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雪娟拉開門時的表情可想而知,深色的衣服色調也掩藏不住她極度興奮驚愕的表情,“怎,怎麼會是你啊,學健,你,你是怎麼找到我這裡的啊?“
姚學健在突然看到多年不見的劉雪娟兩鬢已然斑白時,他還是吃了不小的一驚,她真的被歲月的滄桑磨歷了容顏,只有那委婉的聲音還現着當年的影子。
“我,我是聽小曼提起才找到這裡的,你,你還好吧?”姚學健突然面對這個悽苦的女人有些說不上話來,她似乎忘記了要請他進屋裡去說話,兩個人還是一個門裡一個門外地站立着。
“我,我好呢,哎呀,你看我,光惦記和你說話了,都沒請你進屋坐坐。”劉雪娟這才如夢初醒役將姚學健迎進屋內。
姚學健環視屋內,才發現整個屋子裡到處都是女人的氣息,淺粉的色調,除了家用電器是黑色的,其他的都是淡淡地淺色調,看來易玲這些年的努力從這些室內的裝飾和陳設上都能尋到些蛛絲馬跡。這是女人的空間。
“雪娟啊,不要客氣,我只是來看看你們母女,易玲是不是上班去了?”姚學健客套地問道。
劉雪娟一邊給他倒着茶一邊笑着回答,“是的,她上班去了,每天都忙到深夜纔回來,我呀正犯愁呢!”
聽着劉雪娟無奈的語氣,姚學健心裡有了三分明白,他微笑着接過她倒的茶水,笑道,“年輕人都是一樣,工作起來就沒完沒了忘了時間,你也別太操心了,自己保重身體纔是對她最好的支持啊!”
“看你,當廠長的人就是不一樣,說話就能寬慰人的心啊,呵呵……”劉雪娟慢慢地在姚學健的對面坐了下來,笑眯眯地稱讚着這個當年和她男人稱兄道弟的人,他也老了,頭髮都有些灰白了,當年洋溢着青春與熱情的臉也不可避免地長上了皺紋。
“你就別誇我了,這些年,我都沒盡到一個做兄弟該盡的義務,沒有給你們娘倆照顧好啊!”姚學健的眼裡閃過一絲內疚。
“這話哪能這麼說啊,你工作忙,家裡孩子也要人照顧,鳳琴還好吧,好多年都沒有見到她了,她可比我有能耐多了,經營一個店那可真是不容易的事啊!”
“她還好,還好……”
說着這些,姚學健的眸子裡似有話要講,可又一時找不到切入點。他只得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聽說小曼在夏天的公司上班吧,我還是上次在易玲的訂婚宴上見過一面,那丫頭出落得真水靈,一點沒了小時候的影子,我都差點沒認出來呢!”
兩個人的談話重點不知不覺就放在了孩子們的身上,姚學健點了點頭,“是啊,長大了,都說女大十八變嘛!”
“可不是嗎?易玲和小曼小時候那親熱勁喲,到現在我都記得可清楚了。你喝水,涼了就不暖和了。”劉雪娟仍然是那樣的體貼,姚學健真是難以啓齒。他絞盡腦汁想了
想,還是決定不再繞圈子,長痛不如短痛。
“雪娟,我今天來其實也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硬着頭皮姚學健開口了。
看他有些爲難的樣子,劉雪娟心裡犯起了疑雲,這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他這突然的來家裡,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了。
“易玲和夏天的事你都知道嗎?”
聽姚學健這麼一問,劉雪娟立刻警覺起來,她欠了欠身子急切地回答,“他們不是好好的麼?易玲本來說出國一年半的,這才半年就說不去了,問她,她就說是爲了夏天,說兩人老這麼分開不好。我想着也是。怎麼?出了什麼事麼?”
原來她連易玲和夏天早就分手了都還被矇在鼓裡,這下可難倒了姚學健,如果說她對易玲和夏天的事知道得清楚也還好辦,至少不用再繞着彎還要解釋他們早已分手的事,現在還要加上這一層,這可怎麼說纔好呀?
