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對於風大浪的情況非常感興趣,探查了幾番而後,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慢悠悠說道:“這種情況真是不曾見過,不過這道邪惡之氣像是邪宗血魔宗的手筆啊。”
老人微微頷首,點頭道:“還有一道符篆,是長生宗的手筆。想來是先前血魔宗出了那件事後,雪宗聖四處尋找靈童,撞上了長生宗,被長生宗毀了肉身,而後尋到此人,進行奪舍。此人心志堅毅,力抗奪舍,僥倖打開了精神世界。只是此人不曾修煉,意識大開不懂收斂,被邪宗之人之人覷破,又被施展了邪術。又遇長生宗之人,視作釣雪宗聖之餌,施術將之精神世界化作陷阱,以誘雪宗聖入彀。只是長生宗此舉乃是將他魂魄身軀化做囚牢,以符篆封之。一旦功成,此人就會變作行屍走肉,草木傀儡,待雪宗聖靈識徹底化入這具身軀後,便會隨着身軀消亡而消亡。”
老和尚點了點頭,不曾說話,只是神色變得認真了些。
小文昊聽的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一事,急忙問道:“師父,那個邪宗怪物又是怎麼回事呢?”
老人正準備開口,看了一眼老和尚,示意他來說。
老和尚也不客氣,出指在風大浪眉間一點,略一探查,頓時瞭然。“是怨邪靈屍,只是怨氣與邪氣都大有損耗,是邪宗之人所煉,只是應當是在放它覓食之時掙脫了禁制,四處遊蕩。此子精氣若燭,正是那怪物最喜食之人。此子竟能在將被吸走魂魄之時強行將意識凍結,雖然損耗了兩成精神,但他不曾修行過,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極有天分了。只是弊端便是靈竅依然大開,想來雪宗聖定是已然中了長生宗陷阱。只是這陷阱原本是讓那人神魂鎖於此軀內,儘管讓他融入魂魄。軀體卻不受其控制,正如常人老死,當真惡毒之極,便是要對付邪宗,又怎可將無辜之人牽累進來!”
說完,老和尚也不見持咒捏印,指尖金光閃爍,便按入風大浪眉心。而後對着老人又搖了搖頭道:“他身軀已經被血魔宗邪術污了,若強行驅逐,那便是在殺人了。”
小文昊看了看老人和那老和尚,思索了一下,忽然有些明白了爲何兩人都不提此時已經進入風大浪身軀內的雪宗聖,蓋因在兩人心裡,雪宗聖這樣的邪宗之人,雖有邪術詭計,卻也不值一提。只要風大浪醒來懇求,隨手便能除去。
“乖徒兒,你便在此處照看此人,爲師要與慧悟大師論道,無事不可打擾。”老人隨後便與老和尚向後堂而去。臨走時老和尚對小文昊說道:“小娃兒,你若是餓了,門口朝西兩百多步就有一家賣麪食的,渴了的話右堂後方有水井,有水缸。”
文昊便在另一個蒲團上打坐,看了眼風大浪,發現風大浪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或是咬牙切齒,或是眉頭緊鎖。看了片刻,小文昊定了定神,再度開始修煉。
風大浪此時的情況可以說相當複雜,出林後遇到的哪兩個邪人施展的邪術已經被老人破去了,但是老人並沒有把長生宗的那道符篆驅逐,只是幫他把意識海洋形成的冰川打開了一條裂縫,讓接近枯竭的本我意識可以得到補充。只是雪宗聖再次奪舍時,形式逆轉,風大浪精神枯竭,意識海洋還是冰川,運轉不便,更加上那兩成的損耗。而雪宗聖情況卻已經比上次最虛弱時有了極大的改變,將那冒充長生宗的瘦竹竿修爲血氣吞噬之後,雪宗聖比起初次奪舍時足足強了十倍,再加上血魔宗邪術的難纏,那把被風大浪意識海洋吞噬的血色巨劍碎屑,在雪宗聖來臨時竟然又蠢蠢欲動。若不是意識海洋凝成冰川,根本鎮不住。但是當冰川被雪宗聖不斷衝擊,裂縫不斷增多、加大之時,血色巨劍再度出現,只是已經不到最初的十分之一大。就在風大浪以爲自己斷然無幸之時,自己意識冰川下一道符篆出現,映照在整個精神世界,將風大浪和雪宗聖都牢牢困在了精神世界。
