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奧和塔莉聞聲回過頭來,看到一個身穿紅色大氅的年輕男子微笑着來到兩人面前,安東尼奧認出他是厄魯斯國王薩倫徹斯基的兒子——瑪徹斯基侯爵。
安東尼奧與他彼此行禮後,又將他介紹給塔莉,瑪徹斯基俯身在塔莉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微笑着起身說:“早就聽說守護使小姐天姿國色,如今一見比傳言中更勝十倍,真是令人傾倒。”
塔莉被他說的面帶羞澀,不太好意思的說:“侯爵閣下這麼說,我實在承受不起,您能不嫌惡我的身份,我已經非常感激了。”
“啊,我明白您的意思。”瑪徹斯基輕輕的點了點頭,滿頭耀眼的金髮隨着頭輕輕的晃動,他彬彬有禮的對塔莉說:“我聽說了之前發生在您身上的事情,我相信您是無辜的,一定有別有用心的人在陷害您!”
他的話讓塔莉心中平添了一絲親切感,她感激的微笑着對侯爵說:“謝謝您的理解和寬容。”
“您不必客氣。”瑪徹斯基微笑着向她一欠身,回頭轉向安東尼奧說:“團長閣下,您此來可是爲了見我父親?”
“沒錯,我們有事要面見薩倫徹斯基陛下。”安東尼奧打量着侯爵欲言又止的表情,關切的問:“閣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既然您已經看出來了,那能否到我的房間裡說幾句話?”瑪徹斯基謹慎的看了看走廊前後守衛的士兵,小聲對安東尼奧和塔莉說。
兩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安東尼奧略加沉吟說:“可是,國王陛下正在等我們,如果耽擱了時間……”
“沒關係,稍後我會陪二位一起去見我的父親,不會讓二位爲難的。”瑪徹斯基懇切的看着兩人說。
安東尼奧和塔莉見他如此,感覺其中必有隱情,於是便答應了他的請求,跟隨侯爵來到了他的會客廳,瑪徹斯基請兩人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在另外一側落座,命侍從端上茶點招待客人。
“閣下,有什麼話儘管直說,不必客氣,如果有什麼可以效勞的,我們必定盡力。”安東尼奧注意到侯爵猶豫不決的表情,於是直言道。
瑪徹斯基聽到他這麼說,長長的嘆了口氣說:“二位實不相瞞,我請二位來此是爲了我的父親,不知道二位對於銀星伯爵伊萬是否瞭解?”
安東尼奧和塔莉聽到他提起伊萬,頓時警惕起來,安東尼奧言辭謹慎的回答:“我和他見過一面,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二位來此不久,有些事可能不清楚,”瑪徹斯基滿面憂色的說:“自從那個伊萬來到我父親身邊,我父親就完全變了個樣子,不僅不理朝政,把國家大事全交給伊萬處理,而且連性情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安東尼奧和塔莉交換了一下眼色,故作驚訝的問:“我們對國王陛下的確瞭解不多,雖然之前見過幾次面,但交談甚少,不知道您說的改變指的是什麼?”
“哎,”瑪徹斯基嘆了口氣說:“安東尼奧團長,您是聖會的神使,我在您面前無需隱瞞,若是外人我斷然不敢跟他們亂說這宮廷內的事。”
他謹慎的朝着緊閉的大門看了一眼,低聲說:“自從伊萬來了以後,我父親不僅變得少言寡語,而且冷酷無情,他先是驅逐了我的母親,隨後又把我的妹妹遠嫁他鄉,整日裡陪着那幾個衣衫不整的妖女尋歡作樂,讓人難以接受。”
“您有沒有勸勸他呢?”塔莉輕聲對侯爵說。
“我當然勸過,”瑪徹斯基無可奈何的搖頭說:“起初他根本聽不進去,到後來我勸說的多了,他竟然命令近衛軍將我關了起來,足足關了我兩個月才放出來,並且警告我再妨礙他就把我送上絞刑架。”
他唉聲嘆氣癱坐在沙發上,愁眉苦臉的說:“在那之後,就沒有人再敢勸阻他了,他只對伊萬一個人言聽計從,別人的話都聽不進去,我很想讓他回到以前的樣子,想當初他是一個多麼賢明的君主啊!”
“您和我們說這些,是希望我們幫您做點兒什麼嗎?”安東尼奧小心的試探着問。
“沒錯,”瑪徹斯基懇切的連連點頭道:“您是聖會的神使,塔莉小姐是高級魔法師,我希望兩位能幫助我調查一下伊萬,我聽說他曾經是個魔法師,我想他一定是在我父親身上下了什麼咒語,改變了他的性情!”
聽到瑪徹斯基的話,安東尼奧和塔莉心裡一動,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塔莉輕聲問侯爵:“您爲什麼會這麼想,莫非您發現了什麼可疑的線索?”