姚學健的表情讓劉雪娟感到事情不太簡單,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但是夏天和易玲會有什麼事要他親自來這一趟呢?狐疑着她緊張起來。
“雪娟,其實,……不管我說什麼,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不要太往心裡去,否則啊我,我這還真是不敢開口啊!”姚學健先是給她打了一劑強心針,這事關係到她女兒一生的幸福沒有任何一個母親聽後能不激動過旺的,他覺得還是要緩慢些,不能太急近了。
“學健啊,是不是出了大事了,你不要嚇我。我,我能控制好情緒,你,你快說吧。”
“其實夏天和易玲早就分手了,這其中的原因是……”……
姚小曼依在夏天的懷裡,枯木已然有了回春的跡象,那邊的楊柳似乎正在迎着早春的氣息吐露着嫩芽兒,夏天用指尖勾起她額前的一縷髮絲,輕嘆,“小曼,你告訴我,你和我在一起這段時間開心麼?對不起,我築下的錯也把你牽扯進來跟着我受委屈。”
“哪有,沒有的事,我不覺得啊,如果說愛情是一帆風順的平淡無奇,又怎麼能檢驗對方的真心實意呢?哎呀,我不害怕有崎嶇,只想錯愛的人也能找到幸福纔好。”姚小曼美眸閃現着期望,她知道此時她的心和夏天是緊扣在一起的,夏天雖然冷傲,可是心地其實是非常柔弱的,他對任何的事情都很執着,分析得很理智透徹,只是這個優點用在感情方面就顯得很弱勢,有時看他就像六神無主一樣抓狂。
“冷嗎?要不要回車裡去啊,傻丫頭。”夏天垂眸的樣子顯得多情而溫柔。
“再呆一會吧,今天都沒有上班,好不容易和你能有這樣的機會在這裡啊!我捨不得這麼美好的感覺。”姚小曼的話裡透着傷感。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啊,我不希望你將來那麼累。隨時都可以這樣和我呆着啊!”夏天的眸子晶亮地閃着從未有過的光芒。
“我不管將來怎麼樣,今天我一定要做
一件事,小曼,你愛我嗎?”夏天怔怔地看着他懷裡的女人,那垂下的睫毛下,清亮略有憂傷的眸子讓他着迷。
“我,我當然愛啊,夏天,其實如果沒有照片這件事的發生,我還真的是對你沒有百分百的信任,還責怪過你的不忠,所以,我也好內疚,自己真的好傻,遇到事情就被表面的現象矇住了心,應該我對不起你纔是。”姚小曼對之前的事看來還是耿耿於懷。
夏天什麼也沒有再說,只是用指尖托起她的下巴深情地吻了下去,那溫和的脣和那熟悉得已經深深烙在他心底的體香是一經他的鼻息間就能快速鎖定他靈魂的,
他抱緊她的肩膀,在這個還有些涼意的空氣裡點燃了一枝愛的火把,兩人盡情地燃燒着對方,已然只有戀人間深情的吻才能瓦解他們心頭纏繞的愁雲。
“我不信這會是真的,學健,我的易玲從來就沒有對我露出過半點風聲,她和夏天分手的事一丁點也沒有提起過,你說的在國外的事我,我絕對不可能相信。這不可能,你走,你的女兒搶走了夏天,你還編這麼可怕的理由來打擊我,你走,我永遠都不想看到你們姚家的人。”劉雪娟睜大了空洞驚恐卻又無可奈何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姚學健,她不能接受剛纔姚學健的那番駭死人的鬼話,她完全否定了,聲嘶力竭地下着逐客令。原本溫婉的性格在這一刻也顯得凶神惡煞。
“雪娟,你聽我說,如果我們任由這幾個孩子這麼糾纏下去,他們一個都不會幸福,易玲會走得離我們更遠的,你要冷靜些。我如果不是真心實意來和你商量這件事,我會一輩子良心受到譴責的,不能讓易玲再這樣下去了。咱們得共同救救她呀。”姚學健顧不得面子了,他來之前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你們良心不好過我不管,我,我只要我的女兒好好的,你們家的姚小曼不僅奪走了夏天,你還在這裡幫她說好話,你就是爲了你女兒而來不是嗎?你們太自私了,太自私了,你們根本就沒有真正想過易玲的感受,她一個人多可憐啊,回家還得裝着笑臉跟個沒事人似的哄我開心,原來她在外面居然受到了這麼學生可怕的打擊,你要我勸她去看病,我看你們纔是都病入膏肓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聽你的說辭了。你走。”
劉雪娟義憤填膺的表情令姚學健實在無法再心平氣和地與她聊下去,還好先前給她打了預防針,不然,她的情緒可能更震怒。讓她好好痛快罵一場也是應該的,畢竟小曼是他的女兒,他同樣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孩子,這股強烈的怨氣由他做父親的來承擔也許是最好的解決途徑了。
“好,我走,但是雪娟,你不要氣壞了身子,有時間我再來看你。”姚學健只得賠禮道歉屈膝彎腰地退到了門邊,他看到劉雪娟滿臉的淚水,心裡那真是不是個滋味,多年來不僅沒有實現自己當年的承諾還一見面就給人家當頭的一棒,的確是殘忍至極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