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下意識的抱起孩子跳下了牀,打開門,只見白憶情一臉驚慌道:“她不見了,我剛纔感覺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引導,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便起來去看了看她,估計才離開沒有多遠。”
“你是說,她自己走出了屋子,被神秘的力量給操控了?”
白憶情臉色蒼白:“只怕凶多吉少。”
“那現下怎麼辦?有沒有辦法快速的找到女孩的下落?”
“可能試試,但是我學藝不精,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追蹤得到。”說罷,他念了咒語,突然出現一隻紙鶴,紙鶴在半空中盤旋了一會兒,飛出了屋子。
我心中一喜:“小白,沒想到你學得不錯。”
“我一人去追,你帶着小祖宗在家裡,若是有消息,我會回來告訴你的。”
眼看此時也是半夜兩點半了,我看了看懷裡又沉沉睡過去的阿凡,點了點頭:“好,若是遇到什麼危險,不要硬拼。”
他朝我點了點頭,朝紙鶴追了上去。
我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天亮,小傢伙竟也不知何時醒了過來,睜着圓滾滾的大眼,打量着我。
我傾身上前吻了吻孩子:“小阿凡,早上好。”
孩子蹬着小肥腿,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看他精神頭很足的模樣。
“媽媽起牀去做早飯,不過先把你給餵飽吧。”
小孩子吃飽後,將他放在牀上,也不吵不鬧的。這孩子有時候覺得跟一般孩子很不一樣,似乎能感應到常人無法感應的東西。
而且自出生到現在,他幾乎很少哭,若不是封掉了他與生俱來的能力,不知道會是怎樣?
“寶寶乖乖的,媽媽等下再來抱你。”
換上衣服走出了房間,從昨晚到現在白憶情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忐忑不安的做好早飯。纔回房間抱了小阿凡出來,只見白憶情匆匆從外面走入。
“怎麼樣了?”我急急的上前詢問。
白憶情一臉凝重,搖了搖頭:“沒找到,而且據我所瞭解的情況,昨晚又失蹤了一女孩,前前後後一共失蹤十三個女孩,恐怕已經晚了。”
“小白,你爲什麼……對這件事情這麼上心?”
白憶情猛然看向我,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十年前,我也像現在這樣。能感應得到那股強大的能量的招喚。十年前我失去了意識,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後來我才知道,那片小區的居民,被一場奇異的火,全給燒死了。”
“你……”我啞聲了許久,才道:“所以你覺得這件事情跟你也有關係?”
白憶情煩悶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我猛然想起,在三年前的一件事兒。
“小白,你還記不記得。參加完省文化節的演出,在更衣室裡換衣服時,你撿到了一個古銅色的小盒子。那個盒子裡潛藏着巨大的能量,至今無人打開,但是當你拿着那個盒子時,我知道里面的能量正在慢慢的甦醒。”
白憶情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那我……究竟是?”
“我不知道,但我想這其中應該有種必然的聯繫。而且我後來又發現,顧希我邪咒的符文,與盒子上的古老文字,有異曲同共之妙。”
楚南棠說過。這一切並非偶爾,而是存在着必然的聯繫。
“先別想那麼多了,吃早飯吧。”我拍了下他的肩膀:“什麼事情等吃飽後再想。”
白憶情神色複雜的擡眸看着我:“不知道爲什麼,我開始有些害怕,怕得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答案。”
“小白,這世間很多事情,或許都與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馳,但害怕一點兒用都沒有,來臨的時候,就只能咬緊牙關去面對。因爲你不去面對,或許它永遠都不會過去。”
白憶情失笑:“我發現你好像變了很多。”
“懂得了一些,失去了一些,堅強了一些……”最主要的是,他現在不在我的身邊,所以我得替他照顧好自己。
吃完早餐,小白去了學校,我獨自在家裡帶着小阿凡,腦子裡卻不斷的在回想這些年所發生的一件一件事兒。
從沈秋水拿走伏羲之盤,到現在十三個少女失蹤,這其中的時間很巧合。
還有通往虛無空間的密室,那裡牆上掛着的刑具,現在細細想來,竟然剛好十三具。
高高的法壇之上,有強大的能量凝聚,或許他們便是靠這個得到靈力去做一些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
比如……長生不死。
我猛然從沙發上起身,大動作把小傢伙嚇了一大跳。回頭看了眼孩子,將他抱回了房間。
找到電話給白憶情打了過去,好在他此時沒有在上課。
“小白,我問你一個問題。”
“啊?什麼問題?”
“如果能回到過去,改變過去的一切,那麼會怎樣?”
