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的，上次人類和異族大戰時，有個叫肖辰的傢伙是匹黑馬，就在臨時賓客名單上。”
“肖辰，夏氏的？”
唐煌衝挑挑眉，沒有多加評論，把記錄本翻回去，找到肖辰所在的那一頁，道：“就這麼點？”
唐巨功微笑，道：“大戰畢竟情況特殊，現在怎麼一樣？他再有天賦，如今也不過十二層，幾次進出黒木森林，都活着回來，就已經很不容易。”
唐巨功的話算是中肯評價，開戰至今，唐家招募的自由強者損耗率可不比古武世家戰區裡的低。
尤其最近十多天，異族借道黒木森林向外增兵，連唐家基地都受到了衝擊。
唐煌衝臉上卻是閃過失望，嘆道：“才十二層，原本以爲還能多個有趣點的對手。”
唐巨功眼中光芒略有閃動，不動聲色地說：“煌衝公子想要對手還不容易，霧塵珠的消息已經放了出去，用不了多久各個世族都會派人過來，這麼大的一塊魚餌，不愁他們不上鉤。”
重回黒木森林，肖辰的感受又有不同。森林的惡意仍在不斷提升，但是那些恐怖巨樹看在肖辰眼中，卻是一棵棵取之不盡的原液藥劑。
肖辰隨手劃開一棵巨樹的樹皮，接了滿滿一壺樹液，然後找個清靜地方，將樹液喝光，再默默運轉功法，提煉內力。
片刻之後，樹液就在功法的碾磨下化爲精純內力，歸入內力漩渦。
這時，肖辰胸口忽然有種鼓脹感覺，如同出現了一個腫包，可是低頭望去時，胸口又是一切正常。
這是內力漩渦已經抵達極限，再也不能吸納內力的跡象，接下來他就需要開闢第二處內力漩渦，以容納日益增長的內力。
用不了多久，肖辰就可以提升到十二層巔峰了。
雖然只是簡單升了一級，在肖辰內力已經凝聚到隱含顆顆晶粒的情況下，增加一處內力漩渦，所能容納的內力要數倍於普通同境界強數倍。
此刻，升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肖辰也不着急，繼續向黒木森林深處走去，他的防區還在前面。
肖辰這次行程足足花去二十個小時，他走走停停，找到安全地帶後，就開始修煉。
在喝下不知道多少壺巨樹源液後，新的內力漩渦已經有了雛形，只差最後臨門一腳，就能成功開闢。
黒木森林還是那個老樣子，貌似平靜的巨樹，顏色詭異的這種奇特植物，不斷干擾感知的霧氣。
即使肖辰擁有十多天連續戰鬥經驗，也漸漸分辨不出方向，需要不時藉助內力設備才能校正自己的路線。
肖辰忽然停步，這次無需任何輔助，一種熟悉的危險感覺漸漸升起。
“不會吧！”
修煉趕路兩不誤的肖辰有種被打擾的不快，他拔出合金手槍，向側方濃霧中連連轟擊。
一輪密集彈雨過去，森林中升起一道濃郁得有若實質的魔氣，竟然將迷霧強行衝開，現出一個揹着超長狙擊槍的身影。
“是你？”兩人同時開口，雖然用的不同語言，但是絲毫不妨礙理解彼此的意思，還有
什麼心情。
肖辰行將突破的欣喜瞬間被破壞得乾乾淨淨，而拉蒂克臉上那糾結痛苦的表情同樣暴露了他此刻鬱悶無比的心情。
過往連續數日不眠不休的反覆纏戰，早就將以彼此爲對手的戰鬥變成了一場看不到盡頭的折磨。
黒木森林十分遼闊，肖辰隨手選的這個防區，與上次兩人纏戰的區域很有些距離。
可是沒想到，居然又在這裡遇到了拉蒂克。
拉蒂克右手提着把短刀，整條左臂上黑色魔氣繚繞不散，看着很像一面橢圓形盾牌，他胸前則有兩處明顯彈痕，但並沒有擊穿甲冑。
顯然拉蒂克受襲後，倉促啓動的防禦仍是擋住了合金槍的攻擊，而且還準備用近身戰反擊對手。
魔裔身體孱弱是相對其他幾個異族而言的，並不意味着人類就能佔到近戰的便宜。
由於種種詭異強悍能力的存在，許多魔裔近身戰鬥力也相當強橫，不遜於人類秘傳戰技給異族強者帶去的麻煩。
魔裔名門深黯之淵即是其中之一，他們主天賦中的強大腐蝕力在戰場上令無數對手頭痛，有時一口魔氣噴過去，就會放倒成片敵人。
而人類戰將修煉出來的一些特殊屬性內力的效果，則有可能被削弱。
拉蒂克在深黯之淵和異族議會中都有一席之地，所依靠的並不僅僅是優秀血脈和與生俱來的天賦，他近戰遠攻的戰技都同樣出色。
這次被襲距離有點近，已經不在重狙最佳射程範圍裡，既然對方一輪集射都沒能轟開他的防禦，拉蒂克也不準備迂迴曲折地反擊，直接就打算用近戰解決敵人。
這一選擇理論上再正確不過，實際中，拉蒂克也這樣反殺了兩三支人類戰將構成的戰隊，惟一的問題就在於他這次遇到的是肖辰。
