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了,左雲兒回家的時候,看見只有奶奶一個人在家裡。
奶奶說,養父已經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奶奶不肯去養老院,說要留在家裡等雲兒回來。
更令左雲兒驚喜的是,奶奶的眼睛也可以免費醫治,醫生還要定期上門爲她檢查身體。
沒多久,奶奶的眼睛就治好了,她再也不用磕磕碰碰地走路了。
領了周志達這麼重的情,左雲兒沒法再猶豫,和王初豪正式交往了。
按照王初豪和周嘯同的賭約,王初豪算贏了,但周嘯同不服,說:“你們沒訂婚就不能算贏,我還有機會。”
從那以後周嘯同纏左雲兒更緊,但他不知道他已經沒有機會了,連他的親生父親都要幫王初豪,他哪裡還能贏?
只是左雲兒也不敢得罪他,一邊在王初豪和周嘯同之間周旋,她一邊擔心着楚雲天,上一次他給了她那張卡後就沒有再出現,但她總是怕楚雲天會再來找她的麻煩。
左雲兒的擔心是多餘的,從得知她進入y市東城警局上班後,楚雲天就命歐靖宇撤了保護她的人,她一個管理戶籍的小警察,不會有什麼麻煩,楚雲天也相信她不敢再去夜店鬼混了。
就因爲這一點,才讓現在的楚雲天追悔莫及。
年前,左雲兒接到分局局長給她下的秘密調令後,她回寢室收拾東西,卻看見王初豪站在她的門口等她。
他迎着她笑道:“小云,我媽要跟你談談。”
“你媽媽?”左雲兒不解:“她要跟我談什麼?”
左雲兒和楚玉梅見過一面,她覺得楚玉梅雖然對王初豪有些過分寵溺,但人還算和藹可親,沒有官太太的架子。
只是她這樣的小人物還是有點怕跟那樣的貴夫人打交道。
王初豪說:“當然是談我們訂婚的事情。”
“訂婚?”左雲兒楞住了。
“是啊。”王初豪走過來把她的警帽摘下,將她的頭髮捋起來,習慣性地全部塞進警帽裡面,這樣的左雲兒看起來像個男人,卻脣紅齒白,有颯爽英姿。
王初豪滿意地說:“這樣多帥。”
左雲兒一直不習慣他在自己的頭上動來動去,但王初豪堅持要弄她的頭髮,她沒辦法拒絕。
她真的不敢得罪他!
王初豪說:“你春節不是要放假嗎?我媽說趁你放假,讓我們把婚訂了,我媽就是想跟你商量訂婚的日子,然後還要跟你爸爸見見面。”
左雲兒的心裡很不安,說:“會不會……太急了?”
“急?”王初豪失笑了:“你二十五歲,我二十七歲了,我媽在二十七歲的時候,我已經四歲了,你說我媽急不急?”
左雲兒紅了臉,說:“我……我不知道跟你媽媽說什麼……”
“你不需要要說什麼,聽我媽說就好。”
“可是……”左雲兒努力想拒絕,雖然她一直想用婚姻來讓家裡擺脫困境,也想借婚姻斬斷她和楚雲天之間的情絲,但當這件事真的提出來的時候,她的心裡又十分不安。
這場婚姻,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王初豪看着她猶豫不決的臉,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左雲兒問:“你媽媽現在就要跟我談?”
“不一定,今天、明天都可以,看你什麼時候方便。”
左雲兒說:“我……我想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啊?”王初豪有些急了:“只是訂婚,又不是結婚。”
他解釋說:“其實我覺得訂不訂婚沒什麼要緊,畢竟結婚纔是關鍵,但我媽非要-我們訂婚,老年人就是這樣,好象非要-我們訂了婚她才能放心。”
“她……她不放心什麼?”
“她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放心我,”王初豪說:“我媽老說我花心,就是想用你拴住我。”
左雲兒猶豫了好一會兒,打開門說:“你進來吧,我想跟你談談。”
兩個人走進去,左雲兒關上門,倒了兩杯水過來,遞給王初豪一杯,問:“初豪,你說實話,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怎麼了?”
左雲兒低頭看着杯裡的水,說:“如果……如果我不是你心裡想像的那種女孩,你怎麼辦?”
“什麼意思?”王初豪不解地問:“你知道我心裡是哪種女孩?”
左雲兒鼓起勇氣擡頭看着他:“你心裡的女孩,應該是很純潔的吧?可我不是了。”
王初豪釋然地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站起來,在屋裡走了一會兒,說:“小云,我們是新時代的年輕人,爲什麼還要在乎這些東西?只要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就足夠了。”
“可如果,”左雲兒困難地說:“如果我對你,只是好朋友的那種喜歡呢?”