白憶情想了想說:“如果是回到過去,改變已定的乾坤,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個世界將重新洗牌,產生蝴蝶效應。”
“我們會消失嗎?”
“這就不清楚了,反正大都會發生改變,有些人會在未來消失,有些人的命運會截然不同。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暗暗抽了口氣:“小白,我現在沒有機會與你解釋清楚,但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去確認。你上完課早點回來。我在家裡等你。”
沒等他再囉嗦問下去,我回頭看了眼正好奇盯着我的孩子。
走上前吻了吻他的眉心:“寶寶,媽媽得出去一趟,但一定會回來的,你要在家裡乖乖的等媽媽回來。”
小傢伙似乎知道我要丟下他離開,從來都不哭的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伸長着小手讓我抱他,我不忍的看着孩子,輕撫着他的胸口,他漸漸安靜了下來,只是睜大着眼睛。似乎害怕我就此這樣消失掉。
我輕嘆了口氣,點了下他的小鼻子:“寶寶快睡……”
待孩子睡下之後沒多久,白憶情回來了,急急問道:“電話裡聽得不太清楚,你說你要去做什麼?”
“我得回一趟a市。”
“我陪你一起去。”
“有點遠,孩子沒人照顧。”
白憶情緊鎖着眉頭道:“可你一個人跑這麼遠,又能對沈秋水他們怎麼樣?”
“原來你已經猜到了……”
白憶情點了下頭:“當你在電話裡說要去確認一些事情時,我就猜到整個事件與沈秋水他們脫不了干係。”
“我真的只是去確認,難道你還以爲我跟他們面對面的打起來?”
“帶我去!”白憶情道:“你引開他們的注意力,我趁機去查探。”
“等等。”我帶住了白憶情:“密道的機關與入口我畫給你。”
我找來紙筆。將入口與機關畫下來,白憶情看了眼後將圖紙揉成團丟進了垃圾桶裡。
沒有多做商量,我們匆匆離開了b市,回到了那個充滿回憶卻又無限罪惡的城市。
至少確定了一個推測,那就是到了b市以後,能量的波動前所未有的強大。
我和白憶情住了一個晚上,他當晚一個人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在研究什麼,哄了小寶寶過去時,只見他在畫符。
“這是什麼符?”
白憶情說道:“隱身符,不過很複雜。不知道能不能在天亮之前趕得過來,而且……”
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笑道:“我學藝不精,要是畫了大半夜,這符壓根沒效果,得有多傷人心?”
“你上次不是也說紙鶴怕沒用麼?結果不還是挺好的?對自己自信點兒。”
白憶情長嘆了口氣:“說起上次那紙鶴,用到一半突然在半空就自焚了。”
我呆滯了兩秒:“所以……這個隱身術你敢用?”
“關鍵時刻,不行也得試試啊。”他拿起符咒吹了吹:“你先睡去睡覺吧,我這邊一時半會兒還弄不完。
“嗯,那我先去睡覺了。”
次日,我去拜訪了沈家,見到了衛伯。
衛伯臉上閃過一絲訝然之色,隨後還如往日般和藹:“原來是靈笙小姐回來了,真是難得難得,我這就去通知沈先生。”
“好的。”
沒一會兒,衛伯匆匆又出來了:“沈先生請靈笙小姐進去。”
“謝謝衛伯。”走進別墅,似乎過往的一切還歷歷在目,但我知道那些過去的,不會再回來了。
此時沈秋水與顧希我正在用早飯,見我到來。沈秋水很是平靜道:“一起坐下來用早飯?”
“不用了,我吃了過來的。”
沈秋水打量着我,隨後又收回了視線:“你來這裡,不會只是坐坐這麼簡單吧?”
顧希我放下餐具,沉聲道:“你不該來這裡。”
“希我,別這麼說,既然來了,就是貴客,何況還是靈笙?”沈秋水自若的吃着早飯,長嘆了口氣:“時間做得真是快,也最是無情,一旦流逝就再也回不來了。”
沒想到他也會發出這樣的感嘆:“我以爲時間對你沒有任何意義。”
沈秋水笑笑:“怎麼會沒有意義?畢竟我也只是一個凡人,也會懷念過去美好的一切。”
“那就繼續懷念好了,不用總是想着回到過去,沈先生,我覺得這個世界自有他生存的法則,你不該去將它破壞。”
沈秋水沒有回答,吃飯後擦了擦桌,坐到了我的對面。
“你來見我,不管是因爲什麼,見到你我都很高興。”他表情真摯,讓人很容易會信以爲真。
“謝謝。”我談漠的道了聲謝,如果他不是害死嫤之的原兇,我或許對他還有會一點兒仁慈。
他無奈的看着我:“你非得用這樣冷漠的語氣和我說話?靈笙,我對你怎樣你應該很清楚的啊!”
