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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舊的一年工作都已收場、新劇還未出爐時,是落蓮一年中空閒時間最多的時候。學校已經放年假沒人了,洛蓮也磨磨蹭蹭收拾起簡單的行李,準備回家。
鯨王知道,她走了。美麗的人魚島頓時顯得荒涼。可是鯨王從海上捕魚回來,卻大老遠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坐在戲鯨橋上,逗弄着橋下的銀靈鯨。鯨王泊了船過來。“怎麼沒走嗎?”
“一共不到一個月的假期,還不夠路上來回折騰呢!”落蓮說。洛蓮的心打從第一次來人魚島就在這裡,就已經瞬間紮根,如今鯨王爲她佈置了海底宮殿,她成爲了觀鯨船的女船主,她就更割捨不斷了。因爲惦念着鯨王孤苦伶仃,新年本來有假期足夠她回家,她買了船票,臨上船,又後悔了,匆匆跑下船,徑直跑到雨花冠。
“等我等久了吧?外面冷,快進屋去吧!”落蓮不迴應他,依舊逗着銀靈鯨,銀靈鯨知道是離別而重歸的老朋友,歡騰雀躍,發出“吱吱呀呀”的叫聲。“你上次走了以後,這些小傢伙就沒再這麼歡快過。”鯨王說着,拉着落蓮的手臂要起來到屋裡去暖和,銀靈鯨羣似乎捨不得落蓮走,一隻緊緊含着着落蓮的手,另兩隻努力拱走鯨王的手臂,還有一隻遠遠地往鯨王身上吐水,鯨王又笑又氣:“小東西,跟我搶你呢。”
鯨王總算從銀靈鯨羣裡搶出了落蓮,帶她回屋子裡去烤火,落蓮的小手凍得冰涼冰涼,鯨王不由分說就抓來握在自己懷中,敷在心口上,落蓮始料未及,侷促地一動不動。“害怕了?”鯨王問她,“我的鯨魚吃你的手,你怎麼不害怕?”
晚上,落蓮到鯨王爲她佈置的“海底宮殿”去,躺在黑暗裡,聽不到旁邊鯨王的動靜,這裡的夜可真安靜,落蓮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個不睡在家裡,也不睡在宿舍,也不睡在水劇館的夜晚,她想繁蕾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依的,可是她執拗地非做她喜歡的不可,叛逆給她不安,但也給她很大的刺激和快樂。
洛蓮到很晚都沒有睡着,她屏住呼吸感覺着月光的清淨,海風的輕柔,浪濤的悠遠。洛蓮的記憶跑回到過去,曾經在女中時幻想的人影,曾經在大學前期的夜晚思念了兩年的人,現在竟然就睡在不遠處,峰迴路轉,命運竟有這樣的安排。她第一次來觀鯨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當初見到鯨王,怎麼會想到有今天?
洛蓮哪裡知道,鯨王和她想到的,竟然是一模一樣的。鯨王經過兩年多的努力和付出,今夜能把洛蓮安置在他爲她建造的小窩裡,他還怎麼能平靜地憨然入眠?
他們兩個人都各自在腦中暢想到了很遠很遠以後的生活。可是他們此刻,誰能知道漫長的人生路中,真正地卻會是怎樣一番景象?未來給的,常是絞盡腦汁也料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