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印象中的平慕雅目中無人,自視甚高,既有那麼一點仗勢欺人。還有些自命不凡!
坦白說,我對他實在是沒有好感,可是現在的他看起來,好像整個人失了三魂七魄一樣。
我一屁股坐下來,毫不客氣地問他:“說吧,你想和我們說什麼?”
他的眼珠這才轉動了一下,猶豫地問道:“你們相信前世嗎?”
這是他第二遍問我們了。貞在聖巴。
我立即說道:“是的,我們都相信人一定有前世,而且,人還會有來世。今世你做的事會成爲來世的果,你做好事就是善因。做壞事就會有惡果。因果循環,善惡有報。你給美雪造成了這麼大的痛苦,你就不怕來世會有惡報嗎?”
他苦笑了一下,擡起眼睛看着我。非常認真的說:“如果說前世因今世果,可是我上輩子和美雪相愛而不能在一起,爲什麼這輩子還是不能在一起呢?這到底是爲什麼?這種因果我不稀罕,我就要打破。”
他這幾句話說得沒頭沒腦,我不禁一愣,連忙問道:“你怎麼這麼說?你憑什麼就能肯定你和美雪上輩子有牽連呢?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他冷笑了一聲。掃了一眼我們三人說道:“從我記事起,我就經常晚上做夢。我夢到自己叫做桓武天皇,這個夢隨着我的年齡也在一起成長。我五歲的時候,夢裡的我也是五歲,我十歲的時候,夢裡的我也是十歲。夢裡的我是少年天皇,有一個酷似美雪的妹妹養在自己身邊。叫做蒟蒻。蒟蒻非常可愛,就好像一副畫。又好像一朵嬌弱的小花。桓武天皇漸漸長大了,他雖然娶了很多女人,可是卻發現,自己對所有的女人都不感興趣。唯一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妹妹。後來,他終於將自己的妹妹納進宮裡,他們過了一段很美好的時光。後來,蒟蒻有了身孕,夢中的我甚至決定,只要蒟蒻的孩子一出生,我就會封蒟蒻爲皇后,封她的孩子爲皇儲。可是蒟蒻卻因爲難產而死。我就這樣生活在夢裡,甚至因爲夢裡的情緒也嚴重影響到了白天的我。而我面對着美雪,發現自己居然也有了一種幻想,幻想這件事是真的,並且漸漸在成爲現實。我一方面清醒地告訴自己這種想法是邪惡的,一定有一個惡魔在勾引我,誘惑我犯罪。一方面又意識到,我的生命裡不能沒有她。她對我越來越重要。”
他突然輕笑着說道:“你們知道嗎?我現在甚至喜歡從前的王朝,因爲那時候的桓武天皇可以娶自己的妹妹做妻子。看,他們並不認爲是**,相反還覺得這是一種保證純正血統的方法。而且有這種想法的也不止我們,我還了解到古埃及也有這種事情,埃及的法老娶自己的親妹妹做爲自己的妻子,同樣也是一種保護。可是爲什麼現在就行不通了呢?”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突然就錘了一下桌子,聲音立即提高。桌子上的茶杯立刻震得跳了起來,杯子裡的水濺了一桌子。
他氣憤地瞪紅了眼睛,好像我就是使他和美雪不能在一起的元兇,幾乎恨不得要吃掉我的樣子。
我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那又如何?難道你想回到古代?”
他好像被逼到了牆角的野獸,急速地呼吸了幾口,慢慢平靜下來對我說道:“我不知道,我說給你們聽,是因爲我的心裡太難受了。我想要讓你們知道,美雪應該是我的,不是別人的。我和她前世就在一起,今世爲什麼不能在一起?”
他眼睛起初渙散無神,這會兒瞳仁慢慢集中縮小,死死地盯着我問道:“我知道你們都不是普通人,我只是要告訴你們,希望你們能理解我。美雪是我的,一直是我的,從前是,現在、將來都是。假如山田還要和我搶她,那麼我只有和他決一死戰。”
說完,他慢慢舉起手中的一個茶杯,慢慢攥緊在手掌中心,那個潔白的瓷杯居然在他的手裡慢慢成爲?粉飄灑下來。
他張開手掌,潔白的手掌中心十分光滑,看不到任何損傷。
他的手又是一招,一個白色的老虎頓時出現在我們面前。我眉毛不禁一跳,想要立刻站起來,隨即意識到這個可能是幻術,於是捏緊了拳頭,鎮定地坐着。
而身旁的趙亨和宗弼此時也都看出了端倪,臉上都是一片鎮定,心理素質比我好太多。
白虎咆哮了一聲,轉瞬消失。平慕雅揚起頭,輕蔑地看着我們說道:“你看,我還沒有露出我的全部,你們覺得,這樣的我是不是可以和山田一試?”
