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敬東和哥幾個在“炎黃遊戲廳”拉呱着長短,陳延泗和小黃毛也在小飯館裡嘀嘀咕咕着。
陳延泗先是看見二愣子帶着瘦猴和李小華哥幾個去了遊戲廳,原以爲二愣子他們會和孫天海他們哥幾個鬧將起來,誰知道等了許久,卻是遲遲沒見動靜,陳延泗不免就有些僥倖起來,以爲是孫大海哥幾個勸說住了二愣子,沒想到小黃毛來後的一席話,卻徹底熄滅了他的幻想。
小黃毛首先發問道,“哥,你覺着孫天海會幫你出頭嗎?”
陳延泗還確實是很瞭解孫天海的,連想都沒想就回道,“那得看是什麼事情!如果只是一般的對手,他孫天海就肯定會幫我,但如果是趙敬東或二愣子,那可就有些說不好,畢竟他跟咱的關係並不咋滴,還又挺欽佩那哥倆的,不過,這樑大勝那哥幾個是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這些年,我待他們哥幾個可不薄,他們肯定應該會幫我的。”
陳延泗對哥幾個信心滿滿,小黃毛卻搖了搖頭打擊道,“要是單就二愣子一個人,或許連孫天海都會幫你,關鍵是,現在二愣子可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他的背後,除了趙敬東,還有劉三和王四,甚至還有那整個的皇冠!想當初,單是一個趙敬東,就已讓他樑大勝和孫天海都吃過了苦頭,現如今,他們哥幾個就算有心想幫你,怕也是有心無力啊!”
兩個兄弟跟趙敬東的那兩場打鬥,陳延泗都是親身參與的,不然也就不會去請來沙成明他們哥幾個,連自己都能一眼就看透的事情,更何況樑大勝自己還親身經歷過了一場打鬥,甚至是還傷了一隻胳臂,他樑大勝哥幾個又豈能夠看不明白?
想到小黃毛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陳延泗不由就呆了呆,遲疑了一會就問道,“那裡面爲什麼到現在也沒動靜?”
“這個……我也說不好,或許,是他們還在商談吧?”小黃毛也猜不透裡面的情況,心裡面其實也覺着有些奇怪。
陳延泗悶頭想了想,卻突然擡頭道,“那你說說,他們最有可能會在商談什麼?不會是在談和解的價碼吧?……奶奶滴,花錢消災,如果錢真能解決問題,我也就豁出去了,省的真得罪了二愣子這個愣貨,那可真就永遠沒有好日子過了。”
小黃毛雖然是比陳延泗要小,做事也沒陳延泗謹慎,可看人和看問題,卻遠比陳延泗要準,低頭想了一想,卻冷不丁的說道,“二愣子虎愣,用錢砸他,或許還真可以,可他背後卻是趙敬東……你覺着趙敬東這個人是可以用錢收買的嗎?”
或許是事急昏了頭腦,陳延泗脫口而出道,“我可以多花錢啊,媽的,我就不信,還有用錢不能砸倒的人?”
小黃毛這回可沒顧忌陳延泗的臉面,直說道,“他趙敬東還真不是一個錢用錢就可以砸倒的人!再說,他現在也不缺錢啊,除非你用的是天文數字,可你有那麼多的錢嘛?就算你真的很有錢,也未必就能砸倒他!”說完,小黃毛還幽幽嘆了口氣,而後卻語氣十分肯定的說道,“他趙敬東要的可不是錢,而是你們整個中市區。”
這一點陳延泗雖然也曾想過,卻沒想得這麼透徹,遲疑了一遲疑,就說道,“你看問題比我果然深刻!那我問問你,你怎麼會這麼瞭解他?”
小黃毛也沒避諱自己曾經的身份,也很NB的說道,“我是做扒竊出身的,最善於的事,就是去捕捉別人的眼神和心思了,從而去猜測別人的心理,就像我們上車行竊,我看的不是別人的服飾,而是他的眼神,從他的眼神裡,我可以看出他的身上到底是有錢還是沒錢,是大款還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從而纔好選擇自己下手的機會……哦,扯的有點遠了。”
小黃毛歉意的笑了笑,然後就又接着說道,“趙敬東幾次打鬥的時候,我也都曾在邊上參觀過,也曾仔細觀察過他的眼神,他那眼神,那可不是一般的冷峻和深邃,其實,就是一種睥睨天下一切的自信,而他的爲人和處事,也絕非是普通人的行事方式,而是他心裡,早就已經心懷天下了,只是因爲時機尚未成熟,卻故意裝作樣子去給別人看的,而在事實上,他卻遠比二愣子要更加的心狠和手辣,一旦假以機會,他自然不會放棄一切上位的機會,肖海清那晚的事情其實就是明證!……哥,你想想,連肖海清這樣的人都忌憚他三分,他會把你放在眼裡嗎?這也是他遲遲沒有對你動手的原因。”
陳延泗還是有些沒想明白,指了指遊戲廳裡,“那二愣子現在又該怎麼解釋?”