而後老和尚又度了一道金光進去,形勢便再度變化。雪宗聖大驚,頓時遁起血光在風大浪的精神世界裡亂竄逃避躲藏着那道金光。風大浪很懂得見機行事,看準雪宗聖的逃遁路線,控制一塊意識冰塊升起堵住前方,雪宗聖被堵,遲了一步被金光碰到,風大浪只感覺一陣強烈的精神波動,卻是雪宗聖在那憤怒的大喊:“你這螻蟻,不要以爲自己還有救,待我破去這道佛光,奪了你的軀殼,定要將你的意識以煉魂之法狠狠灼燒,讓你求死不得。”風大浪冷然一笑:“那我現在就消滅你,我現在已經知道了該怎麼對付不講道理的人。更何況,你現在這樣不能算人了吧。”
血光漫空亂竄,風大浪想要盡力調動意識海洋,但是並沒有那麼容易,因爲自身本我意識尚未恢復,控制力有限,再加上意識海洋變成了冰川,更是難以指揮。只能不斷控制一些大塊的碎冰漂浮在冰川上空給雪宗聖製造障礙。
“螻蟻,你不過一介凡人,我乃是血魔宗唯一傳人,於你而言便是仙人,你若是歸順與我,我便賜予你一生富貴逍遙,如何?”在撞碎兩塊冰時,又被金光逼到身後。雪宗聖不由得放軟了語氣。
“可笑,你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想要什麼,都是我自己的事。我會用自己的雙手去爭取。爲什麼要等你賜予我?再說你自己現在這樣的情況,說的話沒有半點可信度。再加上你騙人也要找好目標啊,我對你已經相當瞭解了,你也知道我部分記憶,就應該知道我經歷過多少騙局,見識過多少人費勁腦汁的詐騙話術。你也是被逼急了,什麼話都亂說,真是夠低級的。”風大浪對雪宗聖的話嗤之以鼻,又狠狠嘲諷了一番。
“可恨,可恨。是哪個禿驢在搗亂,有這樣手段的可不多,等我將來修行成了,定要……”雪宗聖恨恨的說道,而後又對風大浪說:“你不要以爲這道佛光就能夠消滅了我,就算那道符篆也是一樣,只消掌握了你這方世界,我修爲就能大漲,到時候你們一個都跑不掉。你的身軀現在都已經被我的血氣污染了,別想着能夠安然無恙。就算你今日僥倖逃脫過去,我的血氣也會不斷侵蝕你的肉身,每日遭受無盡苦楚,再也無法消除。你若是肯相助與我,我便去尋找其他目標,解除你肉身遭受的苦楚……”
“然後將來再來找我的麻煩是吧!你少吹大氣了,真當我不知道嗎?你的修爲再強,境界不漲也沒半點用處。你們血魔宗的修行路是斷頭路。方向錯了是不能夠抵達終點的。再說了,你的話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可能放你出去禍害其他人。我已經深受其苦了,絕不能讓其他人也受到相同的苦。”說完風大浪狠下心,把一堆冰塊組成一塊巨大的牆壁,堵在雪宗聖前方,而雪宗聖後方就是那道金光。
“好小子,算你狠。看我滅掉這道佛光再來處置你。”雪宗聖直接發狠,血光散開,用血光變成網狀,層層包裹住金光,只見血光層層遞進,侵蝕着佛光,佛光也燒滅着血光,雙方不斷相互抵消着,形成了一個對耗的局面。雪宗聖也無餘力針對風大浪了。
風大浪也不敢掉以輕心,而是指揮冰塊互相撞擊,冰屑不斷崩飛散落,而後又化作雪花,不多時,血光上空就積攢了黑壓壓厚厚的一大堆雪花,就等風大浪心意一動,隨時可以落下。
血光佛光相持不下,互相磨滅。冰川不斷開裂,冰塊互相撞擊,冰屑四散而飛,雪花不斷增多,而後又堆積在血光上空。
