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未竟之業
在交易截止日過了兩天後，韓森在更衣室見到了球隊的兩個新援。
巴蒂爾的體型比想象中的要大隻很多，他的肩寬很出色。
這很容易讓人想象到他的一個綽號“蝙蝠俠”。
這個綽號原本是來自於他的名字，“Battier”和“Batter”發音相似。
但如果他張開雙臂的話，橫向面積大，確實有蝙蝠那種感覺。
當然比起他的身材，更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他的表情。
沒錯，表情，一個人很難會因爲表情吸引人，但你卻很難不被他的表情所吸引。
如果說蘭多夫那種隨時掛在臉上不耐煩的神情，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炸藥桶，彷彿隨時會爆炸，那巴蒂爾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一杯水，你看着他，你知道他能幫你解渴。
或者，可以用另外一個更加具象化的形容詞：親和力。
在杜克大學打球的時候，巴蒂爾有着另外一個更牛逼的綽號：總統。
很難想象一個球員要多有親和力怎樣纔會擁有這種綽號。
巴蒂爾2001年被灰熊隊選中，但是在2006年離開灰熊，這支灰熊隊隊齡最大的是蓋伊，正好是當初交易巴蒂爾的籌碼。
所以他之前在灰熊隊打了很久，現在卻沒一個人和他當過隊友。
不過他進入更衣室之後，灰熊隊就有好幾個人上前去打招呼。
韓森看了一下，康利、託尼·阿倫，甚至就連蘭多夫都嬉皮笑臉的上去了。
看樣子他們雖然沒當過隊友，但是作爲對手的那些交集裡都有很不錯的經歷。
“肖恩，我跟你換個位置。”在巴蒂爾準備去原來韋斯特衣櫃位置的時候，康利主動提議。
“不，邁克，很感謝你，不過我之前在這打球的時候就在那個位置，我更習慣那裡。”巴蒂爾婉拒了康利的熱情。
嘖，還真是能力有沒有，一開口就知道。
康利那個角落位置代表着球隊地位，巴蒂爾換了康利沒面子，但是康利這麼熱情邀請，拒絕也是不給面子。
但現在一句話，不僅給足了康利面子，自己也有臺階下。
“韓，你之前可讓我吃了不少苦頭。”韋斯特原先的位置就在韓森邊上，巴蒂爾坐下後笑着向韓森開口。
韓森和巴蒂爾的交集其實並不多，大部分都來自場上。
上一次兩隊交手還是在上週，他發揮不錯，拿下了26分，那場比賽主防他的是考特尼·李，巴蒂爾也防過他。
“你的防守也讓我很難受。”商業互吹嘛，韓森還是很會的。
“哈哈，姚也經常和我說起你。”
姚明？
這倒讓韓森有些意外，因爲他一直沒去國家隊效力，他和姚明這個東大籃壇傳奇的交集，和其他球員比起來也沒多多少。
“說我沒參加國家隊嗎？”
“那倒不是，他都在誇你，說你是東大未來十年的門面。”
“他真那麼說的？”韓森越發詫異了。
巴蒂爾點了點頭：“他還說你有一天會成爲比他更好的東大球員。”
如果不是因爲知道巴蒂爾是米國人，韓森都會覺得他是東大籃協派來的。
不過姚明真這麼看他，確實有些讓他很意外。
因爲本質上而言，他和易建聯、王治郅他們都不同，他是完全脫離了體制的，和CBA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和其他人，包括姚明在內不熟絡是正常的。
如果去年夏天籃協邀請了他去打世錦賽，情況或許會不一樣，但世界上沒有如果。
這也讓他不由得想起他記憶中姚明退役後的那些年，一個有想法，但是很多事情都無法落實，最後收穫一身罵名的籃協主席。
“姚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能和他在休斯頓共事五年是我的幸運，也是他讓我真正瞭解了東大球員，知道東大球員也很要強，也很自信，也可以成爲領袖。”
“那是自然，東大人可不比米國人少胳膊少腿。”韓森以是東大人爲傲，畢竟他可是穿越來的，他穿越前的東大，那可是藍星之光。
話茬子打開後，兩個人聊的話題也多了起來。
