
君王臉上全是滿足與欣慰:“你出現了,自然放過那些宮女以及侍衛,宮女與侍衛也是無辜。”
許葵語淡漠一笑冷冷說着:“我不屬於布予國,也不想呆在布予國,煩請君王你高擡貴手放過我。”
“不行!”君王語氣堅決:“你是六公主,六公主就該安安靜靜的呆在宮裡,何來的公主到處奔波的?”
許葵語冷漠的說着:“楚羅已經死了!”
“楚羅沒有死!”君王執意要與許葵語執拗到底:“她活生生的站在我的眼前,我不管楚羅身體裡邊的靈魂是誰,對我而言就是楚羅,若你的靈魂附在她人的身上,我就不管!”
“夠了!”許葵語身份有別,朝着君王怒吼着:“楚羅在世時你不懂得珍惜,如今死去了,你困住我有用麼?無論如何我也不是楚羅,沒有楚羅的習慣,沒有楚羅對你對君母的感情,有的只是楚羅的軀殼而靈魂是我的,我
許葵語的!”
君王惱怒的揚起手,卻停在半空後憤憤的甩下,怒目而視:“我說過不論楚羅的身體靈魂是誰,都是我布予國的六公主!”
“做——夢!”許葵語不溫不火的回着。
君王突然沉默不語,許葵語也僵持着,不說話。
偌大的宮殿氣氛沉默,許久,才聽到君王重重的嘆了口氣,語氣悠揚帶着舒緩:“你說得不錯,楚羅是已經死了,我雖貴爲布予國君王,楚羅再如何任性,她終究是我的女兒,我也只是一位父親。哪有知道女兒已經去世,可卻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肯放手讓她離開?”
父親,一個沉甸甸的詞語壓得許葵語透不過氣,她似乎離這兩個字有太遠太遠的距離,又似乎近在咫尺,可她卻始終觸碰不到。
“只是想多做些父親的本份。”君王坐在一旁,樣子有些頹廢神情落寞:“楚羅自小調皮任性,無論我如何發怒她依然我行我素,曾幾何時我也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可當我知道她被麥寒奈殺害一瞬,我也於心不忍。”
許葵語身體變得僵硬,在她的面前君王自稱“我”,放下了一個布予國君王的架子與她說話,她渴望不到的父愛在自己身體上體會到,可她卻無法去伸手觸碰,去接受。
“孩子。”君王忽然這麼喊着許葵語,這兩個帶着無盡寵溺的字讓許葵語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決堤,許葵語突然朝着君王跪下,似乎承受不起君王作爲父親的愛。
君王兩手顫抖的想要扶起許葵語,卻被許葵語拒絕,倔強的臉色像極了楚羅受罰時的不屈,手的動作還是想要扶起許葵語,可卻停住了,聽着許葵語說着:“君王,我不是楚羅您爲楚羅做了再多她也不可能知道。我只是許葵語,我有我需要做的事情,若您真的想要盡責做到一個父親的本份,請您多多放下自己的架子,多多疼愛做些您力所能及的事情。哪個女兒不希望父親多多疼愛自己?您膝下兒女衆多,我替已經死去的楚羅,替那些您還沒正眼瞧過的公主,奢望您以後能多多抽空陪陪他們。”
君王淚水潸然,他作爲布予國的君王至高無上,可作爲一名父親,他卻力不從心。
“我終究會離開。”許葵語輕聲說着:“這裡困不住我,我不是楚羅,更何況楚羅在世的時候也想法設法的逃出皇宮,就說明這裡楚羅有多麼排斥,我也一樣排斥。我的靈魂之所以會附在楚羅的身上,只是因着我需要替某一個輪迴的人做完她想做的事情,事情一結束我便可以回去我的世界,到時候,我定會讓人將楚羅的屍體送回,讓您好好的,再做一回父親。”
君王一臉無奈,點了點頭。
“過幾天是我們宮裡的家宴,好孩子,你可否替楚羅再參加我們一次家宴?”君王的語氣帶着懇求。
шωш☢ ttκá n☢ ¢〇 “好。”許葵語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