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握着的手機也一直都沒有動靜。
歐陽璽心下一陣煩躁，心裡罵着若凌那丫頭不守信用！
他一直沒有登機，直到距離飛機起飛只剩五分鐘。
他擰眉，在工作人員的催促下，正準備登機——
此刻他的手機卻響了。
來電顯示正是那個他絕不會承認，但確實是苦等了許久的瘋丫頭。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恩，知道。”
若凌的聲音依舊好聽，乾淨，可愛，此刻多了份沉靜。
歐陽璽的眉頭動了動……
“你……不來了？”
“我……來了。”
歐陽璽的眉頭立刻便皺了起來，他忙轉身，四處搜尋着。
“你擡頭，我在樓上。”
歐陽璽忙擡頭，果然看到若凌趴在樓梯欄杆上，衝他擺手。
“都幾點了，你還不過安檢！趕緊下來！”
“歐陽璽，我想了想……還是不去了。”
若凌輕聲道。
“你這丫頭說話有沒有譜？我機票都給你買好了！”
歐陽璽頓時一陣惱火，頭等艙的機票，不便宜好麼！
“唔……等你回來，我請你吃飯，吃大餐，算是補償你！”
“呵呵！你說的話現在還能算數？”
“歐陽璽，你……想帶我一起去麼？”
“……”
“是真心想帶我坐飛機，還是隻是想哄一個孩子一樣哄我，並不真心，卻被我鬧得心煩無可奈何之舉？”
歐陽璽下意識的想說當然是被你煩的沒轍！可……
一人站在樓上，一人站在樓下，工作人員在一邊催促着登機……
歐陽璽突然就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若凌，我覺得帶你一起坐飛機，我不討厭。”
談不上喜歡，談不上情願，但他不討厭。
若凌握緊手機，心口隱隱作痛……
“嘿嘿，就算你是騙我的，我也相信！歐陽璽，給我點時間……等到有一天我不怕坐飛機了，我會纏着你陪我一起繞着整個地球飛！嘿嘿！”
“呵，繞着地球飛？我可沒那時間陪你鬧！”
“如果真的有我不再害怕坐飛機的那一天，我一定有辦法讓你挪出這樣的時間陪我……”
歐陽璽兩道俊眉又不自覺的擰了起來。
“今天，我就在這看着你上飛機，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就來這裡接你回來。”
“……”
“以後你去任何一個地方，我都要在這裡看着你走，然後等你回來。”
若凌衝歐陽璽笑着，可眼淚也莫名掉了下來。
好在兩人間還算有點距離，歐陽璽也看不真切她的面孔……
“快登機吧。一路順風，到了那邊……”
“我不會給你打電話。”歐陽璽立馬沒好氣說道。
“恩，我知道，不過我會掐算着航班時間，我會給你打電話，嘿嘿！”
“若凌，有沒有人告訴你，女孩子該矜持點！不能這麼皮厚！”
“我只知道……矜持，是因爲還不夠想要。”
“……”
若凌掛了電話，而後衝歐陽璽搖了搖手，示意再見。
歐陽璽皺了皺眉，在工作人員的催促下，登了機。
他的背影終於消失在她的視線裡，若凌轉身，一張精緻可人的面孔，早已淚流滿面……
她捂着自己的臉，慢慢蹲下……
“嗚嗚……”
她隱忍的哭聲惹來周圍人的側目。
若風走了過來，他伸手把妹妹抱進懷裡。
“哥……我想……想和他一起坐飛機……嗚嗚……嗚嗚……”
若風輕輕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慰道，“會有這麼一天的，阿凌，相信哥，會有這麼一天的。”
“嗚嗚……嗚嗚嗚……他等我，他真的在等我……哥，他竟然真的在等我……”
“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如果我是個正常人，該有多好？嗚嗚……爲什麼這顆心臟就這麼沒用！爲什麼這顆心臟要這麼脆弱！嗚嗚……”
“阿凌，哥會想辦法，一定會讓你像正常人一樣，不怕坐飛機，不怕過山車，不怕劇烈運動，哥會找一顆健康，非常非常健康的心臟！”
“哥，我喜歡他……嗚嗚……”
若風嘆了口氣，拍着這丫頭的背。
他本該對她口中的這份喜歡不以爲然，十六歲的女孩兒，懂什麼是喜歡？
可他說不出口。
對於一個不知能不能活過今年的十六歲女孩兒來說。
這份喜歡或許就是她生命中最難能可貴的愛。
有人終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尋得心中所愛。
如果她的生命只有十七載，那這十七載裡，能算得上喜歡的，便是她對歐陽璽的這份懵懂感情。
若凌心口疼，疼的……都有些不能呼吸了……
若風察覺不對，忙鬆開若凌，見她臉色蒼白，眼神有些渙散……
“阿凌！”
若凌握着若風的手，乾乾的笑笑，“沒事……一會兒就好……”
習慣了……
“我們回家，別哭了。醫生說過你不能情緒波動太大。”
“再等一會兒……”
若凌靠在身後的玻璃上，微微側首，正好可以看到飛往海城的航班，慢慢沿着起飛道駛動……
飛機越來越遠，而後離地，飛上天空。
“哥，他後天回來，你陪我來接他……”
“好，我陪你來接他。”
“唔……不行，你送我來就好，我自己來接他，然後……我可以和他約會，你也跟着的話，就是個大電燈泡！又或者他會把我推給你，讓你帶我回家……”
若風擡手颳了下她的鼻子，“你這還沒出嫁呢！就嫌哥礙事了？”
若凌回頭，看向他，輕笑，“如果真有我出嫁的那一天，我絕對不會嫌哥哥你礙事……”
“……”
若風心口一緊，他轉身，把若凌背到背上。
紅了的眼睛，他沒讓若凌看到。
“哥，下週，二十九號，以深和天麟哥要結婚了……”
“恩。”
“以深讓我當伴娘呢！”
“……”
“他是伴郎……我求了好久，以深才答應我的。”
“那我們是不是該準備一件漂漂亮亮的伴娘禮服？”
“……恩！”
“好咧！那我們回家，趕緊準備起來！”
若凌趴在若風背上，笑的很是安靜。
伴郎和伴娘也是要一起站在司儀跟前的，和新郎新娘沒什麼差別，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