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嗎?在你的身邊,就有一個現成的魔藥實驗品。”
望着希爾瓦凝重的表情,馬丁的心不由得顫了一下,他緊緊的攥住她的手,用力的搖頭道:“不,你不能這樣做,我們誰也無法預料,那種魔藥去除會對人造成怎樣的影響!”
“可我們必須知道,艾米莉亞的仙靈魔力是否真的有效!這是克敵制勝的關建!”希爾瓦執着的堅持道。
“那也不能爲此犧牲你!”馬丁的聲調陡然提高,他一邊回憶一邊說:“我還記得斯蒂恩被藍光照射後的樣子,表現得非常痛苦,我相信他表現出的痛苦不是源於我的那一拳,而是源於艾米莉亞。”
“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糟,也許它只是在去除的過程中有些小痛苦呢?我們並沒有看到斯蒂恩死去不是嗎?”希爾瓦說到這裡,沉默了片刻,說:“就算,真的有什麼危險,其實也是值得,爲了我們的國家,我必須去試一試!”
“我不許你去……”馬丁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語氣中卻流露出一絲哀求的意味,希爾瓦從未聽他有過這樣的語氣,她聽到他說:“你的心裡總是在惦念着民族的自由,現在我們自由了,你又惦念着國家的安危,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呢?”
“馬丁……”希爾瓦呆呆的望着他,看到他用火紅的眼睛凝視着自己,深情的說:“我需要你,需要你在我身邊……”
“我從未跟你說過,在你被紅蛇射殺後的那段日子裡,我有多麼的思念和自責,我不想再讓那樣的分離重演,因爲如果再來一次,我不確定你是否還能回到我身邊……”
四目相對,希爾瓦覺得自己的眼眶溼潤了,她曾經以爲自己不會再流淚了,但當她看到馬丁紅色瞳孔中透出的眷戀與關懷,她才發現自己錯了,沒有眼淚,只是因爲不曾遇到那個讓你感動的人。
“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呢?”她輕輕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兩隻手緊緊的攥着馬丁的手,柔聲輕語的說:“其實,我這樣做,也是爲了我們,我希望等到戰爭結束的那天,我也能變回一個正常的女人,爲你披上嫁衣!”
“希爾瓦,你並不需要這樣做,如果你願意,我們馬上就可以結婚!”馬丁毫不猶豫的回答,希爾瓦卻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說:“不,現在不行,我不能讓人們這樣說,說德瓦爾人的英雄桑德爾,娶了一個怪物做妻子!”
“希爾瓦,你不是!在我眼裡,你從來都不是什麼怪物!”馬丁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激動地把臉靠近希爾瓦,他看到希爾瓦的臉在微笑,笑容裡卻包含着淡淡的苦澀,她感激的點頭道:“是的,所以我很感激你,但我自己無法接受。”
她說着站起身來,上前緊緊的擁抱了馬丁,雙手懷抱着他的頭,閉上雙眼輕聲的說:“我們沒有在彼此最好的時候相遇,但卻共同度過了最苦難的時光,我希望,我們能
在最好的時候擁有彼此,一起度過我們的餘生……”
“所以,就聽我一次吧,親愛的,爲了我們的未來……”希爾瓦說着,低頭用雙手捧起馬丁佈滿硬胡茬的臉,柔聲軟語的勸道。
馬丁凝視着她眼眸中蘊含的深深柔情,沉吟良久,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週後,馬丁等人率軍返回了旭日城,留陸軍第一集團軍駐守鷹翎堡,臨行前馬丁吩咐克蘭西,分兵兩路,一方面重建在大戰中幾乎被夷爲平地的艾威亞,將艾威亞修建成一座新的邊境堡壘,以抵擋下一次可能遭遇的襲擊。
另一方面,馬丁指示鷹翎堡方面全力支援克蘭西的第一集團軍,命克蘭西派兵前往馬塞洛修築堡壘,以避免敵軍再次從馬塞洛登陸。
回到旭日城後,馬丁見到了格林將軍和雪莉,並談起了敵軍在馬塞洛的登陸,兩人對此戰的過失非常自責,馬丁卻並未責怪他們,只是叮囑他們加強周邊海域的巡邏警戒,儘可能地確保對敵軍動向瞭如指掌。
這一天,一直與希爾瓦住在一起的美杜莎找到了她,她聽說了希爾瓦準備親自上陣進行魔藥去除實驗的事情,表示願意代替希爾瓦來做這件事,並承擔可能帶來的危險。
“不,我親愛的妹妹,”聽完了美杜莎的意思,希爾瓦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她輕拍着美杜莎的肩膀說:“姐姐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讓你替我承受危險!”
“姐姐,我的命是你救得,如果沒有你,我現在可能依然還被關在月輝學院的牢籠裡,又或者已經像一個怪物一樣被殺死在戰場上,是你給了我新生,讓我爲你什麼都是應該的!”
