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可以,你告訴我去哪兒。”
他戴上黑色口罩,手拿帽子,竟然說出了一個電影院的放映廳。
“爲什麼到那兒?我們不是去吃飯嗎?”
“這家電影院離我說的那家火鍋店很近,我們出門走幾步就到了。而且,我剛剛在手機上查看過,這場電影快結束了,最後一排沒人,這家電影院我之前去過好多次,裡面沒有監控,黑暗的情況下,沒有人會注意我們的,等電影散場時,我們跟其他人一起出去,不會有人覺得奇怪的。”
重慶的城市佈局時出了名的複雜,果然還得是重慶人才最瞭解重慶。我毫不猶豫帶他去了他所說的放映廳,這裡果然沒有多少人,他拉着我坐在最後一排的座椅上,坐下後,我們鬆開了彼此的手,沒有緊張,很自然,像是在一起很久的情侶。距離電影結束還有一段時間,我心裡很亂,手足無措,好像除了看電影沒什麼可做。這個電影應該是部文藝愛情片,可惜我們來的太晚,不瞭解影片裡男女主角的愛情故事,我也入不了故事的大門。
沒一會兒,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事情發生了,大熒幕裡的男女主角激烈地親吻起來。
我還沒來得及吃驚,有人便捂住了我的眼睛致使我眼前猛然一片漆黑。
“少兒不宜,不能看不能看。”他打趣柔和的聲音在我右耳傳來。
我輕輕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拿下來,轉頭看他,他黑色的口罩已經拉在了下巴處,顯得臉更加小巧精緻。
明亮的桃花眼深情地注視着眼前的女孩兒,讓女孩兒雙頰緋紅,血流暗涌,面若桃花。女孩兒再也沒心思看電影,緊張地摳抓着座椅,腦海裡全都是男孩兒的容顏。
電影終於散場了,放映廳驟然明亮起來,讓習慣黑暗環境下的我有些不適應,我看向他,他的口罩已經戴好,右手指向門口的方向,示意我出門,我跟在他後面,一步一步地從臺階往下走。
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有人在後面撞到了我,導致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還好他及時抓住了我的胳膊,扶住了我。
“謝謝。”
他沒有迴應我。
沒有迴應我,哪怕一個動作。
我不自主地開始懷疑,他會不會認爲我是故意站不穩讓他扶的,會不會認爲我是一個有心機的人?我低着頭跟在他身後,一路上我反覆都在想剛剛那一踉蹌,他一定會認爲我是故意的,故意讓他扶我的所以纔沒有迴應我的。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那家火鍋店,他跟着服務員,我跟着他,我沒有心情注意周圍的環境低頭一路走到一間包廂裡。我安靜坐下來,他問我能不能吃辣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我皆小心翼翼地回覆,很是拘束,畢竟這是第一次正式地跟他一起吃飯。
等服務員走後,他問道:“你怎麼了,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樣子。”
我決定敞開心扉說:“剛剛在電影院裡,是有人在後面撞到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啊?。”
我看着他露出的雙眼,終於笑了出來,原來是我多慮了。
“沒什麼,沒什麼。”
等服務員上完菜,鍋也開了,我說我去弄蘸水,他也跟了上來,我們兩個近距離地在調料區盛東西,他就在我一旁,我整個人都是緊張的,我一舉一動都那麼不自在。
回去之後,他摘下自己的口罩,露出了臉,我在一旁眼睜睜地看着,他看向我,笑着說:“怎麼了?”
我不好意思地說:“沒什麼,我把這盤都下鍋了哈,我挺喜歡吃的。”說着,我就把那盤肉放進了鍋裡。
“都可以,就我們兩個人,你想怎麼樣都行。”
聽着這句話,我的臉又紅了,還好這個燈光是暖黃的,他應該看不出。
一頓下來,我們有說有笑,很開心,期間,我竟有種我們就是情侶的錯覺。
剛出門,外面很冷,我把外套拉鍊拉上。他在前面走着,想到他身份特殊,不能叫他名字,我只好跑上前拉住他的袖子,說:“你接下來想去哪兒?要回去嗎?”