王初豪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你不愛我?”
左雲兒的臉通紅,她不知道對王初豪說實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但現在不說,遲早有一天會暴-露出來,到那時候,可能後果更嚴重。
王初豪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笑起來:“你幹嗎這麼緊張?”
左雲兒低聲說:“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但是……”
王初豪重新坐下來,說:“既然你不愛我,又爲什麼跟我交往?”
左雲兒說不出話來。
王初豪說:“小云,我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左雲兒也覺得沒有再隱瞞的必要,說:“我小時候走失過,你知道吧?”
“知道,方叔叔說前不久才找到你,這跟我們交往有什麼關係?我父母不在乎你有什麼樣的身世。”
左雲兒說:“這麼多年來,我是被養父養大的……”
她說了養父和奶奶的情況,也說了周志達對她家的幫助,最後說:“周叔叔讓我跟你交往,我如果不同意,我怕我養父和奶奶會再陷入困境……”
王初豪點頭:“我明白了,是周叔叔爲了巴結我母親,才讓你跟我交往。”
左雲兒不好說是,只回答:“所以,我跟你交往是迫不得已。”
王初豪的眉頭皺得很緊,說:“那你有什麼打算?”
左雲兒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我如果跟你訂婚,對你太不公平了。”
王初豪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跟我訂婚,我母親一定會問你原因,你怎麼回答?”
左雲兒擔心地搖頭:“我……不知道,我害怕去見你母親。”
王初豪又說:“正如你所說,如果你不跟我訂婚,你養父他們會再陷入困境,到那時候,你又怎麼辦?”
左雲兒一臉愁苦地撫着額頭:“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王初豪伸手握住她的手,左雲兒想抽回,但他握緊了,說:“小云,你一點都不用擔心,因爲我跟你的感覺一樣,我對你也是好朋友的那種喜歡!”
左雲兒的眼睛睜大了:“你……你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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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真的。”
“那,那,”左雲兒說:“那你爲什麼還要跟我訂婚?”
兩個人只是好朋友的感情,不是戀人,怎麼可能訂婚?
王初豪苦笑了,說:“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是我媽逼我訂婚。”
他放開她的手,站起來說:“小云,我也跟你說實話吧,雖然當初是以跟嘯同打賭的形式跟你接近的,但我對你真的很有好感。
“相處了幾個月,我對你的喜歡與日俱增,也許這種感情現在還說不上是愛情,但我想有一天它可能真的會變成愛情。
“所以我原想繼續跟你慢慢相處,等完全愛上你以後,再跟你談訂婚和結婚的事情。
“但我母親很着急,她希望我們現在就訂婚,如果我不答應,她就要-我馬上娶林佳玉。”
“林佳玉?她是誰?”左雲兒問。
“她跟我們也算是世交,她爸爸跟我爸爸原來在一個地方任職。”
“她喜歡你?”
“是的,她一直喜歡我,她父母和我父母也都想讓我們結婚。但是,”王初豪搖頭:“我一直拿她當妹妹看待,跟她之間沒有愛情,所以我沒有答應和她的婚事。”
“哦,原來是這樣。”左雲兒明白了。
王初豪說:“所以,我們這個婚必須訂,如果訂了,就皆大歡喜,不訂的話,你有麻煩,我同樣有麻煩,被迫跟自己的妹妹進洞房,你可以想像那有多悲慘。”
左雲兒蹙眉說:“那如果我們訂婚後,你媽又要-我們結婚怎麼辦?”
“沒這麼快,”王初豪說:“至少也得等一年吧,一年後誰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也許那時候我們相互愛上了對方,那結婚就正合我們的意。也許我有了我真正喜歡的女人,那我們就可以解除婚約了。”
左雲兒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們真的要訂婚?”
“這事已經不是你和我說了算了,”王初豪說:“是必須訂。”
他又安慰她:“不過你放心,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我不會讓我母親知道,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跟王初豪的這一場交談,讓左雲兒下定決心跟他訂婚。
她不敢去想如果楚雲天知道她和王初豪訂婚了會怎麼對她,但她知道,只有她嫁了,楚雲天纔會對她徹底死心!
訂婚,是出嫁的序幕,是她走進婚姻的第一步!
她對王初豪的確沒有愛意,但誰又規定結婚必須有愛情?
再說,正如王初豪所說,也許有一天她真的會愛上王初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