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8
脣,輕輕抿着。
被牙齒微咬以後,留下紅潤的痕跡,彷彿飽滿的果肉,只要輕輕一捏,鮮豔的肉汁便會流溢而出。漾出甜美的味道。
而臉,卻是泛着蒼白的無力。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茹萱靜靜凝視着。似乎防空掉了思緒般,眼裡,是空洞的。
直到門外響起極其不耐煩的聲音後,她才恍惚回神。看着浴室門口的方向,她聽到自己的心臟咚咚有力在敲着。迅速而不安。
雙手放在胸口上,企圖抑止它的狂亂。而後,便將自己精緻的皮包打開,拿出裡面的白色盒子,逃出一把藥丸,連數都沒有數,便悉數吞入了腹中。
整理了一下衣服,茹萱拍了拍自己的臉,深深地呼吸一口,才終於將門打開,走了出去。
剛一開門,便看到凌宇辰環抱着雙臂,穿着一身藍色的休閒睡衣依靠在門邊。
他的頭略微溼着,纖長睫毛下的菸灰色俊眸露出冷冽的光,看着並沒有換上睡衣的茹萱,眼中似有一道暗芒劃閃而過。既而,很快便不再看向茹萱,將手放下,直接向臥室的那張香檳色牀上走去,坐下。
";過來。";他的腿悠閒而慵懶地搭放着,如天籟般的聲音裡有着讓人迅速淪陷的磁魅誘惑。
英俊的臉上,是邪肆的神情。
只是猶豫了片刻,茹萱便走到他的面前,卻只是站着。眼裡的糾結痛楚,被卷長而濃密的睫毛覆蓋在了陰影的下面。
";你還會有猶豫?";凌宇辰冷笑一聲,胳膊伸出,只是一拽,茹萱的整個人,便如斷翼般迅速折落到了他的懷中。姿勢,極盡曖昧。
";看你這害羞的神色,還真是會讓我誤以爲你是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女孩。";凌宇辰看着茹萱,看似笑意的眼裡卻是突然射出一道極其凌冷的寒芒,如果茹萱此時對上,身體,便會迅速凍結成冰,不會擁有絲毫回暖的跡象。
";只可惜,你並不是這樣一個女孩。";凌宇辰很快又加了一句。然後茹萱,便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到牀上。
";是因爲,我第一次的主動嗎?";茹萱躺在牀上,美眸看着凌宇辰,卻又彷彿沒有焦點,似乎只是透過那雙俊眸看着自己的影子般。
";看來,你的記憶力倒並不是很差。真是不知道,你用這種方法讓多少男孩爲你甘願付出。嗯?";凌宇辰貼近她,譏嘲地說着。
聲音裡的呼吸,已經開始失去了最初的平穩。
";這一點,我還真是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你是我的第一個。";茹萱淡淡一笑,眼裡的無所謂令凌宇辰的眸猛地一斂,隱約有危險的氣息在裡面縈繞不散。
";當然,那樣如此醒目的紅,總不會是你弄上的顏料。關於這點,我倒是應該感到榮幸。儘管,你是一個這樣輕賤的女人。";
幾乎沉寂的呼吸裡,是窒息到疼的存在。
因爲太疼,所以只能選擇漠視。
修長而白皙的手,帶着熟悉卻冰冷的觸感,開始在自己的身體裡遊曳。
";不要!";
下意識地,茹萱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前,眼裡有小鹿受到驚嚇般的慌亂色彩猛地撞入到凌宇辰的眼中。
眸,不禁微微一愣。
思緒不受控制地被牽回到那彷彿早已成爲遙遠的童年,純白的蓮,並不受到任何的污染。那曾是自己在黑暗迴廊中看到的唯一的一束暖光,那樣地暖。
但--
凌亂的衣服,曖昧的牀上,纏繞的身體,彷彿一根染了劇毒的刺那樣生疼地深深扎痛入自己的雙眼。雙肢被僵硬凍住,如同傻瓜一般呆然看着,卻是忘記了所有憤怒的反應。
連如何離開,都沒有了知覺。
殷紅雙脣邪肆地勾起,沒錯,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夠再次牽起自己的心顫。
絕對,不可能。
";怎麼,在害怕?不要忘了,當初是你主動爬上我的牀,讓我成爲你的第一個男人。現在在我面前裝矜持,是否太晚了些。";
他輕屑一笑,既而順手撕碎她身上的衣裙,眼裡沒有絲毫憐惜的成分。
面對他的羞辱,她的心口在隱隱泛疼。而身體,卻是停止了所有的掙扎。
是的,她不該。
不再有了珍惜的溫柔,只有撕裂的發泄。
宇辰,現在的我,在你心裡只剩下了怎樣的位置呢?
