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梓軒的手指動了動,眼簾輕顫,在努力的想着要衝破眼前的重重黑暗,感覺自己已經被困得太久太久,久到無論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見到光明。
可是夢裡有一個女人,不停的在自己的耳畔碎碎念着,是那般的孤苦無依,聽着讓他很是爲之的心疼。
眼簾掀動,艱難的睜開了一條縫,一絲的光亮也隨之而來。
首先感覺到的便是疼,是那一種來自於身心的疼,在活生生的牽扯着自己,一個個畫面在腦海中浮動而過,是那般的觸目驚心,又是那般的撥動情懷。
緩緩的自夢中醒來,所接觸到的光線也越加的鮮明刺眼,讓他好不容易撐開的眼簾,再度的合了起來,沉寂了下之後,這才試圖着要去慢慢的適應。
放眼看去,所接觸到的是一個白淨的世界,自己這是在哪呢?
想着要坐起,可是,渾身一點勁兒都沒有,身體就好像被掏空了似的,虛軟而又無力。
周圍很靜,靜到只能聽到滴滴的響聲,側頭看去,是一旁的儀器所發出來的。
輕嘆了口氣,試圖着把手收回,卻發現,被什麼給壓着無法動彈。
目光淡掃而去,所接觸到的是一個垂着長髮熟睡的女子,嬌美的容顏剛好的壓在自己的手上,是那麼的甜美。
“馨菲。”聲線嘶啞得就好像不是自己所發出來般,是那麼的沒有力度可言,宛如蚊子叫般低沉。
這傻丫頭,不是怕冷嗎?怎麼趴在這睡着了呢?
看她睡得這麼的香甜,他真的不忍心吵醒她,可是,又怕她會因此而感冒,所以,就算是費力,也還是試圖的動了下自己的手,希望她能因此而醒過來。
“嗯!”興許是美夢被打擾到了,她輕喃了聲,繼續的熟睡了過去,同時的,還把手給壓得更加的緊了,就好像是怕他會在自己熟睡的時候給偷跑了似的小心謹慎着。
見她這樣,無奈之下,他只能是想別的轍,往旁看去,她的大衣就在一旁的沙發上,試圖的伸了伸另一隻手,卻不曾想太遠了,根本就無法觸及,不但如此,還被病牀上的護欄碰掉了手指上所夾着的指脈測定器,發出了悅耳的一下聲響。
“誰。”夏馨菲被驚醒,瞬間的跳了起來,防備的往周圍看了眼,就是沒有注意到,牀上有一雙幽深的眼眸正在貪婪的凝視着她,只是一味的在小心翼翼着,沒辦法,這兩天所經歷過的事情太爲的恐怖,容不得有半絲的懈怠。
“傻女人,是我。”氣息依然很是虛弱,但比起剛纔,總算不至於那般的毫無聲息。
雖然細微,但是這樣的一種略帶無奈的寵愛,夏馨菲還是給聽了進去,只是,聽起來是那般的不可置信,所以她不敢回頭,就怕一切於自己而言都只不過是幻聽而已。
“怎麼,不想看見我嗎?”眸光,帶着一絲絲的戲弄,雖然虛弱,卻散發出愛戀的緊鎖着她。
“梓軒,你真的醒了。”夏馨菲轉過了頭,目光不帶眨的盯着他看。
“不然呢?你所聽到的是鬼在說話嗎?”穆梓軒蹙了下眉,實在是一旦清醒過來,能感受到來自於傷口處的絲絲疼痛。
“你嚇死我了,你這個壞人。”得到確定,雀躍之餘,直接的趴到了他的胸口處,是那般的欣喜若狂。
“別怕,不還有我在嗎?”本想擡起手輕拍一下她的,可是,好像被她給壓久了,這會兒有些的麻木。
夏馨菲喜極而泣,趴在他的胸口不願動彈,好像只有這樣,才能離他更爲的近一些。
“咳咳!”穆梓軒輕咳了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被馨菲壓着的緣故。
“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嗎?”夏馨菲趕緊的起身,擔心自己不小心弄到他的傷口。
“沒事,先去把大衣給披上。”知道她怕冷,所以,趕緊的提醒着她。
“我不冷,開了暖氣。”夏馨菲就是不願意離開他,哪怕大衣的距離就那麼的幾步路之遙,她也不想有所動作。
“我很抱歉,讓你擔心了。”伸手,用指腹輕柔的擦拭着她臉頰上的眼淚,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可不就是這樣嗎?無論高興抑或是悲傷,都少不了眼淚的存在。
“哼!”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她便氣不打一處來,所以氣呼呼的撇開了臉,就是不去看他。
“怎麼,生氣了。”手被落空,心底,有着小小的遺憾。
“爲什麼要瞞着我,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的一個不可共患難的妻子嗎?”這件事情,會成爲她心底永遠的一個痛,不是因爲心傷他的欺瞞,而是心痛他對自己的那一種愛護有加。
“不是……只是不想讓你看見滿身血腥的我而已,之前,你受傷的時候,看着你倒下,那樣的一種畫面,就好像整個人被凌遲般,是那麼撕裂般疼痛,我不想,你也去經歷同樣的一種感受,畢竟,場面是那般的可怕。”穆梓軒的話,有些的斷斷續續,聽着,就好像費了好大的力氣般,是那麼的氣息不穩。
“可是,比起那個,我更願意跟你共同的面對生死。”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會有害怕的時候,所以此刻聽他提起那時的感受,她的心裡,有着一絲的驚訝。
“那是你的想法,作爲你所愛着的男人,我只想着,能讓你多一些快樂,少一些悲傷,就是這般的純粹而已。”那一種等待中的焦慮,那一種生死攸關之時的窒息般痛楚,他一人承受過就好,沒必要讓她也跟着感同身受一回。
“你是怕我會臨陣退縮嗎?還是怕我會堅持不住。”吸了吸鼻子,帶着怨責瞪視着他。
“女人,我纔剛醒過來,你確定現在就要跟我秋後算賬嗎?”穆梓軒感覺,他此刻有些的累,只想着,要好好的多看她一眼,否則,他隨時都有再次睡過去的可能性。
夏馨菲咬脣,感覺自己確實是有些的過了,“對不起!我只是太氣憤了而已。”
“過來,讓我好好的看看。”衝她伸出了手,想着要觸摸到她的想法是如此的強烈。
“我去洗一下臉。”自己纔剛剛的哭過,這會兒肯定很醜。
“沒事,我不嫌棄。”穆梓軒知道她在顧忌些什麼,女人都一樣,總是不想把自己最醜的一面在心愛之人面前過多的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