“沈先生,你傷了兩個對我最重要的人。”
“呵呵……”他冷笑了聲:“我呢?在你眼裡,心裡,我就那麼不堪?連嫤之都比不上?!我對你,究竟做錯了什麼?讓你這樣恨我,這樣避我如蛇蠍。”
事實上,如果不談及其它的,沈秋水確實一直對很好,如果沒有換魂的事情,我依舊會對他心裡存在許多感激之情。
可僅僅也只是感激之情,並沒有其它的了。
“沈先生,別再自欺欺人了,你對我好,只是想了彌補你曾經的遺憾,這種好是自私的,浮於表面得不到人心。”
“說得楚南棠好像有多麼偉大純潔,難道他當初接近你時,目的單純嗎?”
視線落定在似乎隱隱感到不安的孩子身上,我沉聲道:“雖然一開始,我們之間有許多誤會與隔閡,但是相處久了,就越是能看出南棠與你的本質。沈秋水,你認爲愛是什麼?是掠奪是囚禁嗎?至少南棠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那是他軟弱無能。”沈秋水不在意的笑了笑,抽了支菸。
“真正的軟弱無能,是永遠也不敢面對自己所犯下的過錯,然而你其實心裡清楚。那個人內心的強大,是你所望塵莫及的。”
這句話似乎刺激到了他,他將煙掐熄,恨恨的盯着我:“他只不過是個落魄的小少爺,軟弱沒有了依靠,我是誰?對他望塵莫及??笑話!笑話!!!”
“張靈笙,你走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趁沈秋水失控之前,顧希我騰身而起,急着趕人。
不知道小白平安的從密室裡出來了沒有,那個密室雖然不至於很複雜。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簡直如同一座永遠都走不出去的迷宮。
“不準走!”沈秋水低低的冷笑了幾聲:“既然你和那小子有膽回來,我自然得好好歡迎!”
“你……”
沈秋水架着長腿,重新點了一支菸:“靈笙,是不是我太寵你了?雖然與你有十年之約,可我對那小子沒什麼約定,正好能量還欠缺了些,拿他補替一下也好,雖然還是處子精元最純淨。”
顧希我撇開了臉去,沈秋水一聲令下闖進來了兩個保鏢,將我帶到了密室之中。
只見白憶情被鎖鏈捆綁着吊在法壇的中央,而四壁囚禁着十三名少女,也已經氣息懨懨,詭異至極。
“她們都死了?”
“還沒這麼容易死,直到精元吸盡之後,纔會慢慢掙扎着死去。”沈秋水冷血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走上前掐過白憶情的下巴,白憶情悠悠的轉醒了過來。
當看清楚眼前的這一切時,叫出聲來:“靈笙!放開我……md,你這個大變態,竟然殺了這麼多人!你會遭報應的。”
沈秋水濃眉緊蹙,似乎很厭煩聽到他的吵鬧聲,曲膝往他的小腹上重重擊去。
白憶情悶哼了聲,吐出一口酸水,疼得整張俊臉扭曲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白!沈秋水,你害了這麼多人還不夠嗎?放了小白!!”
沈秋水不爲所動:“很快,他就不會再有氣力叫出聲了。”
後背的冷汗不由得瘮透了衣裳,我輕顫着聲音:“你究竟想做什麼?爲了什麼而殺了這麼多人,值得嗎?!”
“很多事情,做了以後,就再也回不了頭了。”沈秋水面不改色:“靈笙,你知道,我並不想傷害你。”
“你一直說着不想傷害我,可是卻一直在做着傷害我的事情。”
沈秋水輕嘆了口氣:“究竟要怎麼做,你纔會對我正眼相看?”
“你放了小白,放了這些人!”
他輕笑了聲:“你總是讓我做一些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讓我很爲難呢。”
“那你所謂的愛是什麼?就是傷害嗎?像你這種草芥人命的,懂得什麼是愛情嗎?”
“或許吧……或許我並不懂,什麼是愛情。我只是不想傷害你。靈笙……”
“別過來!!”我抱着孩子踉蹌的退後了數步,看了眼被鐵鏈鎖住的白憶情:“沈秋水,你就是個披着人皮的惡魔!”
“是啊,我是惡魔,在你眼裡我無惡無作,我草芥人命,哪裡比得上楚南棠清高無暇,尊貴無雙?”
