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下人看見修羽這一身奇怪的打扮,總是忍不住的感嘆,容先生帶來的人爲毛總是這般的怪異。
不過現在,裴家的人似乎都沒有多大的心思去理會這兩人。
裴安屏退了所有的人下人,讓他們都去休息,然後容琛帶着修羽上去,思南也跟着一起。
裴安親自打來了一盆溫熱水,將那女人的臉徹底的清洗乾淨。
洗的時候,裴安的手都在輕微的發着抖,整個人就像是在極力的隱忍着什麼一樣。
他將她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下來,只是家裡沒有女人的衣服,裴安只好找來了自己的一件白襯衫,又找來了底褲,最後是在沒辦法。
裴安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躺在牀上氣若游絲的女孩子,身上是大大小小的傷口。
白色的襯衫穿上去,立即就有血絲滲透了出來。
將一切處理好之後,裴安纔打開門,將容琛和思南放了進來。
容琛站在門口,一把扣住裴安的肩膀說:“是她嗎?”
裴安沉默的低下頭,半晌才顫抖着點頭。
“你確定?”
容琛聲音冷冷的,死了十年的女人,忽然出現在裴安的面前,容琛可不會認爲是什麼好事。
“是她,我不會認錯。”
裴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真的遇見蘇芙蕖,更加沒有想到,這個女人長得和蘇芙蕖那個蠢女人是那般的相像,就連身上的胎記,手掌心的傷疤和繭都是那麼的熟悉。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這一切,都不得不讓裴安相信。
似乎最近的怪事特別的多。
曾經都已經死了很久的人,都在今年“復活”了,而且還是以這種形式出來。
容琛拍了拍裴安的肩膀,說:“沒事,先看看。”
是啊,先看看,在還沒有確定之前。
修羽上前去檢查那女人的身體,最後搖了搖頭說:“常年缺乏營養,又經常被人暴打,重活幹得多,這次似乎是逃出來的樣子,身上的傷口有一般是被人毆打所致,一般是山上的石頭劃傷的。”
修羽停了一下,又繼續說:“你們可是在山上發現她的?”
“嗯,在吳浩楠宅子附近。”
思念點頭,裴安情緒不大好,一直沉默着,也不見絲毫驚喜。
“她怎麼會出現在哪裡?上面除了吳浩楠的宅子,不會有誰在上面了,那她又是怎麼上去的?還傷成這樣?”
修羽摩挲自己的下巴,一臉的深思。
誰也不知道,不知道這個長得和蘇芙蕖一樣的女人是怎麼出現在上面的。
各自都沉默了下去,靜悄悄的房間裡,只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裴安最先打破這個氣氛,他看着修羽說:“先看看她身上的傷吧,一切事情等天亮之後再說。”
修羽簡單的處理好了那個女人身上的傷口,裴安的心有些顫抖,尤其是聽見修羽說:“常年營養不足,經常遭受暴打”
裴安不曉得這個長得和蘇芙蕖一樣的女人,這些年來過得究竟都是些什麼日子。
不過裴安覺得,既然她長得和蘇芙蕖一樣,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蘇芙蕖。
他終究是欠那個孩子的,
所以,既然她出現了在他的面前,那麼,不管她是誰,這都是上天賜予他的禮物。
況且,裴安堅信,她就是蘇芙蕖。
那種來自於靈魂的信任。
時間已經很晚了,容琛就暫時的留在了裴安這裡,裴安也是一個人居住,至於修羽,自然也是留在了裴安這裡。
容琛很期待,等明天那個女人醒來的時候,看見裴安,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反應。
於是,這愉快的第二天很快就到來了。
裴安一早就到了蘇芙蕖的房間,那個女人還在睡覺,睡得很香,似乎很久都沒有睡過這麼香了。
裴安記得,蘇芙蕖之所以會被爹媽賣到裴家,那是因爲蘇芙蕖家裡實在是窮的叮噹響。
父母好賭,還有一個在讀小學的弟弟。
家裡都敗光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後來沒有辦法,蘇家只好將蘇芙蕖賣到裴家來。
那時候因爲裴安父親年輕的時候,被蘇芙蕖的父親救過一命,所以纔有了這未婚夫妻一說。
蘇家帶着蘇芙蕖來到裴家的時候,裴安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輕男子,而蘇芙蕖卻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孩子。
第一次看見這麼好看豪華的地方,蘇芙蕖總是忍不住的嚮往,卻又十分的害怕。
那時候,蘇家五十萬,就將自己的親生女人賣給了裴家,就連戶口也牽過來的。
裴安那時覺得,蘇家就是來騙錢的,這麼幹巴巴的一個女孩子,竟然會是他的未婚妻,說出去都覺得丟人。
於是那個時候,裴安總是想出很多的法子折磨這個孩子,久而久之,就連裴安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目光,竟然漸漸地開始圍着蘇芙蕖轉了。
“唔……”
牀上的人嚶嚀了一聲,身子微動,裴安指尖一頓,坐在牀沿邊上,伸出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蘇芙蕖的額頭。
睡夢中的吃痛,慢悠悠的睜開一雙清亮的眼睛。
卻看見一張很好看的臉。
很熟悉,可是卻想不起來是誰,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
她漆黑的眼珠子跟着轉了轉,看着四周的環境,房間很清新,白色的天花板,上面吊着的是水晶吊燈。
淺藍色的落地窗,隨着淺淺的風輕輕地浮動着,她掙扎了一下,想要從牀上起來。
可是手一撐,只覺得這牀好柔軟,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柔軟的牀了。
“蘇芙蕖?”