面對美杜莎執着的堅持,希爾瓦卻同樣堅定不移,她鄭重的搖頭道:“不,妹妹,你並不欠我什麼,月輝學院之所以把你變成這樣,起因都是因爲我,這是我和月輝學院的生死之仇,我必須親自和斯蒂恩清算,哪怕犧牲自己!”
“姐姐……!”美杜莎死死的抓住她的手,還想再說點兒什麼,希爾瓦卻用眼神止住了她,情深意切的柔聲說:“就這樣吧,聽姐姐的,如果我成功了,你也可以恢復從前的樣子,找一個喜歡的人出嫁,這是姐姐最希望看到的!”
“可是如果……”
“如果真的失敗了,那就替姐姐好好的活下去,直到斯蒂恩血債血償的那一天,替我親手擰下他的腦袋!”
一轉眼,兩週的時間過去了,再也沒有傳回月輝學院和斯蒂恩的消息,沙龍和審判者也沒有現身,而大洋彼岸的歐羅亞似乎也沒有再派遣軍隊進犯,一切都出奇的平靜。
經過充分的準備,希爾瓦的魔藥去除實驗終於到了實施的日子,在咒術師學院的藥學實驗室中,希爾瓦穿着一身乾淨的白裙,靜靜的躺在實驗牀上,咒術師們正在實驗室中進行着最後的準備工作。
“總統先生,奧斯汀小
姐,已經準備完畢了,可以開始了。”在得到咒術師們的回報後,學院院長摩蘭走到馬丁身旁,對他和站在他身旁的艾米莉亞說。
“來吧,親愛的,我們一起過去!”馬丁挽起少女的手,與她一起走到希爾瓦的牀邊,希爾瓦躺在牀上靜靜地看着他,露出了一縷甜甜的微笑。
馬丁靜靜地凝視着她深紅色的臉,目光從她深棕色的長髮向下,掠過額頭和飽含笑意的眼睛,越過高高的鼻樑和嫣紅的嘴脣,彷彿要將她的一切都印在自己的心底。
“別緊張,放鬆點兒!”似乎是看出了馬丁心頭的不安,希爾瓦擡起手臂輕輕的拍了拍他粗壯的手臂,微笑着勸道。
“嗯,我在那邊等着你!”馬丁輕輕的點了點頭,回頭低下頭,在艾米莉亞耳畔說了句:“幫我照顧好夫人。”然後轉身走開了。
少女回頭看了一眼馬丁憂心忡忡的背影,將目光轉到希爾瓦的臉上,看到她微笑着對自己點了點頭:“來吧,寶貝兒,別緊張,開始吧……”
艾米莉亞猶豫的點了點頭,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希爾瓦的手,緩緩的閉上眼睛,極力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將仙靈魔力灌注到希爾瓦的體內,藍色的光茫從兩人的掌心綻放出來,將兩人的手淹沒在一團藍色的光暈中。
光芒在人們的視線中逐漸擴大,很快將希爾瓦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整個實驗室被映照在一片如夢如幻的藍色光芒中,四周的牆壁都被染成了寶藍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視着實驗牀,大氣也不敢喘。
突然,希爾瓦發出一聲驚叫,雙腿猛然擴散出無法計數的觸鬚,向着空中狂亂的揮舞,在場的人吃驚的看着這一幕,張着血盆大口的觸鬚不時從艾米莉亞的身旁掠過,幽藍的牆壁上映出一片凌亂的鬼影。
“按住她,快,快!”眼看事情不妙,摩蘭急忙指揮咒術師們上前控制住不斷翻騰掙扎的希爾瓦,但咒術師們尚未靠近,早已被揮舞的觸鬚打飛出去,根本無法靠近。
一旁的馬丁見此情景,急忙上前用雙手死死的按住希爾瓦的身體,幾條觸鬚瘋狂的鞭打在他的身上,馬丁咬牙忍受着,奮力將希爾瓦的身體固定在牀上。
與此同時,麗貝卡也上前抱住艾米莉亞,用紅葉魔力在周身形成護盾,保護少女不被觸鬚擊傷和咬傷。
“堅持住,希爾瓦!我們就要成功了!”馬丁用力按住瘋狂反抗的希爾瓦,在她的耳畔大聲說,冷不防兩條觸鬚同時張開大口,咬住了他的雙臂,馬丁悶哼一聲,咬牙忍痛不爲所動,任憑鋒利的尖牙刺穿了自己的肌肉,直透骨頭。
藍光一閃而過,伴隨着希爾瓦聲嘶力竭的大喊,實驗室中徹底安靜下來,光芒消散了,狂亂的觸鬚不見了,實驗室中只剩下了心有餘悸的人們,還有靜靜地躺在滿身傷痕的馬丁面前,雙眼緊閉的希爾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