他們甚至都聊到了乒乓球，還約了後面有機會一起打乒乓。
一直聊到喬格爾進來招呼隊員們去訓練，他們這才停了下來。
也就在起身之後，韓森這才發現兩人聊了那麼久，他甚至都沒什麼感覺。
難怪巴蒂爾能有總統的綽號，還真不是蓋的。
不過也就在起身之後，韓森這才注意到了另外一個被“冷落”的新援。
克勞福德的身體看起來很單薄，尤其是他的位置還在蘭多夫的邊上，看起來有點兒像是小孩一樣。
或許是被冷落的關係，他的情緒看起來也不是特別好。
不過，誰會在乎一個邊緣球員呢？
訓練課全場對抗的時候，霍林斯直接把巴蒂爾安排進了首發組。
這個安排並不意外，巴蒂爾在聯盟一直都是首發球員，灰熊隊爲了交易他付出的籌碼也大。
要知道一個第六人加一個首輪，再加一個年輕球員，換來的是隻剩半年合同的他。
灰熊隊不可能花那麼大代價然後讓他來打替補的，更何況薩姆·楊本就只是蓋伊傷後臨時頂上來的。
不過這樣的安排必然會讓兩個人不高興。
一個自然是楊，他這什麼也沒做，首發位置就沒了；
另外一個是託尼·阿倫，他拼了命和韓森一起訓練，結果發現根本就沒機會。
這就跟職場一樣，空降是最打擊人的積極性。
在首發和替補的對抗打完後，韓森去場邊休息，他發現巴蒂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霍林斯身邊，兩人交流了好一陣，最後霍林斯像是被說服了。
等到全場對抗訓練結束，霍林斯宣佈了比賽計劃，楊依舊在首發名單。
這下很多人都很下意識轉頭望向巴蒂爾，顯然不止是韓森看到了巴蒂爾和霍林斯的交流。
很顯然，這是巴蒂爾讓出去的。
等到霍林斯他們離開，楊一掃訓練時的沮喪情緒，過去和巴蒂爾熱情交流起來。
就連阿倫也在之後找了巴蒂爾，兩人還到了場上比劃，應該是在交流防守經驗。
韓森就感覺怪怪的，NBA處處充滿競爭，巴蒂爾這種讓首發就顯得很不正常。
要知道當年卡特給喬丹讓個全明星首發都還是被迫的。
而且關鍵是巴蒂爾是穩定的3D球員，他首發對灰熊隊來說也更好。
結束訓練回到家，韓森讓隆多給他去搞了臺乒乓球桌。
之前去蓋伊家的時候，他想着也弄個拳臺，可惜租的地方沒太好的位置，倒是巴蒂爾提到了乒乓球，那也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在外國人的刻板印象中，功夫和乒乓是每個東大人都會的東西。
但事實上會功夫的東大人大多存在於影視資料中，但會乒乓的東大人確實很多。
韓森也是其中之一，把課桌外加書本拼湊成臨時的乒乓球桌，那是他上輩子學生時代難忘的回憶之一。
不過真的等隆多在第二天搞來乒乓球桌，他卻發現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乒乓球是要兩個人打的，而他現在是在米國。
打2K有手就行，但是打乒乓可不行。
所以他很快就把巴蒂爾搖來了自己家裡。
等開打了之後，韓森這才發現巴蒂爾還是有點水平的，兩個人打得有來有回。
有那麼一瞬間，韓森又想起了巴蒂爾的綽號，竟然越發覺得合理，畢竟……
米國總統他會乒乓外交。
等打完乒乓，兩個人坐在場邊休息。
“你昨天爲什麼要讓首發？”韓森還是好奇。
別說年齡，就這賽季巴蒂爾在火箭也照樣打首發。
“韓，你覺得我職業生涯算成功嗎？”巴蒂爾卻在此時突然反問了他一個問題。
韓森沒想到巴蒂爾會忽然這麼問。
雖說巴蒂爾的職業生涯還未結束，還沒到蓋棺定論的時候。
但是32歲，對一般球員來說確實已經七七八八。
“如果從冠軍角度而言，不算，但如果是聯盟地位，算。”韓森給了一個很中肯的評價。
畢竟巴蒂爾連球星都算不上，但到了一支新球隊能受那麼多人尊重，這本身就是一種成功。
“不，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不過巴蒂爾接着的話讓韓森震驚。
不至於吧哥？
不就沒拿過冠軍嗎？NBA裡面沒拿過冠軍的纔是絕大多數啊！
“你到了孟菲斯之後有了解過灰熊隊的隊史嗎？”巴蒂爾接着又問了一個問題。
