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代的古彩戲法相當於現代的近景魔術,根據節目的不同,要選擇觀看的人羣來幫忙,增加神秘性。
而第一個上臺的藝人一眼就看中了爺爺,把爺爺請了出來,爺爺雖然有些害羞,但耐不住好奇心,扭捏着上了臺。
其實就是一個碗扣小球猜位置的魔術,但那時候的人見識少,都認爲很神奇,接下來的戲法也一個比一個精彩,公雞,金魚輪番上場。
雖然也有賞錢的,不過都不多,那時候的賣藝的會定時討賞錢,大傢伙也都知道賣藝的不容易,有閒錢的就會扔上去一些。
可於家村以及周圍的這幾個村落畢竟不是富裕的村落,賞錢較少,待臺上的藝人下臺後,上來了一個頗有些氣質的中年男人,開口道:“初到貴寶地,表演不善,還請擔待,走南走北的人不圖地,不圖房,只求老少爺們們賞一口吃喝。”
底下有起鬨的,問臺上站着的有什麼手藝,手藝好了就賞錢。
這人拱了拱手,道:“在下不才,曾有幸跟隨一位高人學過這五鬼搬運之法。”
底下炸了鍋了,這五鬼搬運,五鬼運財等御鬼術可是傳的神乎其神的法術,一般人一輩子都看不見一回,乍一聽臺上的這個人聲稱這個人會這門奇術,不信的,起鬨的,催促表演的,亂七八糟的鬧個不停。
這人也不急,站在臺上笑着看着鬧騰的人羣不說話,直到人羣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這人才開口道:“這五鬼搬運本是傷身的法術,如果在下有幸成功了,還請諸位賞些小錢。”
底下馬上有人接口道:“沒問題,真要是這法術,我就賞你一個大洋。”
臺上的人也說道:“好,爲保證真實性,這位兄弟請點一樣村裡的東西,在下馬上給你變出來。”
這人想了想,道:“我有一雙新鞋,收拾家的時候不記得放在哪兒了,你能變出來不?”
臺上的人:“好,那就請大傢伙看好了。”
接着後面站着的從一個漆黑的箱子裡依次拿出了五個蒙着黃布的小瓷壇,按拿出來的順序擺上了臺前,臺上人下到臺下拿來了一個木盆,給大家看到是空的了以後,倒扣在臺上。
接着手持兩爐點燃的黃香,衝五個瓷壇依次拜了三拜,在壇口黃布上橫放黃香一支,接着站在舞臺中間拿着剩下的一支黃香閉目,嘴裡唸唸有詞,唸叨完後把黃香放到了倒扣着的木盆上。
接着左手持右手,右手掐了個劍訣(就是食指中指伸出)右腳猛跺地三下,嘴裡唸叨着朝木盆猛的一指,一股小旋風在木盆上轉了一下,消散不見了。
臺上的人也好似鬆了口氣,走到木盆前一把掀開了木盆,裡面果然放着一雙已經滿是灰塵的鞋子。
底下的人明顯被鎮住了,一瞬間沒了聲音,爺爺心裡都開始發毛了,安靜了一小會兒,人羣徹底爆發了,熙熙嚷嚷的,說什麼的都有。
爺爺此時的心裡是有點害
怕的,不經意間回頭卻看到了人羣中的一鞭子,而一鞭子此時也在看着爺爺,衝爺爺微笑着點了點頭,不知道爲什麼,爺爺一看有一鞭子在場,心裡的恐懼一下子消散不見了。
臺上的人此時撿起了地上的鞋,朝一開始開口的那個人扔了過去,那人也是爽快,掏出一塊大洋扔到了臺上,接着底下的銅板稀里嘩啦的扔了一舞臺,奇怪的是雖然這錢扔的雜亂,卻沒有一枚扔在臺上的人的身上。
臺上的人衝臺下拱了拱手,又客套了一番,宣佈表演結束,後臺的人都上來撿起了舞臺上的錢財。
這時候的天已經擦黑了,隔開四五米已經看不清東西了,一羣人很快都各自回家,還在現場等着的已經寥寥無幾了,爺爺姐弟仨還有一鞭子都留了下來。
人羣散去後,爺爺跑到一鞭子跟前問:“乾爹,真有這樣的法術啊?”
一鞭子:“這世上的高人多不勝數,不足爲奇。”
說完就朝正坐在箱子上休息的表演五鬼搬運術的人走去,那人一看一鞭子朝他走來,忙起身,一鞭子到了跟前雙手疊加,做了個奇怪的揖,那人忙還了一個大禮。
接着一鞭子說道:“還未請教。”
那人接口道:“無上天尊座下,豈敢提號,在下習得一些皮毛法術,不得真剛。”
一鞭子:“道兄過謙了,家中一敘如何?”