小黃毛想了想,回道,“這就是我一直想說卻沒敢說的事情,但依我估計,有可能是揹着趙敬東在和那哥幾個在攤牌。”
“在攤牌?攤啥派?”陳延泗最不想問的就是這個,而其實他最擔心的,也恰恰卻就是這個。
小黃毛這回卻直言不諱道,“二愣子肯定是想拉攏你那哥幾個,想讓他們把你撇除在外,好成爲他們自己的人。”
陳延泗就有些不解了,疑惑的問道,“既然想拉攏我的兄弟,他二愣子爲什麼卻要揹着趙敬東呢?”
小黃毛解釋道,“趙敬東這人做事比較小心,想問題也想的比較長遠,對做這種事,他心裡肯定就會有所顧忌,自然就不會把事情太做在了明面上,但他和二愣子的關係卻非同一般,他的心思,二愣子或多或少自然也會知道一些,可是二愣子這個人做事,卻經常不計後果,往往也是想一出是一出,想哪做哪,他找你不着,這臨時起意也不是沒有可能,不然以他的性格,這裡面,只怕早就已經鬧翻天了。”
想到了趙敬東的謹慎和雄霸中市區的野心,陳延泗忽然就心生起了一絲僥倖,問起小黃毛道,“你是說二愣子來這裡他趙敬東卻並不知道?也就是說,二愣子的這次來,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與趙敬東卻沒有絲毫關係,再換句話說……是趙敬東的心裡還有所顧忌,並沒想直接跟我翻臉?”
“趙敬東現在是怎麼想的我現在還不敢確定,但我是一路跟着他們去了迪廳的,也親眼看見了趙敬東陪着那哥幾個去了樓上,這二愣子,就是趁着他不注意時自己偷偷溜着出來的,趙敬東絕對並不知情,不信你就等着,不出一會,趙敬東得到了消息就會跟着過來。”小黃毛信心穩穩的說着,也趁機表明了自己並沒有失職。
果不其然,小黃毛的話音剛落,趙敬東就帶着劉三和王四一起進了遊戲廳,還和樓下的小弟們一一打着招呼,而小弟們,則是蜂擁的圍着趙敬東那哥幾個一起上了二樓。
陳延泗看在眼裡,不由就氣得有些牙根癢癢,卻又無可奈何,嘴裡惱怒道,“他媽滴,竟養了一羣白眼狼,在關鍵的時候,卻跟在了別人的屁股後面吠吠!”
陳延泗只顧着去罵別人忘了情義,卻忘了自己的行事有些過於陰沉,也太過隱晦,也不知道自己的自私自利卻早已經令小弟們感到了心寒。
陳延泗無知無覺,而小黃毛接下來的話,則更是令陳延泗的心情頓時悲觀失望到了極點。
聽了陳延泗的話,小黃毛就回了一句,“如果只是小弟們這樣倒也罷了,怕就怕我剛纔推測的那件事情……”
小黃毛忽然意識到這件事對陳延泗的打擊可能會很大,於是就停了下來,想讓陳延泗自己去想。
陳延泗自己自然也意識到了,就問道,“你是說那哥幾個?”
小黃毛點點頭,“我原先擔心的就是這個。……你想啊,這二愣子上去了這麼久,既沒吵,也沒鬧,還一直平靜到現在,你就不覺得這種情況有些反常麼?這倒是在其次,關鍵是,你跟孫天海孫老二一向都不太和睦,這已是小弟們早都已經知道的現實,而孫天海呢,卻一直跟二愣子都走得比較近,你都囑咐我跟蹤過幾次了,如果他們這次真的趁機勾結在一起,這一次,我怕還真是凶多吉少了!”
“你是說樑大勝他們也會背叛我?……可你剛纔不也說過趙敬東的心裡會有所顧忌嗎,他們這麼做,難道就不怕這道上的朋友們會笑話?”陳延泗的心裡還真有些打鼓,也有些色厲內荏,心情也頓時就沮喪到了極點。
小黃毛就擺出了一副已經洞悉了一切的哲人的樣子,“這事情,還真是有些不太說的好,因爲這世上的所有的事情,總是在不斷的變化着的,也此一時……彼一時的,分分鐘鍾都有不同,也分分鐘鍾都是瞬息萬變的,正如古人所說,這‘水可以載舟,亦可以覆舟’……”
小黃毛搖頭晃頭之乎者也的,陳延泗不免就有些不耐煩了,就催促道,“黃毛啊,別竟說那些我不太聽的懂的,你就幫我分析分析,這凶多吉少的結果,最壞,他能壞到一種怎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