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雲的臉色沉了下去:“死女人,你在說些什麼?我之所以上一次保護你,全是因爲你是楓兒喜歡的女人,現在我就殺了你!”
迅猛地,他從腰間拔出一把槍!
靳霆一個箭步上前,擋住了初雪!
他怒視着靳雲:“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你既然那麼恨我父親,就殺了我!!!這樣,你也不必用全場的人陪葬!!!!”
“你以爲我不敢殺了你?靳鵬?”靳雲狂笑,笑得歇斯底里,就好像絕望的野獸。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直直地看着靳霆,他真的太像靳鵬了,那個總是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很關心他,很愛護他的大哥,其實,卻在背地裡杜絕一切他可能成長的機會……他故意讓自己交到很多狐朋狗友,帶着自己到處去玩,就是爲了把他培養成一個寄生蟲,完全不能染指靳氏的權力……
。 ;靳鵬……你以爲我不敢殺了你?
雖然我是跟你的妻子有苟且之事,但是那首先是因爲你不愛她!你在外面也有別的女人!她一點也不幸福!而且我是真心愛她,我想娶她!是你自己不願意!
你這個虛僞自私的小人!
靳雲眯起眼,這一刻,他的思緒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黑暗的夜裡,他的親大哥差人打聾了他的一隻耳朵……
他按下了扳機。
子彈射了出來。
——靳鵬,你去死吧!
所有人都看見一道血箭噴涌而出!
初雪尖叫:“霆……!!!!!”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是另一個身影,擋在了靳霆前面。
這個人,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白色旗袍,瘦削的身體,竟然是許嫣然!
那個一直仇視着自己的大兒子,恨不得他下地獄的母親!
所有人都震驚了,靳霆尤其震驚!
他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呆呆地看着許嫣然一點一點地倒了下去……
月白色的旗袍胸口,慢慢被血染紅……
任誰也看得出來,她是不會有生機了。
“母親……你爲什麼……爲什麼……”
“媽媽!”靳楓再次發出一聲尖叫,接着,身體無法承受,暈了過去!
靳雲大步往前,摟住許嫣然的身體:“嫣然,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我們的好日子就快來了……我們一家三口要快樂迪生活在一起……”
許嫣然卻並沒有看他,而是回頭看着靳霆,憔悴的臉上慢慢浮現一個笑容,那個笑容溫和得幾乎像一個幻影:“霆,對不起,媽媽這些年……對不起……還有,你真的很像你父親……他是我年少時第一次心愛的男人啊……你是哥哥,你要保護楓兒,雖然他跟你不是一個父親,但是他依舊是你的弟弟啊……這一生,你要護他周全……”
接着,她枯瘦的手指慢慢垂了下去。
靳雲瘋狂大喊一聲:“嫣然!!!!”
可是許嫣然的生命已經逝去。
但是她蒼白如紙的臉上,竟然顯得比從前年輕溫柔得多。
就好像靳霆很小很小的時候,記憶裡那個美麗溫柔的母親。
靳雲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好似一隻絕望的野獸:“哈哈哈哈……我做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呢?嫣然到死,依舊是不愛我……我是愛她的,可是她愛的人,依舊是靳鵬……楓兒是我的兒子,可是他卻不認我,我活在這世上,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他飛速地調轉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嫣然,我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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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一刻,拆彈專家到來了,最後檢測的結果卻是令衆人都驚掉下巴,會場並沒有安放炸彈。
靳雲跟許嫣然已經死去,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是虛張聲勢呢,還是他們其實在心底裡已經預計到了最後的結果,所以不過是在人生的舞臺上,出演最後一場戲。
警察到來,帶走了謝初薰。
等待她的將是法律無情的懲罰。
但是似乎看起來,已經不需要法律來懲罰她。
她的全身皮膚都潰爛了,神智也已經模糊,一直用指甲抓着自己,直到警察強力出動了電警棍,將她的雙手銬了起來才罷休。
葉珊自己離開了,她說她再也不會回到娛樂圈。
謝君豪被送進了醫院,靳楓也住院了,但慶幸的是情況還穩定,靳霆也很慶幸他沒有看見自己親生父親殞命的一幕。
他也發現,自己對小楓的關心跟愛,並沒有變。
靳霆一隻手緊緊摟着初雪,走了出來。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依偎着,似乎這已經是最溫暖的溫度。
在經歷了那麼多的變故之後,不需要說什麼,只需要這樣,就已足夠。
“霆,你媽媽……其實還是愛你的。”
初雪斟酌了許久,慢慢地說。
他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是,我知道,我再也不恨她怨她了,她是個可憐的女人,卻也是個真正的母親。”
外面有着淡淡的陽光,並不刺眼,空氣很清澈。
就好像此刻,兩人的心。
“雪兒,再也不要離開我了。”靳霆跟她十指交纏,說得很鄭重。
“我不會的。我會永遠陪着你。”
門口竟然有一個人站着。
白襯衫,休閒褲,臉色落寞急切,竟然是莫浩軒。
初雪看見他,愣了一愣:“你怎麼在這?”
“我聽說發生了許多事,所以過來看看。”莫浩軒從衣袋裡摸出一件東西,是一枚溫潤的玉墜。
他珍而重之地交到初雪的手上,“這是你媽媽給你的護身符,我那一天從水裡撿了起來,還給你。”
初雪愣了半晌,慢慢地說:“謝謝。”
“祝你幸福。”莫浩軒沉默了許久,才慢慢地說出這麼一句話,接着,又匆忙地道,“我跟盛如萱分手了,我不再在他們家擔任職務,準備去山區支教一陣子,我覺得這纔是適合我的人生……”
初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靳霆卻替她開了口:“莫先生,我曾經說過一些過分的話,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莫浩軒微愣,接着開口:“靳先生,你變了。”
“每個人都會變的,只是要看誰令他變,怎麼變。”靳霆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曾經很高傲很狂妄,以爲任何事情都應該自己說了算,可是經歷了這些,我才發覺,也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跟苦難,在愛與恨面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他似乎是說給莫浩軒,卻又是說給自己。
“莫先生,總之,我很感謝你之前照顧了雪兒這麼多年。剩下的日子,我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傷心,難過,無枝可棲。”
初雪淚盈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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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一個陽光燦爛的上午,靳霆陪初雪剛剛做完產檢回來。
寶寶很是健康,兩個人都歡喜無限。
一個少年靜靜站在門口,正是林曉晨。
晨晨之前受了傷,但是並沒有生命危險,前幾天出院了,除了還有淺淺疤痕,別的已經無大礙。
而且,似乎是經歷了這一場苦戰,他的心臟竟然好似強健了許多,連醫生都表示很詫異。
“晨晨!”看見弟弟,初雪很是歡喜。
晨晨綻開一個笑意:“姐姐,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告別?你要去哪裡?”初雪愕然。
“我要去w城。”林曉晨的聲音很堅定,“我決定了,跟華夫人……我母親一起回華氏。”
“你決定了?”初雪其實並不太驚訝。
她一直有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