那人猶豫了一下,但想到晚上沒有住的地方,開口道:“那就叨擾道兄了。”
接着一鞭子又跟那人說了起來,都是些爺爺不感興趣的話題,爺爺跟姑奶小鳳香就跑到收拾傢伙事的藝人中間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那些人倒也不煩,對爺爺一行人提出的稀奇古怪的問題都一一作答,只是不准他們動那些小瓷壇。
收拾好後,一鞭子引着戲班朝家裡走去,爺爺也要跟着去,一鞭子就吩咐小鳳香跟姑奶回太爺家住一宿。
姑奶跟小鳳香就回家了,爺爺跟這浩浩蕩蕩的隊伍朝一鞭子家走去,一路上爺爺都沒閒着,逮着誰問誰,唱大鼓的,說書的,各種奇怪的問題,那班藝人見爺爺生的乖巧,也就不厭煩的爲爺爺解答在爺爺心裡是不可思議,但在他們眼裡稀鬆平常的問題。
到了地方,一鞭子引着衆人來到了西屋,西屋只有一鋪炕,這麼多人根本說不下,只得把家裡的桌子椅子都擺弄到了西屋,鋪上被褥,湊合湊合,總有個遮風避雨的屋子,比睡在野外要好多了。
這班藝人也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都對一鞭子心存感激,默默的搬下行禮整理起自己晚上要睡的地方來。
一鞭子安排好,吩咐爺爺去喊乾孃燒水,做飯。
爺爺就跑到裡屋喊乾孃,見乾孃正在炕上做饅頭,爺爺跟乾孃說了一鞭子的話,乾孃笑了笑,道:“就知道他晚上要把人帶回來,這不幹娘正做饅頭呢。”
由於西屋已經人滿爲患了,爺爺去湊了一回熱鬧發現自己沒有了容身之
地,只得回到裡屋炕上看着乾孃做饅頭。
少時,饅頭上鍋,西屋的鍋裡還燒着水,乾孃吩咐爺爺取來水杯,碗,擺放在鍋臺上,裡面放了一些茶葉,等水開了泡茶,由於人太多,茶壺茶杯根本不夠用,只能直接在碗裡沖泡。
饅頭蒸得了,乾孃吩咐爺爺去喊來一鞭子,爺爺飛奔而去,一會兒的功夫一鞭子就來了,乾孃已經把饅頭拾到了器物裡,看水也燒開了,逐一沖泡茶葉,一碗碗的端了過去,再回來的時候跟着來了幾個人,一次性的把水連帶饅頭都端了過去。
一鞭子隨後又回來了,讓乾孃切了鹹菜絲,給送了過去,乾孃弄完後,又炒了一個白菜,一個雞蛋,弄得了吩咐爺爺去喊一鞭子吃飯。
一會兒的功夫一鞭子跟那個戲班的班主,就是會五鬼搬運術的那個中年人一塊兒到了裡屋,菜上桌,一鞭子取來了酒,倆人小酌起來。
爺爺也跟着上了炕,坐在一鞭子旁邊兒聽倆人說話。
喝得差不多了,乾孃給上了飯,飯後,一鞭子還跟班主在喝着茶水說一些爺爺聽不懂的東西,什麼上清太乙,什麼道法自然等等等等,反正是聽的一頭霧水。
就在爺爺百無聊賴之際,忽然聽到一鞭子說:“道兄如此道行怎會屈尊做一個小小的班主呢?”
班主:“這事兒說來就話長了,我本是這戲班的老班主遊走途中撿來的一位棄子,老班主臨終之前囑託我不可散了戲班,再說我也舍不下這一班同生共死的兄弟姐妹們。”
一鞭子:“哦,原來如此,看來道兄也是有故事的人,說說這幾年經歷過的事情讓在下也長長見識可好?”
爺爺的耳朵立馬就豎了起來,接着班主藉着酒勁兒打開了話匣子。
話說那年山東境內大旱,各地收成都不好,戲班的日子也很難過,可這麼多人這麼多張嘴都等着吃喝呢,那時候老班主剛剛過世,新班主剛接管戲班,萬般無奈之下,班主決定走的遠一些,看能不能遇到富裕點兒的村落。
一路走去,不記得走了幾天,路途中的表演只能勉強夠大傢伙保證不被餓死而已。
走出了熟悉的地方後,只能一路打聽一路走,這天,眼看天色已晚,可一天都沒遇到村莊,沒有收入,一班人都有些喪氣,路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班主知道不能再走了,吩咐大傢伙在此過夜。
正在大傢伙點起篝火,藉着篝火烤熱了之前討要而來存下來的糧食時候,班主卻隱約看見前面有亮光,可那個時候走夜路,經常會遇到莫名其妙的亮光,但走進了就不知道去哪兒去,所以班主也沒有太過在意。
跟着大傢伙墊吧了一口,戲班裡的人都弄好行禮圍着篝火睡去了,班主心裡發堵,睡不着,就坐在篝火旁想出路。
想來想去也沒有頭緒,心中煩躁,起身準備溜達溜達的時候卻猛的發現遠處的亮光更加明亮起來,好像有一個村落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