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苡姝心裡嘀咕着,擡眸看向來人,臉上蕩着和氣的笑容,“孫雲靜,怎麼剛回來就天天往外跑?是耐不住寂寞了,來這種地方打發時間?”
孫雲靜柳眉一橫,怒道,“周苡姝,你嘴巴放乾淨點!誰耐不住寂寞了?今天可不是在家裡,別以爲還有人護着你,大哥可不在這。”
周苡姝嗤笑,“我爲什麼要人護着?被打的又不是我。”
她這一句提醒了孫雲靜昨天被她扇的那一耳光。如果不是當時處理及時,依當時臉部紅腫的慘狀,怕是現在都還紅腫着。
而即便是處理及時,她昨晚也無法出門和事先約好的一干朋友碰面慶祝,所以才把約會推到了今晚,沒想到冤家路窄,剛來酒吧朋友還沒見到卻看到了這個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死丫頭。
她怒視着周苡姝,目光轉至她身邊懶懶盯着酒杯的王延東,等看清楚他的容貌時,不由得眼前一亮,好帥啊。
王延東察覺到她花癡的目光,眉頭蹙緊,擡眸不耐道,“你媽沒教過你別盯着男人露出飢渴的表情麼?”
話一落,周苡姝差點噗的一下笑出聲來。反觀孫雲靜,卻氣得花容失色。
王延東轉開眼,一副不想再看到她的表情。
“走吧,我也該回去了,免得留下來看到某些人噁心。”王延東回頭對周苡姝說道。
“喂,你說誰噁心!”孫雲靜聽出王延東是在諷刺她,更是氣怒不已。
從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疼着呵護着,尤其是那些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更是視她若珍寶,何嘗被哪個男人這樣徹底的無視甚至諷刺過?
“誰答我的話就是說誰。”王延東語調不變,卻目光厭惡。
“周苡姝,你確定你和這位大嬸認識嗎?我可不認爲你會認識這麼差勁的人。”
王延東還記得上高中的時候,有一次上自習,周苡姝一個人在走廊裡面偷偷的哭,正巧被上廁所的他給遇到了,這才知道原來是因爲資助她的老師的女兒排斥她,對她不好,讓她受了委屈。
剛纔聽到孫雲靜這個名字,一下勾起他這段記憶,不由起了捉弄孫雲靜替周苡姝出口惡氣的念頭。
周苡姝知道他的用意,但怎麼說孫雲靜和她還是同一個父親,不看僧面看佛面,爲了不讓孫至誠爲難,她不好做得太過分。
只要孫雲靜不觸到她的低線,她其實根本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只是她不打算讓孫雲靜太難堪,屢屢受氣的孫雲靜卻未必會讓她好過。
只見她揚手從隔壁那一桌抄起一個還剩有大半瓶酒的酒瓶便朝周苡姝的臉上砸下去。
周苡姝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麼狠,一時呆了呆,等反應過來時急速朝自己顏面砸下的酒瓶已經近在咫尺。
見完全閃躲開已經來不及,她頭往後仰,同時擡高一隻手去擋,卻有一隻手比她快一步的搶先扣住了孫雲靜的手腕,隨即用力往上一折,將孫雲靜那隻手反折至肩膀處。
孫雲靜吃痛,手裡的酒瓶鬆了開來落在地上,發出一陣玻璃碎裂開來的聲響。
“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你這種女人。”王延東鬆開鉗住孫雲靜手腕的那隻手,厭惡的推了她一把。
孫雲靜腳下踩着細細的高跟鞋,被他這樣一推,身體重心往後仰,在無人攙扶的情況下,結實地倒在了地上,發出尖銳的痛呼。
周苡姝驚魂未定,心裡雖然氣孫雲靜的心狠,但聽她倒地發出那麼悽慘的痛呼還是想去扶她,而這時不知誰嚷嚷了一句,“哎呀,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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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
“你這個掃把星!小靜昨天才回來你就打她一耳光讓她出不了門,今天你又害她渾身是傷,你是不是要把小靜害死你才甘心!”