最終,佛光終於磨滅,但是雪宗聖也只剩下一道微弱血光,是他的本源真血。感受到了上方勢如泰山的小山一般多的雪花。試圖向着旁邊逃避,風大浪見到這點微弱血光運動之時已大有頹廢之感。心念微微一動,立刻鼓盪起漫天雪花,朵朵雪花紛紛而下,向着雪宗聖捲去,雪宗聖盡力逃遁,最後血光消散,雪宗聖已經無法維持血人的形體,先是顯露出七滴本源真血,晶瑩剔透,彷彿不是血,而是瑪瑙血玉雕琢而成的一般,而後又融成一團。風大浪已經明白了,這七滴真血就是雪宗聖的一切本源了,包涵了他的精氣神魂,至於肉身精華,就是他散入風大浪身體的血氣。
有了這些雪宗聖就可以隨時捨棄肉身,就像是搬家一樣,奪取他人肉身然後雀佔鳩巢。只是風大浪獲取到的記憶裡有描述說道,血魔宗的功法修煉到更高境界時,就可以憑藉着本源真血重塑肉身。雪宗聖也的確是天才,可以修煉到把自身精華都凝聚成爲本源真血,只是還沒有到不分彼此的境地,就是隻需要一滴血就包涵自身本源,能收能放,纔是雪宗聖追求而不得的下一步境界。只可惜功法有問題,所以桎梏了他。甚至更高的境界是肉身當中每一滴血都是本源真血,哪怕自身只剩一滴血也能滴血重生,那就是脫離凡俗,步入長生的領域了。
想到了這些,再回過神來,那團“雪宗聖”已經不能夠再移動了,只是風大浪也絕不會再放他出去了,這人知道自己的過去,和自己家鄉的事情,雖然自己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回家,但是既然知道了這個世界有這麼多“仙人”,他就絕對不能掉以輕心,萬一有人知道了還有這樣一個科技世界,卻沒有什麼修行者的話,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真的是無法想象。風大浪絕對不願意冒這個險。無論是爲了親人、家鄉還是祖國。如果說,自己真的有使命,那一定就是保護那個自己現在還不清楚是否存在的通道,不要讓兩個世界產生交集。
信念堅定,心念一動,空中那一堆小山大的雪花紛紛如鳥歸巢一般向着雪宗聖飛去,包裹的嚴嚴實實,而後又不斷壓縮,由雪花再次結成冰塊。如此重複多次,雪花——冰塊一層一層把那團血包裹起來。風大浪知道這只是個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的笨辦法,但是自己所知道的殘缺修煉方法還是從雪宗聖那裡獲取的記憶。雪宗聖肯定都修煉過,想着自己看的書和影視劇裡,封印一個人都是需要符篆鎮壓的,風大浪不禁有些犯愁,不過想起來還有一道符篆,這道符篆應該是那個叫朱龍照的傢伙做的手腳,利用自己的精神力量,卻讓自己感受到陣陣不舒服,似乎充斥着惡意。
不過風大浪相當感激那道金光,看雪宗聖的意思那是一個修行很厲害的佛門高人出手幫了自己一把。不過風大浪的記憶明明記得是自己最後遇到了一老一少兩個道士呀!雖然感覺奇怪。但是,那道金光把符篆形成的包裹精神世界的牢籠破了一道口子,風大浪沒有從那道金光上感受到惡意。
試探着把“封印”雪宗聖的大塊冰球輕觸那道符篆。果然,自己的這個冰球果然沒有封印的能力,風大浪不由得自嘲一笑。因爲碰到那道符篆之後,冰球雖然還算結實,但是卻劇烈抖動不已,似乎想要逃開。裡面的雪宗聖似乎也在劇烈掙扎,甚至不惜消耗本源真血的力量。
“看來這個傢伙果然不老實,看來是假裝被我封住,想等到我鬆懈的時候再出來搗亂。”
“快,離那道符篆遠點。這是長生宗的僞君子下的符篆,是要把你我全都困死的手段。一旦發覺我的力量降到某種程度,就會發動。到那個時候你意識消散,變成行屍走肉誰也救不了你。”冰球裡雪宗聖精神劇烈的波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