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方世雄這樣說,左雲兒的心裡有了希望,問:“您真的可以幫我?”
“當然可以,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怎麼會騙你?我這幾天先去打聽一下。”
方世雄沒有食言,幾天後,左雲兒進入了y市東城警察局,做了一名戶籍警察,一下成了吃皇糧的了。
左雲兒想不到她的親生父親有這麼大的本事,她好奇地問方世雄:“方叔叔,您是怎麼幫我找到這工作的?”
“我請省委副秘書長周志達幫的忙,他以前是我的老下級。”方世雄說。
周志達能從一個普通的教書先生坐在省委副秘書長的位置上,全靠當年方世雄的賞識和提拔,如果方世雄不爲餘瑤瑤入獄,現在他的官職必然在周志達之上。
所以方世雄請周志達爲他女兒方小云安排一份工作,並提出最好在警察局,周志達欣然應允,給他的秘書打了一個電話,事情就辦妥了。
方世雄對左雲兒說:“你先好好上班,申請醫療救助的事情我再慢慢想法。”
左雲兒感激地道謝,卻不肯叫他爸爸。
對於左雲兒來說,方世雄是一個陌生人,儘管他很努力地在爲她奔走,她仍然無法跟他親近。
楚雲天很快就知道左雲兒找到了工作的事情,他暗暗點頭,事情正在按照他設定的方向發展。
方世雄去找左雲兒,並幫她聯繫警察局的工作都是楚雲天在暗中策劃,當然,左雲兒是不知道的。
左雲兒到警察局報道後,被分到戶籍辦管理戶口遷移等工作,工作很輕鬆,她也乾得很努力,平時住在局裡,週末回a市看父親和奶奶。
雖然有了穩定的工作,左雲兒的心裡卻並不輕鬆,養父什麼都不能做,奶奶以前每天出門揀廢品賣了貼補家用,現在爲了照顧養父也不敢出門了,養家的重擔全落在了左雲兒肩上。
那位傷者還是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他只是靠呼吸機維持着生命,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左雲兒只能把楚雲天那張卡里的錢轉到醫院支付藥費。
算一算,從第一次他付的二百六十萬,到現在,左雲兒已經用了他四百萬了。
這是一筆鉅款,左雲兒不知道怎麼才還得起,而後面還要繼續用他的錢,方世雄說的申請醫療救助的事情也遲遲沒有消息,左雲兒感到身上的壓力十分巨大。
錢用得越多,她就越無法擺脫楚雲天。婚姻,成爲左雲兒最後的救命稻草!
三個月過去了,左雲兒轉爲了正式警察。
日曆翻到了次年的一月,楚雲天結束了軍委黨校的學習。
首長再次召見他,特別強調,軍隊裡的貪污**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和地方政府有密切聯繫,所以這支特別調查小組有極大的特權,可以調查任何組織和單位,只要跟部隊裡的違法行爲有關係,統統可以徹查。
調查組的人員挑選由楚雲天全權負責,他可以從全國範圍內進行挑選,他只要發出調令,各個單位都會配合。
爲了保證這次調查公正嚴明,首長要求他儘量選用基層人員,因爲他們纔不會跟這樁案子裡的人物有關係。
楚雲天發了“保證完成任務”的鏗鏘誓言後,開始着手組建特別調查組。左雲兒成爲他第一個點名要的人員,他挑中她的理由,是她具有超常的記憶力。
歐靖宇和莫一凡跟了他多年,他把他們也調進來了,這樣調查組就確定了連他在內的四個人選,其他的人就要慢慢找了。
快過年了,別的警察都比較忙碌,左雲兒卻很輕鬆,因爲這段時間很少有人上戶或者遷移戶口。
這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有人進來喊:“方小云,局長找你,要你馬上到局長辦公室去。”
左雲兒以方世雄親生女兒的身份找的工作,所以她在警察局用的是方小云這個名字。
左雲兒不知道局長找她做什麼,急忙來到分局局長辦公室。
局長沒有多說什麼,遞給她一紙調令,要她春節後到k市藍盾大隊報道。
“藍盾大隊?”左雲兒懵了:“這是什麼?”
“你去了就知道了。”局長嚴肅地說:“你的這次調動是絕密的,不能泄漏半點風聲,你對外就說是局裡派你去學習。”
“哦。”左雲兒不知道這個調動爲什麼這麼神秘,她一個從後門進來不到半年的新人,又爲什麼成爲本局唯一被調動的人員?