四周一片安靜,我牢牢看着他,心裡在斟酌該如何回答。
他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山田請來的,不過你們要知道,山田家世代都是我平家的家奴,假如我平家要他山田家立即全部自盡,相信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照辦的。”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了:“憑什麼?我不相信,山田如果會照辦就不會剛纔打你一掌。美雪只是你的堂姐,你無權去幫她決定她的人生。你這樣做你父親也不會允許的。”
平慕雅輕笑:“山田不知道他的家是爲我們平家服務的,可是他的父親會讓他知道的。山田家世代和平家聯姻,我的姑姑就嫁給了山田的叔叔,至今沒有孩子。所以才把山田作爲目標培養,他只是一個備胎而已。”
“嚇到美雪不是我的初衷,我本來是打算嚇你和美惠的,既然差點吃了人,我也只好殺死了那條蟒蛇,可是你別以爲那就是我認輸。”
我聽着聽着心氣上浮,厭惡地問他道:“我還以爲你良心發現,悔悟了自己的過錯。既然你這麼冥頑不化,那我告訴你,別以爲露一手捏碎杯子和召喚式神我們就會怕你不敢惹你。美雪的事情我管定了。”
平慕雅聽了我的話,反而渾身懶散地靠在了椅子上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既然你們執意要幫忙,我會借用特別手段幫你們離開日本的。”
宗弼這時站起身說道:“走吧,別浪費時間了。我倒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故意引我們過來,然後好對他們下手的。”
平慕雅卻是嘴角噙笑看着我們,什麼也不說。
我立即回過神來,說不定這傢伙還真的是想引開我們。山田身邊雖然也有保鏢,可是敵得過平汐源身邊的保鏢嗎?況且山田家地位本來就比平家的地位低。
兩人誰優誰劣一看便知。
我站起身對平慕雅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管你的前世和美雪有什麼糾纏,今世就是今世。前世的蒟蒻願意進宮嫁給自己的兄長,可是今世的美雪不願意和你扯上關係,把你的想法強加給他人不是爲了人好,這樣只會招來更深的厭惡。更何況你們還有這麼親的血緣關係,我告訴你,現行的社會標準和觀念也不會接受,你要是繼續這樣不依不饒,只會害死自己和別人。”
平慕雅的眼睛灼灼發亮,他嘴角帶着殘忍的微笑說道:“那就禍害吧,反正我到死也是不會鬆開的,這也是我堅持的。”
我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於是對趙亨和宗弼說道:“我們走,不要理這種人了!”說完領先出門,趙亨走在最後,出門的時候停下來,看了平慕雅一眼說道:“如果我是你,大概寧願回到桓武天皇的時代,也許這樣才能讓你的心意圓滿。”
平慕雅輕笑出聲,悠然對着我們說道:“嗯,我會考慮的,多謝你們的建議。”
瘋了,這人簡直是瘋了!我不禁搖頭,可是心裡又想,也許這個傢伙真的會尋找方法一試,唉,試了也好,讓他就這樣消失吧,作爲美雪的親人,除非他死,否則他的存在永遠像一根骨頭梗在人的胸口難受。
三人剛走出去,留在外面的保鏢急忙上來對我們說道:“平先生出事了,請你們兩位趕緊回去。”
趙亨詫異地問:“平先生出事?什麼時候?出了什麼事?”
“就在剛纔,常先生打電話來說平先生遇到車禍,目前已經送到了研究中心,希望兩位立即回去。”
這時,一輛警車呼嘯着從我們面前掠過,停在了前面的醫院大門門口。
我的視線不禁被勾住,接着,又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警車後面,山田的父親山田先生從汽車上下來,匆匆走進醫院。
我立即決定並且對保鏢說道:“對不起,我們要去看我們的朋友,只要幾分鐘就好。”說完,我趕緊拉着趙亨就往前面跑。?-#~妙?筆?閣?++
平慕雅這個人剛纔說的話雖然確實是向我們傾訴自己的理由,可是他完全沒必要對我們說這些話,這些話只會讓人以爲他軟弱困惑,想尋找安慰和支持。可他剛纔的態度卻明明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態度,顯然也不需要我們的意見。
那麼他剛纔說了那麼多的話,無非就是一件事,拖延時間!
只有拖延時間,他纔可以派遣人手去醫院裡和山田搶奪美雪。
他已經瘋了,已經失去理智了。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對美雪只會讓美雪更討厭他嗎?
這時,臨走前他的話再次迴響在我的耳邊:“我會考慮的,多謝你們的建議。”那句話,他的聲音裡帶着笑意!該死的,他其實早就有決定!
可是他要用什麼樣的方法呢?
我立即把我的想法告訴了趙亨和宗弼,兩人也都覺得,平慕雅剛纔的舉止很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眼下,我們也只有趕緊去病房證實美雪是不是真的已經被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