韓森搖了搖頭，他只是大概知道灰熊只進過季後賽，但是沒奪過冠，也沒進過西決。
不過他還是不理解巴蒂爾問這些幹嘛，他一開始只是問巴蒂爾爲什麼讓首發。
“灰熊隊隊史一共只進過3次季後賽，在我加入這支球隊的第三年後，到我離開球隊的前一年。”
“那不是挺成功？”
雖然這個成績確實和韓森想象中的有些差距，有種聽說沒考到100分，最後發現只有60分的感覺，但巴蒂爾幫助球隊連續三年打進季後賽，這還不算成功？
“你知道連續三年打進季後賽，但是連續三年被橫掃的那種滋味嗎？”巴蒂爾一臉苦笑。
啊？
這個……韓森還真他娘不是特別清楚！
他記得那段時間大加索爾應該也在灰熊隊啊？
詹蜜嘴裡堪比韋德的頂級全明星帶隊能力還不如皮爾斯之流？
不過也就是這時候，他忽然更能理解當初他說出要爲灰熊奪得總冠軍之後，那些記者反應會那麼大了。
這踏馬根本不是有沒有打進過總決賽或者西決的問題，而是壓根就沒贏下過哪怕一場季後賽！
“幫助球隊贏下一場季後賽勝利，這是我當年未競的事業，也是我這次回孟菲斯的原因。”
巴蒂爾接着的話和韓森所想的對上了，而且這句話也解釋了他爲什麼會讓首發。
現在灰熊隊排名西部第五，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他如果一來就搶了別人的首發，必然會引來隊內矛盾。
爲了贏，他願意做犧牲。
“可是我覺得你首發對球隊更好。”韓森還是覺得那未必是個好的選擇，畢竟現在首發的是楊不是蓋伊。
“韓，我的腳已經沒以前那麼快了，如果面對科比或者杜蘭特，他一個變向就可以過掉我，那隻會讓你在防守端被迫付出更多的體力，如果有需要，我依然可以在決勝時刻去防守他們，但是開場並不是好的選擇。”
巴蒂爾考慮的顯然更多。
韓森已經不再是騎士時期那個角色球員，而是灰熊隊實打實的外線核心。
球員的體能是有限的，韓森的防守確實出色，但你不可能讓他一整場打出極致的進攻和防守，那不現實。
所以球隊搭配的三號位，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更多承擔防守任務，讓韓森能夠把體力投入到進攻中去。
尤其是開場，韓森如果在開場就把大量體力投入防守，那是很影響他一整場進攻節奏的。
所以首發，楊或者阿倫都比他要更合適。
“對了，下午我和託尼聊天的時候，他說有在和你一起訓練，而且你有在強化中距離投籃？”阿倫和巴蒂爾聊的還挺多。
不過想想他和巴蒂爾聊天內容天南地北的，倒也不讓人奇怪。
韓森點了點頭。
“我也可以幫你，我雖然腳沒託尼利索，手也沒託尼快，但是在防守中距離這塊還是很有經驗的。”
巴蒂爾絕對有資格說這句話，他的兩大防守絕學，造進攻犯規，和遮掩防守。
前者更多針對的是對手的突破，後者則是對手的投籃，尤其是中距離投籃。
“那會浪費不少時間。”
“那不是浪費，幫助你提升，就是在幫助球隊提升，也就是在幫我自己完成那份未競的事業。”
巴蒂爾的邏輯很清晰。
不過韓森卻感覺到他的與衆不同。
因爲未竟之業這四個字，他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就是詹姆斯的家鄉籃球。
詹姆斯是在看到母隊積累起了天賦之後，去領導他們完成自己的心願。
但是巴蒂爾，卻是在爲那份未竟之業不斷做犧牲和付出。
他們都想贏，但一個更多是爲了自己，而另外一個看似是爲了自己，但實際上是爲了球隊。
“肖恩，其實你的想法可以更大膽一些。”不過也就是這時，韓森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嗯？”這下輪到巴蒂爾不解了。
“贏下一場季後賽怎麼夠呢？你應該要和我一起，爲孟菲斯贏下一座總冠軍。”
是的，韓森想起來了，巴蒂爾的職業生涯是成功的，因爲他後來跑去熱火隊當大腿拿了兩個總冠軍。
但是巴蒂爾現在都回了孟菲斯，那怎麼還能讓他再跑去熱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