";這場戲,終於做全了,對嗎?";被撕碎的身體痛楚不堪,茹萱卻是仍然倔強地睜着一雙眼睛凝看着眼前的這張邪俊容顏。
";這不過只是一場,放棄了將製藥秘方交給我,你應該明白,我在以後的時間裡會怎樣疼愛你。不要忘了,現在的你,早已不是過去那個嬌寵的潘大小姐。";凌宇辰掰過茹萱的臉,臉靠得更近。彷彿連靈魂,都要連在了一起。
卻在只是相差一毫的距離下,被迅然地分到了彼岸的距離。
遙遠地,連一絲溫度都不曾感覺得到。
";折磨我,不斷地毀滅我,就是你最想要的報復嗎?";茹萱苦苦一笑,聲音已經變得微弱輕羸。
";當你背叛我的那一刻,就應該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凌宇辰的聲音帶着理所當然。
";而這,只是開始。";茹萱看着他,勉強說着。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她又怎麼會沒有呢,所謂的製藥秘方,或許是凌伯母非常渴求的豐潤利益,但於宇辰來說,卻不過只是用來威脅自己的存在。
他是不是以爲,只要抓住這一點,自己就會心甘情願地被他肆意擺弄。
而她其實,只是在爲自己爭取時間。在爲潘氏爭取着時間。在爲叔叔爭取着時間。
所以,她一定要爭取着時間,在短暫的時間內令潘氏擺脫危機。直到,不再接受任何外在的幫助。
因爲,她真的無法保證,自己壞掉的身體,到底還能夠撐住多久。
疼痛漸劇,並不是完全來自於宇辰的肆虐,更多,是骨髓深處的那份折磨。
習慣,卻並不意味着自己可以在這漫長的黑夜裡無事地渡過。
真的,好疼。
";我的萱兒,你知道,這個世界,什麼樣的人是最強大的嗎?";一個艾發衰容的老人,帶着藹然可親的親切,懷中抱着的,是一個略微有着嬰兒肥,肌膚瑩白地勝似雪蓮般的五歲女孩。
女孩低下頭,認真地想着,認真地想着,卻是擠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真正的答案。
困惑的小腦袋擡起,瑩粉小臉看着眼前這張慈靄面容,使勁搖了搖頭,";是什麼呢?爺爺。";
老人笑笑,有着皺紋的手憐愛地撫摸着女孩還很柔軟的髮絲,用着沙啞的聲音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的萱兒還太小了,不過等到你長大之後,或許就會明白。當你一個人陷入如絕境般的痛楚,卻仍然要選擇活下去的時候,就會知道,其實有勇氣而負責任地活着,纔是這個世界上最爲艱難的事情。因爲那個時候,你所承受的,不但是身體上的痛楚,更多的,則是來自於心靈。爺爺並不希望萱兒將來會面對這些,但是卻真的希望,你能夠成爲支撐着潘氏的重要存在。就像你的爸爸那樣,好嗎?";
";像爸爸那樣保護着潘氏,保護着你和叔叔,對嗎?";女孩的眼睛變得雪亮起來,即便,她並不明白爺爺話中的全部意思。
爺爺的話一向深奧,她才只是一個小孩子,又怎麼能夠明白。
老人笑得更深了。
";萱兒怎樣理解,就是怎樣了。";
生命遙遙漫長,他知道,自己寶貝的萱兒總會在成長中去承受着命運安排的種種困難。他並不是大樹,能夠在自己寶貝孫女的的一生中充當着保護者的角色。
所以,他纔要在自己有生的年月裡,讓自己的理念,一點一點地滲透於萱兒的思想之中。
有多少,就算多少。
爲的,只是希望她能夠勇敢地面臨着自己將來的人生。
渾濁的老眼彷彿不經意地看向桌邊一角,那是下午醫院剛剛開出的檢查單。
萱兒,你還只有這麼小。
爲什麼?
爲什麼要繼承你父親的命運?
深深地嘆息一聲,沉重落地,眼中的憂傷,在女孩微笑視線對上的那刻消失了掉。
時間,不會停駐。
命運,永遠無常。
只願,會有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