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陣,我就停了下來,從腰間取出個布條,往頭上一系,遮住雙眼,然後憑着直覺往陣的中央走去。感覺自己馬不停蹄的走了有近二十分鐘,我停下來,並不急着將布條從臉上取下,深吸一口氣,鎮定的從乾坤袋中取出魍魎。還未將劍鞘拔出,心開始劇烈的跳動,猛獸又在蠢蠢欲動了。
“魍魎,幫我一起克服心魔吧!”不理會心中的躁動,我一手輕輕撫摩着它。
魍魎發出微微的鳴震之聲,恍若龍吟。
“好,來吧!”我大喝一聲,拔出劍鞘。
就在那一剎那,狂風大作,落葉分飛。臉上一陣刺痛,顯是被樹葉所傷。淡淡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可哪怕是一點,都足以讓巨獸瘋狂。
“血!給我血!我要更多的血。”它叫囂着。
“這次我決不會讓你得逞!”我心中暗下決定。
可能是因爲眼睛被矇住的關係,我反而能夠神智清晰的和它做着艱難的對抗,不再任由它完全佔領我的軀殼。
魍魎在我手中使出一套又一套的飛天御劍流的劍法,將周圍的草木破壞的滿目瘡痍。可是恁它怎麼廝殺,在此陣之內出我之外無半點活物。要血是吧?沒關係,我跟你慢慢耗,就不信等我體力流失殆盡,你還能這麼猖狂。
時間在流逝,體力也慢慢消失,心中的獸因爲長時間沒有飲血煩躁不安的嘶吼着。豆大的汗從額頭流下,我無心理會,用着十二分的毅力與它對抗着。沒想到經過三個晝夜,它還是那麼頑強,看來我是小覷它了。心中爲自己的大意有些懊惱,可手上不敢有半分鬆懈。
“血!給我血!”它已經歇斯底里。
“可以!殺了我,你就能有血了!”我冷冷的提醒它。
“不行!你是我的伺主,你死了,我就不能存在了。”它不敢動我分毫。
“是嗎?可是如果你不殺我,你就永遠不能見血。因爲我不打算出這陣。”我當初進這陣就決定了,不能馴服它,那麼我寧願與它同歸於盡。
“你不要逼我。”困獸有些抓狂了。
“逼你?從你差點殺了我最愛的人開始,我就沒打算活過!”我亮出底牌。
“啊!!!!!!!!!!!!!!”它咆哮,“給我血!”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的回拒它。
“哪怕一點!”它開始軟化。
“癡心妄想!”我戳穿它的yin謀。哪怕是一滴血,我就無法再控制它,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正在我與它對峙之時,突然感覺到空氣中有一絲波動。當然敏銳的獸也察覺到了。
該死!我低咒着,用盡全身的力氣僵在原地不讓自己過去。
可是天公不作美,腳步聲漸漸清晰起來。來人應該不止兩個,應該是他們不放心我,讓鑰匙帶着闖進陣來了吧。
“寶寶(寶),你沒事吧!”率先出聲的是那兩隻,果然不出我所料。
“滾!”我拽住衝動的手,對他們怒吼。
“師祖,都三天了,我們不放心才進來的。”鑰匙出聲。
“快走。趁我能控制自己。”我和它已經形成拉鋸戰。
“讓我們幫你。”雷大鍋也焦急的開口。
心急如焚的我想要趕他們走,可是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得提着魍魎轉身朝他們衝去。
“天翔龍閃!”困獸感覺到背後有它所需的食物,想要用我的絕招讓他們見血。
就在身體騰空的瞬間,當初一戰成名後的豔紅一片的修羅場,師父被劍刺穿的胸膛時難以置信的眼神,娘被挑斷手筋後鮮血直流的樣子,勒被我所傷奄奄一息的慘狀一一在我腦海裡浮現。心中的巨痛讓我連呼吸都覺得好難。我不想再傷害任何人。
“不!!!!!!!”窒息般的痛楚讓我及時醒悟,將魍魎反握,將刀背指着他們。
就在魍魎離他們還有些許距離時,我咬牙使劍偏離角度,在衆人的驚呼下,將魍魎重重的劈下。
我呆呆得愣在那裡,感覺了半天,心中一片清明,它終於臣服了。我顫抖着將布條從臉上扯下。一條巨溝出現在我面前,樹木東倒西歪,好不狼籍。魍魎劍身上沒有粘上紅色**,空氣中也沒有瀰漫血腥味,是不是意味着大家都沒有受傷?
我艱難的轉過身,對上一雙雙焦急的眼。三天不見天日的眼睛快速的在他們周身掃視,沒有發現他們有受傷的跡象。心中的巨石終於落下,我舒了口氣,朝他們笑着說了句:“我回來了。”然後餓了三天三夜而且不眠不休的我體力不支的倒在及時接住我的那兩人懷中,幸福的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