急診室外,陳秀玲氣怒難忍的指着周苡姝大罵。
昨晚她才知道那麼令人震驚的消息,虧她這麼多年來對周苡姝那麼好,還曾經想撮合她和自己的兒子,真是造孽啊,幸虧兩個人沒在一起。
她心裡的那團怒火還沒有平息,今晚又接到電話說孫雲靜在酒吧裡面和人打架受傷了,她感到醫院裡來,沒想到又看到了這個丫頭,她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
周苡姝只是皺着眉,卻不解釋。這個時候只會越描越黑,陳秀玲還在氣頭上,還是讓她發泄出來比較好。
只是和周苡姝一起把孫雲靜送到醫院來的王延東卻沒法沉默了。
“這不關周苡姝的事。是你女兒故意找周苡姝的茬,又拿酒瓶去砸她的臉,我制止她時她自己摔在碎玻璃堆上纔會渾身是傷。”
“你又是誰?”陳秀玲冷眼打量過王延東,嘴角輕蔑勾了勾,看向周苡姝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就算所有人都反對你也要和那個宋淳在一起麼?怎麼今天就和別的男人在酒巴里勾三搭四?”
“阿姨,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我和王延東只是普通朋友關係。”
陳秀玲怒目圓瞠,正要說什麼,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媽,小靜怎麼樣了?不是去和朋友聚會嗎?怎麼會搞得渾身是傷?”在外面應酬的孫雲峰接到陳秀玲的電話匆匆趕來。
看到周苡姝,不由得一楞。
“小妹,你怎麼會在這?”
又把目光轉向王延東,“這位是……”
“雲峰,這是這對狗男女害的小靜紮了一身的玻璃,連臉都被劃破了。”
孫雲峰很是意外的問周苡姝,“苡姝,這是怎麼回事啊?”
周苡姝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說,“雲峰哥,隨便你信不信,我只能說這件事錯不在我,也不在他。”她指指王延東,“他是我高中同學王延東,可以幫我作證的。”
“錯不在你們那在誰?難道是小靜自己把那些碎玻璃扎到自己身上去的嗎?”陳秀華咄咄逼人,看周苡姝的眼神恨不能一口吞了她。
“孫先生,我剛纔已經向你母親解釋過了,是你那個寶貝妹妹故意找周苡姝的茬才導致這樣的局面。可是她不信,一味的只知道袒護自己的女兒卻惡言指責周苡姝,而你看起來不像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相信你心裡清楚我說的是不是真的。”王延東望着孫雲峰道。
“雲峰,別聽他們胡說,他們這是在推卸責任!小靜沒事還好,萬一毀了容或者什麼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孫雲峰不禁皺眉,“媽,等小靜出來問清楚情況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醫院禁止喧譁,你安靜點吧。”
陳秀玲一窒,瞪了兒子一眼,“你啊,就知道護着那丫頭,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和小靜纔是最親的?”
“媽!”孫雲峰拔高聲音,臉上的神情明顯不悅。這個時候提到這種問題,實在是不合適,只會讓矛盾更加激化。
陳秀華這才閉了嘴,眼睛盯着手術室那扇緊閉的門。
“苡姝,過來一下,好嗎?”孫雲峰忽然對周苡姝說。
周苡姝點點頭,看向王延東,“你先回去吧。”
王延東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點頭離開。畢竟這是別人的家事,他一個外人也不好再插手。
周苡姝跟着孫雲峰走到一處拐彎的過道上,見他停下來才問他,“雲峰哥你想問我什麼?”
孫雲峰凝視了她一會,忽地擡手撫上她的發,表情溫柔。
“苡姝,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之一,別因爲我媽那些話而胡思亂想。”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胡思亂想的。阿姨之前對我那麼好,她現在只不過是一時生氣,等氣頭過去了也就好了。”
“我相信今晚這件事錯不在你。”周苡姝是什麼性格他這個做大哥的最清楚。如果不是別人去挑釁她惹她,她是不會無緣無故地去招惹別人的。
“謝謝你,雲峰哥。”他的信任讓周苡姝感到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