肖辰目光落在了拉蒂克的刀上，拉蒂克的臉色則一變再變，那把短刀好像忽然變得極爲燙手。
原因很簡單，或許拉蒂克的近戰力不是短板，但在重甲重劍的肖辰面前，那還真就是塊短得不能再短的板。
兩人就只有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近身戰，當時剛一交手，拉蒂克就差點被天罰神劍連人帶刀劈成兩半。
自那以後，拉蒂克就打死也不肯靠近肖辰的近戰範圍了。
而現在雙方的距離，似乎有些尷尬。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誰都沒有先動。
肖辰心中忽然微微一動，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全視距的距離上，正面看清拉蒂克的模樣。
第一個反應是唐家那張情報繪圖的準確度倒有七八分，隨即似曾相識的感覺再次泛起，肖辰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魔裔。
拉蒂克當機立斷，掉頭就走。肖辰自然不肯輕易放過這個大敵，一路狂追。
時光似乎又回到了數日之前，兩人再度開始無休止的纏戰。
或許勢均力敵的戰鬥是最好的磨刀石，雙方都發現對手更加難纏了，這次每一接戰都兇險無比，稍有行差踏錯就會添一道傷口。
拉蒂克的近身戰雖然在肖辰面前仍是毫無還手之力，但已能勉強
抵擋兩下，不再象初次那樣一個照面就差點被斬殺。
僅僅這點差異就給他爭取到了騰挪餘地，得以從近戰範圍脫身。
但是同樣的，拉蒂克的隱匿潛行也不再象過去那樣有效，很難保持風中烈火最大威力的射擊距離，好幾次還沒扣下扳機就被肖辰察覺。
接下來就是狂風驟雨般的反擊，由獵人轉眼間變成獵物。
如是又數日過去，肖辰再次感覺到身體和精神的疲勞，氣息也有些虛浮。
用巨樹樹液補充內力，還是要靠玄功煉化，否則吸收率就會大大降低。
但是現在時時刻刻都會爆發戰鬥，挪出幾分鐘運功是奢侈無比的行爲，還要冒很大風險。
肖辰正打算休息一下，忽然間轉頭，在不遠處又看到了拉蒂克。
這也是兩人戰鬥磨礪出來的副作用，現在他們之間的安全距離越來越短，常常發現彼此時，會同時發現那是一個既不利近戰又不適合狙擊的位置。
對肖辰來說，合金手槍如果不合一，就破不了拉蒂克的防禦，可雙槍融合的時間，足夠拉蒂克擺脫鎖定。
而對拉蒂克來說，他的手槍倒是威力足夠，可若一槍傷得肖辰不夠重，就要面對彷彿能切開山嶽的重劍。
這次偶遇便是如此。肖辰手裡拿着一塊乾肉，這是華夏軍方的標準野戰軍糧。
而拉蒂克手中則是一瓶藥劑，剛往傷口上塗了一半。
那位魔裔之子的外形比肖辰更狼狽，一雙烏青黑眼圈，面頰都凹陷下去，身上還有好幾道傷口沒有合攏，依舊在向外滲着血水。
兩人沒有立刻動手，而是默默對峙着。
“噗通！”的一聲，肖辰吐出嘴裡的肉渣，拉蒂克則把剩下的藥全倒在傷口上，握住了腰間的手槍。
大戰多次，肖辰對這把手槍的戒備還要超過那把造型誇張的狙擊槍。
而在拉蒂克眼中，除了武器外，他總是從肖辰本人身上感覺到一種無以倫比的危險，彷彿肖辰體內有一頭蟄伏的荒古兇獸。
肖辰也意識到安全距離正不斷縮短，這意味着每一次接戰都行走在死亡邊緣，兩人較量的不僅僅是戰略戰術和戰技，很大程度上還有幸運。
而在戰場上，最不可靠的就是運氣。
肖辰猶豫了一下，是不是索性動用絕殺之劍，一舉幹掉這個大敵。
可是，拉蒂克展現出的能力層出不窮，特別是瞬間擺脫鎖定，以及爆發速度近乎瞬移的脫離能力，肖辰並沒有把握一定能夠打中拉蒂克。
而如果絕殺之劍不中，那就輪到肖辰任人宰割了。
雙方各有顧忌，過了一會兒，默契地緩緩退後，各自隱沒在濃霧裡。
既然沒有把握，那就重開一局，看看誰能佔得先機，變成獵人。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戰鬥方式有所改變，不再貿然以生死相拼，而是更多耐心，不斷試探周旋，一擊不中即刻遠遁。
雙方的戰技也在生死之間不斷磨鍊，現在一方只要稍有動靜，另一方就能瞬息覺察對方的意圖，從而相應反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