裴安輕輕地喊她的名字,任由她從牀上做起來,目光湛湛的看着她。
蘇芙蕖一愣,轉過頭來看着他,卻狠狠地皺起眉,片刻,臉色猛地就變得煞白。
她猛地就牀上跳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有些疼,她也不管,鞋子也不穿,就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蘇芙蕖,你想去哪裡?”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蘇芙蕖驚恐的掙扎着,緊咬着自己蒼白的嘴脣,她的臉色本來就很不好,這樣一掙扎,臉色更加的蒼白了。
蘇芙蕖不說話,只是倔強的想要掙扎。
“行了,再動我就把你綁了。”
裴安皺了一下眉,拉着她手臂的手不敢用太大的力氣,怕把她弄疼了。
蘇芙蕖果然停止了
掙扎,哄着眼睛看着他,眸子很安靜,只有害怕和驚恐,卻沒有絲毫的怨恨,她似乎隱藏的很好。
他一手插在自己的褲兜裡,身上就穿着白色的短襯衫,頭髮沒有梳俊朗的五官沒有一絲笑容,卻也不冷。
“怎麼不說話,十年了,你在哪裡?”
他知道她沒死?
蘇芙蕖的眼裡再次出現驚恐,又開始劇烈的掙扎,裴安將人一把按在牆上,有些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人,既然沒死,怎麼不回來?”
蘇芙蕖覺得裴安這話問的就像是白癡一樣,既然沒死,她爲什麼還要回來?
回來送死?
她沒那麼傻的。
“幹嘛呢?”
容琛開門進來,直接看見裴安將人按在牆上的畫面,畫面有些慘不忍睹,容琛不忍直視。
裴安一鬆手,蘇芙蕖立馬就躲到了容琛身後去,似乎在她的眼睛裡,容琛要比裴安安全的多。
容琛一看這情況,瞬間就給樂了,還故意轉過身去,一臉溫柔的拍了拍蘇芙蕖的手,柔聲說:“別怕,有我在,他不敢動你的。”
裴安覺得,容琛就是過來故意搗亂的!
“容琛,你別跟着鬧。”
裴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昨晚沒睡好,現在只覺得有些倦怠。
“我哪有鬧,你看你把人家給嚇得,好歹是個女孩子,你至於嗎?”
說着,容琛還故意惡狠狠地瞪了裴安一眼。
裴安頭大,擺了擺手說:“行了,你就故意瞎參合,下去吃飯吧,吃了再說。”
裴安率先走了出去,容琛拉着蘇芙蕖,蘇芙蕖似乎比以前更加的瘦了,那手摸起來竟然只有骨頭的樣子。
蘇芙蕖有些膽怯,抿着脣,不肯下去。
容琛笑着說:“好了,別怕,下去吃飯吧,臉色這麼差。”
蘇芙蕖到底還是比較相信容琛一些,又覺得容琛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樣,要變得溫和了些。
所以心裡的防備倒也放下來的不少。
一路上蘇芙蕖安安靜靜的,只是一雙眼睛膽怯的看着四周。
“少爺,修羽不想起牀,也不吃飯,你怎麼看?”
“隨便,他瞌睡多,他要睡就睡吧。”
裴安有些煩躁,尤其是看見容琛拉着蘇芙蕖的時候,心裡就更加的煩躁了,偏偏蘇芙蕖還是一臉很信任的樣子。
這樣裴安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高興。
昨晚趁着蘇芙蕖睡得熟,一大早裴安就遣人去買了幾套衣服給蘇芙蕖換上,所以現在蘇芙蕖穿的是女裝。
蘇芙蕖不安的坐了下來,心裡合計着該怎麼離開這個地方。
要是他找不到她的話,說不定會用某種極端的手段,她不想再回那個地方了,那簡直就是地獄。
“怎麼了?”
容琛見蘇芙蕖臉色有些發白,額頭上隱約有冷汗滲出,便關心的問了問。
蘇芙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裴安看的堵心,索性就扭過頭不想去看了。
思南在一邊偷笑,裴家的這個司機,向來囂張的很,吃飯都是和少爺在一張桌子上吃的。
裴安也不計較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