“我今天一天沒工作,不想回去。”
“那你想去哪兒?”
“你有好好參觀過重慶嗎?重慶是我家,我可以帶你轉轉。”
說罷,他抓住我的胳膊,帶着我往馬路對面走去,那一刻,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覺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生。
他帶着我去了很多地方,細心地說着他小時候在這裡發生的故事,一整個下午,我卻沒記住幾個地方,也沒記住幾個事,因爲當他看着我跟我一起說話時,我大腦彷彿停止運轉了,只知道欣賞他的雙眸。
晚上,我們來到了南濱路,看着江景散步,今天這一天跟做夢一樣。我停了下來,江邊的風景很美,霓虹璀璨,遠處寫字樓的燈光倒映在江面,遊船停在不遠處,燈火闌珊的白色船身和倒影合在一起引人駐足觀賞。
“真的很漂亮。”
“我之前經常一個人在這裡想事情,後來工作之後很少回重慶,也很少來這裡了。”
“沒事,以後你想再來,但是走不開的話,你完全可以跟我說,我可以毫無條件地帶你來。”我看着江景,開口說道。
“謝謝。”
可能是今天發生地如此夢幻,感性戰勝了理智的我,有些大膽,我轉過頭問他說:“我其實,想知道,我對你來說,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聽完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又轉過頭看向前方,淡淡說道:“你很想知道這個答案嗎?”
“嗯。”
他抓住我的手,說:“你帶我回酒店,我告訴你,也告訴你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我環顧四周,並沒有人,也沒有監控,便帶他回去了。
酒店裡,外面的燈光透過窗戶,屋裡隱隱約約能看得見東西,但還是昏暗。我想去開燈,但是他卻抓住我的胳膊不讓我走。
我回過頭問道:“怎麼了?”
“等等,我怕我接下來的話,在太亮的環境下會說不出來。”
“那我就不關燈了,你說。“
他把自己的帽子和口罩拿了下來,隨手扔在了牀上。我近距離地看着他,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過,心中有點小小地期待。
“其實你那天做了一個很嚴肅的事,也很嚴重,嚴重到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我心中立刻慌了,嚥了下口水,我就說那晚一定發生了什麼。
“啊?什麼?”
“是這個。”
“什……”
女孩兒的話未說完,男孩兒便上前一隻手勾起她的下巴,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吻住了她的脣。見女孩兒毫無推脫之意,他便放肆地展開這個親密的動作,更加擁緊了她,讓女孩兒貼近自己。口水交織的他們分開時,女孩兒癱軟害羞地靠在了他懷裡。
他雙手僅僅擁她入懷,緩緩開口道:“新年第一天,有個醉酒的女孩兒忽然降臨在我牀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喜歡我,不光主動投懷送抱,還主動吻了我。”
我突然想起那個夢,我哭着吻他那次的夢,原來是真的。
我一個激靈從他懷裡起來,趕緊道歉說道:“對不起,我當時不是故意的,我那是喝醉發酒瘋,冒犯了,實在對不起。你不要討厭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沒人知道這個女孩心裡有多麼後悔,因爲,她喜歡他,非常喜歡,但是她知道他們不可能會在一起,所以她選擇和他做朋友,永遠不邁出那一步,只有這樣她才能不會失去他。未曾想喝酒誤事,她竟在醉意之中對他表明了心意。
“沒事,我其實很喜歡。”
女孩兒聽完這句話後,喜上眉梢,滿臉笑意與驚喜:“真的嗎?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也喜歡我?”