“我父親的脖子上常年帶着一條項鍊,項鍊的吊墜是一根染血的骨頭,”瑪徹斯基眉頭緊鎖的一邊回憶一邊對兩人說:“我記得伊萬把它給我父親的時候曾說那是一根聖骨,可以保護我父親不受刺客的傷害。”
“血骨……”塔莉聞言凝神細思片刻,對安東尼奧微微點頭道:“血骨的確是黑巫師常用的施咒手段,侯爵閣下懷疑伊萬用血骨來控制國王陛下,這並非沒有可能。”
“除此以外,您還知道其他什麼可疑的物品嗎?”安東尼奧聽後精神一振,繼續問薩倫徹斯基,侯爵回憶片刻搖了搖頭說:“應該沒有其他的東西了,我所知道的只有這麼一件。”
“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要從陛下身上取下那條血骨項鍊,侯爵閣下,您是否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能接觸到那條項鍊?”安東尼奧注視着瑪徹斯基臉上的愁容問。
“這……”瑪徹斯基皺眉沉思片刻,嘆了口氣說:“我父親常年帶着那東西,就算是沐浴的時候也不會摘下來,如果要從他脖子上取下項鍊,恐怕只有他睡覺的時候纔有可能,但也非常困難,因爲他睡覺非常警醒。”
安東尼奧聽後起身道:“我知道了,閣下,請你今天午後到麥浪街二百二十一號的伏特加旅店找我,我有幾位朋友要介紹給你,他們應該可以幫上你的忙。”
瑪徹斯基聞言千恩萬謝,找來紙筆記下了安東尼奧所說的地址,然後陪他們一起去見國王,國王得知兩人姍姍來遲是因爲自己的兒子,橫眉冷對的訓斥了瑪徹斯基幾句,然後向兩人詢問此次的來意。
安東尼奧微笑着走上前,將準備好的說詞拿了出來,對於自己在獄中時國王和銀星伯爵伊萬替自己說情表示感謝,國王聽到他讚美伊萬,心情似乎也愉悅了不少,滿意的連連點頭。
塔莉隨後也上前向國王表達感謝,同時稱讚伊萬寬容和通情達理,國王一邊打量着王座下塔莉亭亭玉立的窈窕身段,一邊笑道:“這是應該的,就像聖皇陛下聖旨中說的,人魚族本就是我們的盟友,是大祭司太過苛刻了!”
塔莉聞言連聲道謝,兩人同國王說了幾句客氣話,然後辭別國王離開,瑪徹斯基親自送他們出王宮,並約定午後在旅店見。
“你認爲這件事怎麼樣?”離開王宮返回旅店的路上,安東尼奧問塔莉,美人魚肯定的說:“我的確看到了國王脖子上戴着的那條項鍊,我相信它應該就是用來控制國王的符咒,除此以外我沒有發現其他可疑的物品。”
“那我們就在今夜把它從國王身上拿下來。”安東尼奧聽後下定了決心說。
“可是,我們要怎麼做呢?就算是國王睡着的時候,這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塔莉有些擔憂的說。
“這就不需要我們來擔心了,”安東尼奧信心十足地笑道:“總有人能夠手到擒來。”
……
當天午夜時分,一隻黑色的小鳥落在了厄魯斯王宮三樓的一扇窗戶外的窗臺上,用明亮的大眼睛朝着沒有關嚴的窗戶裡望了望,裡面漆黑一片,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息。
小毛球把小腦袋鑽進窗縫裡,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纔把自己圓滾滾的小屁股擠進窗戶裡面,她搖晃了一下自己的小尾巴,有點兒氣惱的說:“真討厭,誰把窗戶開的這麼小,幸虧我苗條!”
“也只有你好意思說這話。”坐在她背上的羅格聳了聳眉毛挖苦道。
小毛球回頭瞪了他一眼,從窗臺上跳下來無聲無息的落在地上,探頭探腦的環顧房間,發現這裡是臥室的外室,不遠處的內室門虛掩着,裡面隱約傳出低沉的鼾聲。
小毛球蹦蹦跳跳的來到內室門口,探頭朝裡面張望,看到屋子裡點着一支火光微弱的燭臺,牀上躺着一個鬍子花白的男子,兩個赤裸上身的女子依偎在他的肩頭,三人睡的正香。
“哇,壞國王抱着兩個辣妹睡覺,比壞狼還要多!”小毛球睜大了眼睛一驚一乍的對羅格說。
“我什麼時候抱着辣妹睡覺過?”羅格皺着眉頭盯着她問。
“你抱着我睡覺過啊,我比辣妹還可愛!”小毛球振振有詞的回頭撅着小嘴說。
“閉上你的小嘴兒,真聒噪!”羅格撇了撇嘴從她背上跳下來,讓她把自己變回原狀,指了指外屋說:“到外面去等着,我可不希望你的聒噪把國王和他的兩個辣妹驚醒,耽誤我偷東西!”
小毛球白了他一眼,轉身翹起小爪子正準備走開,羅格突然揪住她的小翅膀把她提了回來,低聲說:“算了,我改變主意了,你還是來幫我一下吧,不過閉上嘴,別惹麻煩!”
他把小毛球放在肩膀上,小心的走到牀邊,掃了一眼牀上依偎在一起的兩女一男,一眼看到了老國王佈滿胸毛的胸膛上那條血骨吊墜。
“你知道該怎麼做。”羅格瞟了莉莉絲一眼,小毛球小腦袋一歪,射出兩道定身光束將國王定住,羅格伸手小心的擡起國王的頭,另一隻手去拿他胸前的那條項鍊。
正當他準備將項鍊從國王脖子上摘下來的時候,國王身邊的一名女子突然睜開了惺忪的睡眼,茫然的擡起頭望着他,六目相對,女子的驚叫聲頓時打破了夜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