局長說:“你的辦公室和寢室都保留着,你可以隨時回局裡上班。”
左雲兒明白,這是爲了掩人耳目。
雖然不明白藍盾大隊是個什麼所在,但左雲兒得知,她調過去後,東城警局也會保留她的一切待遇,所以她將領雙倍薪酬,爲了這雙倍薪酬,她爽快答應了。
局長又和藹地說:“從明天開始,給你放十天年假,你好好處理一下家務事,正月初九早上九點準時到藍盾大隊報道。”
“是。”
左雲兒從分局辦公室出來,回她的寢室收拾東西,走過去看見門口站着一個個子高大的男青年,滿臉笑容地看着她。
k市,藍盾大隊,楚雲天正在忙碌。
對於楚雲天來說,春節和平時沒什麼區別,甚至比平時更忙。
四年前他是很盼望春節的,因爲春節他有探親假,可以回老家看望心愛的姑娘,但這四年春節對他就沒有什麼特別意義了,爲了不讓自己想念左雲兒,他不斷找事做,把自己弄得特別忙碌。
這一個春節他原計劃是要回到a市跟左雲兒一起過的,還想見見左雲兒的奶奶和養父,跟他們一起吃頓飯,並向他們表明他要娶左雲兒爲妻的願望。
但計劃不如變化快,等他五個月學習結束就快過年了,他已經沒時間回a市了,因爲他還有許多公務要忙。
終於忙完的時候,已經正月初六早上了,他全身放鬆地說:“靖宇、一凡,我們放三天假,去哪裡玩玩?”
歐靖宇說:“頭兒,您應該去參加酒宴了。”
“酒宴?什麼酒宴?”楚雲天莫名其妙。
歐靖宇說:“楚院長給您打的電話,說……”
楚雲天回過神,幾天前,他姐姐楚玉梅就給他打了電話,說他的侄兒正月初六訂婚,請他這個當舅舅的一定要回去喝喜酒。楚玉梅是y市中心醫院的院長。
他將頭一拍:“忘了忘了,這兩天忙昏頭了,現在訂機票來不及了吧?不知道趕不趕得上。”
歐靖宇說:“機票已經訂好了。”
楚雲天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不愛夸人的楚雲天,這動作是他對部下的最高獎賞。
楚雲天從k市乘飛機到達y市,再坐出租車往姐姐家走。
這個姐姐跟他同父異母,比他大了足足二十歲,所以姐姐的兒子只比他小三歲,舅甥兩個走在一起,就像兩兄弟。
楚雲天看着窗外的景物,他對y市不熟悉,但也來過一次,畢竟這裡有一門親戚在,雖然他和年長他二十歲的姐姐感情不深,卻和那個比他小三歲的外甥很談得來。
他們之間沒有長輩和晚輩之分,更像朋友,外甥不知道從哪裡聽了一些他以前的事情,對他不服管束的野性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外甥眼裡,他是一個大英雄大豪傑,每次看見他,都有說不完的話。
楚雲天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嘴角掛上了微笑,正是這個外甥打來的。
他按了接聽鍵:“喂。”
“舅,你到了沒有?”
“到了,在出租車上。”
“哦,那你直接到市中心的豐都大酒店,我到門口來接你。”
“好。”
楚雲天掛斷電話,告訴司機說:“到豐都大酒店。”
司機應了一聲:“好的。”轉過彎向豐都大酒店駛去。
前面紅燈亮起,司機放慢車速停了下來,楚雲天轉頭看向窗外,看着看着,街邊一個熟悉的人影進入了他的視線。
他搖開車窗,緊緊看着那個衣着華麗的女人,她像極了左雲兒。
距離有點遠,女人又背對着他,他看不見她的臉,髮型也不是左雲兒習慣的馬尾,而是短髮,那身華麗的衣着和左雲兒更是格格不入,但那背影和左雲兒非常相像。
女人對面站着一個男人,手裡捧着一大束鮮花,正在向她說什麼,女人不斷搖頭。
楚雲天覺得,那個男人好象在向這個像左雲兒的女人求婚,因爲他說着說着,向她單膝跪下了。
大街上捧着鮮花向一個女人下跪,這不是求婚是什麼?
楚雲天的心裡有種莫名其妙的憤怒,覺得那就是左雲兒,左雲兒是他的女人,可一個陌生男人正在向他的女人求婚!
他擡手就開車門,司機忙說:“喂!這裡不能下車!”
與此同時,綠燈亮了,車子快速啓動開了出去。
“停車!”他喊。
司機莫名其妙地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說:“大哥,我在這裡停車會遭罰款的啊,你就別爲難我了!”
楚雲天再回頭看那個女人,已經看不見了,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質,今天是大年初六,左雲兒放假了,一定在a市陪她奶奶和父親過春節,怎麼會出現在y市?
半年沒有看見左雲兒,他對她十分想念,不過想着再過兩天就能跟她在藍盾大隊重逢了,他的心情又愉快起來。
車速減了下來,豐都大酒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