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繼續拼命吃蛋糕,只不過這回她沒有笑,而是在哭,眼淚一滴一滴地掉在華美的蛋糕裡。
一個人吃完所有蛋糕後,她的眼淚也沒有再往下流,她緩緩起身,將公文包拿在手裡,一步一步地向書房走去。輕輕敲三下門,然後緩緩推開。
聶御晞迅速掐滅手中的菸蒂,微笑着看向她,“央涼,你怎麼來了?”
楚央涼艱難地勾起嘴角,“那個…你的公文包沒拿。”於是將包包遞給他。
聶御晞這才意識到剛纔自己的小失誤,竟然忘記拿公文包,希望迷糊的楚央涼只是單純地來送公文包,而不是懷疑他進來書房的真實原因。
接過公文包後,聶御晞揉了揉她的頭髮,“謝謝我的老婆了!”
楚央涼搖搖頭,“不用,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走出書房,關門時並沒有將門關緊,而是留下了一個縫隙。楚央涼就透過這個縫隙觀察着聶御晞,心裡祈禱:希望御晞真的是在處理公務。
聶御晞沒有注意到門縫隙的這個細節,點燃一根香菸,拿出柳雨茶的相片,“好幾年了,或許應該知道你的消息了。”
門外的楚央涼眼淚無聲落下,聶御晞撥出王秉的號碼,“王秉,幫我查一下雨茶近幾年的情況。”
不出一會兒,消息就發到了聶御晞的電腦上,聶御晞打開文件,裡面包含了柳雨茶這幾年在美國去過的地方,做過的事情,得過的獎盃……
楚央涼看見聶御晞的一舉一動後就捂着嘴走開了,她走進臥室,眼裡浮現他們在一起的甜蜜時光,就似幻燈片似的,一遍一遍地在腦海中放映。
一點一點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匆忙地寫下一封信就悄悄離開了,全程不超過半個小時。
隨意走到一家旅社住下,躺在牀上,腦海裡聶御晞的身影揮之不去,她強迫自己忘記他,終於想到了今天過後自己將不再是通靈人,感慨萬千,或許應該爲他們做些什麼吧?!
既然死神要幫她擋住一切遊魂,那麼死神就應該在她身邊,她說:“死神,你應該在我身邊吧?我想請求你一件事,幫我找一個特別需要幫助的遊魂,我想爲他們做最後一件事。”
楚央涼猜對了,死神確實在她旁邊,只不過死神聽到這句話被楚央涼的善良震撼了,既然是她的請求,他也只能答應。
十分鐘過後,一個遊魂就出現在她的眼前,楚央涼讓她坐在牀上,“奶奶,您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
奶奶緩緩說道:“前段時間發生了一次地震,我的小孫子如今還在醫院,可是我兒子他們已經沒有錢醫治了,如果再不將錢墊上,他就會死在病牀上的。求求你幫幫我!”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眼淚簌簌流過。
楚央涼多麼想替這個發已斑白的老人拭去眼淚?可是她卻不能做到,她只能說:“奶奶,不要傷心,我會幫助你的!請把他的資料告訴我,我現在就去。”
那個老人感動地看着她,沒想到她真的願意幫助自己,“他在解放軍總醫院412病房,名字叫劉尊耀。”
死神看着眼前這一幕,他不想打斷,但是他只能打斷,因爲這個老人的時間已經到了。“喬英,時間到了,走吧!”一束陰界激光便帶走了這個老人,楚央涼不知道爲何老人就走了,但此時還是完成她的請求重要。
她速速換好衣服拿着包包就打車去到了解放軍總醫院,將錢交了之後就匆匆離開,都沒有去看一眼那個受到眷顧的孩子。只因爲她不想被老人的家屬們知道這件事。
走出醫院後,擡起頭看了看,細細呢喃:“解放軍……”
從包包裡拿出手機,看着蘇晞的號碼,正準備按下撥出鍵,可後來又隨即搖搖頭,蘇晞如果回來了應該會主動聯繫自己的吧!
她一個人打車到了醫院,看見胸外科主任辦公室的燈還亮着。上樓的一路上她有些糾結:前幾天主任就說西藏那邊乾旱,又因爲天氣炎熱出現了一種傳染病,現在那邊肯定需要人手吧?可是聶御晞怎麼辦?
楚央涼苦笑着搖搖頭:罷了罷了,都在一起那麼久了,第一個生日他第一個想起的人仍舊不是自己,而依然是柳雨茶。
爲什麼自己總是對他責任般的寵愛無法防備呢?反而越陷越深,既然他的心裡還是沒有我的一席之地,或許真的應該離開一段時間了,我也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是否應該和他離婚,放開他,讓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至於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了,沒有了聶御晞的楚央涼怎麼可能還會擁有幸福?只不過是剩下一副軀殼而已。
原來自己的幸福真的會這麼快離我而去,還以爲我也可以擁有它,與聶御晞有一個天長地久的未來,到頭來,卻恨不得自己能夠一夜白頭,至少這輩子短暫地擁有了他。還以爲我可以給你想要的幸福,給你獨一無二的愛去彌補你內心親情的缺失,可最後才發現,這悲哀的結果竟是:你根本就不需要……
一路想着,一路走着,不知不覺中楚央涼就站在了主任辦公室的門口,手緩緩擡起,停留在半空中,兩分鐘過後,終於橫了一下心,閉上雙眼,深呼吸了一次纔去敲了那一扇門。
主任輕應了一聲:“進來。”
楚央涼推開門走進來,“主任,西藏那邊傳染病情如何了?”
主任這才擡起頭:“是楚醫師?來來來,這邊坐”
楚央涼坐在沙發上,主任坐在辦公桌前,雙肘杵在桌子上,扶額微嘆了一口氣:“唉……現在疫情正在一點一點擴大,聽消息說那邊都已經死了好幾個醫生,而且死相還特別難看。”
然後主任擰開杯蓋喝了一口水,將杯子放下後,就擡起頭略帶疑問地問了楚央涼一句:“楚醫師,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楚央涼淡淡一笑,“就是來問問能否派我去西藏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