他點了點頭,我高興地直接張開胳膊抱住了他,但是沒把握住力氣,直接把他撲倒在他身後的牀上,我整個人趴在他身上,滿心歡喜。
“我不是在做夢吧,邊澈,這真的是你嗎?你真的喜歡我嗎?”女孩兒激動地簡直就要哭出來了。
美夢成了真,對她來說,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他一字一句地說:“是我,真的是我。白墨,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原來,在那個夏天,那個男孩兒在拍攝期間,欣賞大海風情萬種如畫般景色時,一位姑娘陰差陽錯入了畫,不曾想卻成了畫中的主角。那位故娘,一襲白裙,認真撿貝殼和海螺的姿態與行爲,如同童話中的走出的公主。風撥動了他的頭髮,而她撥動了他的心。若不是有拍攝任務的,他一定會注目很久很久。
他以爲她是過眼雲煙,他倆只是萍水相逢再不會相見,那個夏日的傍晚,一場美麗的邂逅,讓男孩兒遲遲忘不掉。
他不知爲何她會突然出現在他演唱會舞臺上,這次,他鋌而走險,自私任性一次。他騙導播說他主要求換了個新舞蹈演員,頂着很多質疑和不解只爲跟那個女孩再來一場邂逅。那首甜蜜的歌曲唱出了他的心聲,讓他明確了自己的心意,他認識到自己喜歡上了那個讓他一見鍾情的漂亮女孩。
演唱會結束後,若不是他有說話權,瞞住了所有人,不然她和他一定會面臨一場腥風暴雨。爲了不讓人產生質疑,爲了保護她,他只好在人前不去接觸她,刻意保持距離避免產生交集。其實那天,男孩兒很想再跟她交流談話,想要她的聯繫方式,可是那麼多雙眼睛那麼多攝像頭盯着,他只能放棄。
男孩兒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心動的人,沒想到卻有緣無分。
當那個女孩兒突然出現在他的酒店房間時,他又驚又喜,當他得知女孩兒竟像玄幻片一樣有超能力時,他驚訝了許久。終於,他要到了她的聯繫方式後,但是加了微信,他卻不怎麼敢給她發消息。她對他來說,像是另一個世界人。她完美地毫無缺點,成績優秀,愛看書,有才華,人品道德極好,更不用說擁有超能力。在女孩兒面前,他自卑起來,因爲在沒有明星光環時,他就是一個普通男子。
每每見到女孩兒他的心都會難以安定下來,看到她在臺下看他,他真的覺得很幸福很自豪。那次錄製節目女孩兒沒去,他時不時看向那個空座位,期待着她會來,可是那個位置卻空了一個下午。導致男孩兒心裡也空落落的,就連主持都有點走神。
她不在,他的心情都變壞了。
十二月三十一號的白日裡,他對她的那些話,他後悔了一個晚上。他很害怕女孩兒喜歡的是明星邊澈,不是真正的邊澈,怕她看到自己平凡的生活之後對自己失望,會離開他。他沒想到那些話會傷了她。他的團隊最近也在督促他讓他努力工作,提升能力,站得更高,而他也想做出佳績,這樣他才能更加風光地跟她在一起。他很清楚,想在電影圈站穩腳跟,想要獲得好的資源,只能先拿出好的作品,得到更多人的認可,等拿到獎項,他才能成爲公認的實力演員。到那時,他再也不怕別人說他只是一個沒有作品的流量明星。
女孩兒走後,他癡癡地坐在牀上,懊惱了很久。
晚上,當女孩兒醉着酒來到他的牀上,一下子抱住他時,他終於鼓起勇氣向她表明心意,沒想到女孩兒不光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還一個勁兒的哭。他心疼地抱住了她,當女孩兒主動吻上他嘴角的那一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回吻回來。那個吻,他決定這輩子認定她了。
沒想到女孩兒事後竟忘得一乾二淨,他又好氣又好笑。不過沒關係,至少他知道了她心之所向。
聽完他的敘述,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爲什麼,爲什麼現在才說,一次次的互動,我以爲是自作多情,可是卻是他的小心翼翼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