他邪佞的笑了笑,拿出了手中的短匕首:“我會給你的朋友放血,等他的血融到了陣法之中,便會增強陣法的能量,到那時,或許伏羲之盤就能打開。”
“你爲了什麼?逆轉乾坤是要遭天譴的!”
“天譴?呵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了起來:“那又何妨?就讓雷來劈我,雨來淋我,讓我永不超生!可惜啊,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說着,他斜了顧希我一眼:“去祭出伏羲之盤,正好,今天人差不多都到齊了,靈笙,我會讓你明白。人,定勝天。我要做的事情,誰也阻不了我!”
“是,沈先生。”顧希我回頭看了我一眼,轉身走出了密室。
沈秋水用匕首割開了小白手腕上的脈博,鮮紅的血沿着手臂蜿蜒而下,白憶情之前已在陣法之中吸走了一部分精元,此時整個人早已昏迷不醒。
鮮紅的血淌進了陣法之中,所過之處如同燃起赤烈的炎火,法壇上的能量更加強烈刺目起來。
“沈秋水,你瘋了?!”
沈秋水丟掉手中的匕首,舔過染血的手指。邪佞一笑:“你知道楚南棠最失敗的在什麼地方麼?就是他太婦人之仁,剛斷不斷,可惜他榮華富貴卻沒命享。我小的時候,最羨慕兩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見我緊抿着脣沒有說話,他繼續道:“一個是統領南洋軍閥的總督軍,後來,我殺了他,頂替了他的位置。另一個,是積萬千寵愛於一生的楚小公子。”
“也是你……指使容婼殺了他!”
“即生秋水。何生南棠?我自然容不下他,誰叫他總是與我爲敵?對於眼中釘,心尖刺,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沒多久,顧希我將伏羲之盤取了過來,他默唸着咒語,伏羲之盤似乎也感受到了強大的能量,慢慢從顧希我手中浮起,在上空快速的旋轉,散發着刺目的光。
沈秋水驚歎:“似乎有點兒效果了!只要能量夠強大,伏羲之盤就能開啓!”
懷裡的孩子突然變得極度不安,放聲哭了出來。他們現在的的注意力全都在伏羲之盤上。
白憶情的血要再這麼放下去,只怕真的會流盡送命。
我輕輕瞥過丟在地上的匕首,移步走了過去,拾起地上的匕首以迅雷之速擱在了沈秋水的脖子上。
“放了小白!!”
沈秋水冷笑了聲:“你竟然威脅我?”
“是你逼我的。”
“想殺了我?”沈秋水語氣中帶着一絲淡淡的憂傷:“那就動手,看能不能殺死我。”
“我不想殺人,我只要你放了白憶情!!放了這些無辜的女孩!!”
他長嘆了口氣:“傻孩子。”
語畢他伸手握過了我握匕首的手,扣過了我的手腕,直到將我手裡的匕首給奪了過去。
他如同表演般,用刀劃過了自己的手腕,皮肉被割開很快滲出血來,但不過短短几秒,血口子無藥癒合如初。
“看,你傷不了我。”
突然,白憶情低低笑了出來:“呵呵呵……”
沈秋水與顧希我同時回頭看他,白憶情緩緩擡起了頭,眸光一片血紅,語調慵懶而傲漫:“好熱鬧啊!”
說着扭了扭脖子,嘆息了聲:“吾有多久沒出來了?希我,我的小徒孫……”
顧希我身子一顫。驚恐的瞪大了雙眸盯着眼前這人:“你……你是……”
“怎麼回事?能量……在逆回!”沈秋水看了眼漸漸弱小的能量光球,一臉不可思議。
白憶情手腕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他怒吼了一聲,捆綁在他身上的鐵鎖,瞬間震碎掉落。
他托起手,觸到眼前的能量光球,沈秋水大驚,上前想要阻攔他,卻被一道強大的力量震開吐出一口血來。
“伏羲之盤?”白憶情歪着頭打量着眼前的圓盤:“能回到過去?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那就帶吾回到吾的王國!!”
他開始用催動伏羲之盤,轉頭看了怔忡在一旁的顧希我,冷聲道:“吾之徒孫,還不跪下?”
顧希我如觸電般猛然擡頭打量着眼前這人,眼中的驚恐之色在逐漸擴散。
突然一道紅色的符咒自密道門外飛了進來,那身影猶如光電的速度,瞬間出現在白憶情跟前,而手中的伏咒已封在了他的額頭上。
楚南棠低笑了聲:“要跪,你先跪。”
那一瞬,有什麼東西從白憶情身體裡抽離,身體頹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