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怎麼辦?”楚雲天的語氣急促起來。
“怎麼辦?你就等着坐牢吧!”露易絲氣哼哼地說。
左雲兒的心怦怦跳,天哪,這個布朗。戴雷把這麼大一筆錢弄到哪裡去了?這可一點兒也不像楚雲天了。
楚雲天絕不會做出挪用公款或者貪污之類的事情。
左雲兒的心開始動搖了。
楚雲天也着了急:“露易絲,你聽我說,我的確挪用了這些錢,但我不是爲了我自己享受,而是爲我們的將來打算。”
“爲我們的將來打算?打算什麼?”露易絲不相信地問。
楚雲天說:“露易絲,你知不知道,爲什麼我遲遲不向你求婚?”
“爲什麼?”
“因爲我不敢愛你。”
“爲什麼不敢愛我?”
楚雲天長嘆:“你是豪門千金,我只是一個律師的兒子,論家世,我根本配不上你。
“如果我向你求婚,我希望我能給你最豪華的婚禮,希望我能給你最完美的幸福,而這一切都需要錢來支撐。
“如果要我自己用雙手來奮鬥,我這一輩子都達不到你的高度。
“所以,我想要賺大錢,賺很多很多的錢……”
露易絲打斷他:“所以你就挪用公款?可你挪用幾百萬美金能做什麼?”
“我挪用公司這筆錢不是要裝進我的包裡,只是暫時借用,我用來投資,等賺了錢我就會如數歸還。”
“你投資?投什麼資?”
“這個,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萬一以後有什麼麻煩,你不知情,警察也不會找你的麻煩。”
左雲兒聽得心驚肉跳,布朗。戴雷爲什麼說怕警察找他的麻煩?難道他做的是違法生意?
露易絲說:“戴雷,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你爲什麼不想想,如果你有什麼事,我怎麼辦?”
楚雲天說:“親愛的,我只是想讓你幸福。”
“可你挪用公款的事情幾個大董事已經知道了,正計劃要開董事會,如果你不趕緊把公款還上,他們就會將你送進監獄。”
楚雲天說:“我現在哪有錢還?全壓在貨上了。”
“你到底壓什麼貨了?”露易絲追問。
楚雲天說:“我不能告訴你。”
露易絲急得大聲嚷嚷:“你不讓我知道,我怎麼幫你?”
楚雲天在屋裡來來回回地走,眉頭擰得很緊,似乎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走了好一會兒,他停下來說:“算了,就這樣吧,該坐牢我就坐牢,沒什麼大不了,只是……”
他傷感地看着露易絲:“親愛的,我不能陪在你身邊了。”
露易絲的眼淚流了出來:“你不保護我,我怎麼辦?大衛老欺負我。”
“對不起,親愛的,”楚雲天將露易絲擁進懷裡,嘆息着說:
“我原以爲這批貨能很快出手,我就能把公款全部還上,還可以賺一大筆,再用賺來的錢繼續做這生意。
“但沒想到聯繫好的買家一直不露面,這段時間我也很焦慮……”
“那你可以找其他的買家啊,”露易絲急道:“難道人家一直不來,你就不做這生意了?”
“親愛的,你不知道,這生意是不能公開找買家的。”
“什麼意思?”露易絲瞪大眼睛:“你做的是違法生意?”
楚雲天一把捂住她的嘴:“噓!小聲點!”
露易絲喘了口氣,說:“你這裡沒有外人吧?”
“沒有外人,只有一個鐘點工。”
“鐘點工?”露易絲四處張望:“在哪裡?”
“剛纔在打掃客廳,現在可能打掃盥洗室去了。”
“我去看看,”露易絲往盥洗室走,問:“還是原來那個鐘點工嗎?”
“不是,”楚雲天回答:“我換了一個,這個鐘點工是個聾子。”
“聾子?”露易絲不解地問:“你爲什麼找個聾子鐘點工?”
“我在職業介紹所看見她找工作,別人嫌她是聾子都不要,挺可憐的,就把她帶回來了。”
“你還真是善良。”露易絲誇了一句。
洗手間裡的左雲兒聽清楚了楚雲天跟露易絲的所有對話,雖然不明白楚雲天爲什麼要說她是聾子,但既然他這樣說了,她就必須配合他裝成聾子了。
腳步聲離洗手間越來越近,她立刻賣力地擦着馬桶。
露易絲找盥洗室沒有看見人,楚雲天說:“哦,她好象在打掃洗手間了。”
露易絲又走到洗手間門口,敲了敲門,沒有反應。
她打開門,看見一個女人背向着門在賣力地擦洗馬桶。
她說:“嗨,我想用一下洗手間,可以嗎?”
那人只管咔咔咔地擦洗,充耳不聞。
露易絲擡高嗓門說:“對不起,我想用一下洗手間,可以嗎?”
左雲兒仍然埋頭擦洗。
楚雲天先還提着心,這小妻子有時候總是讓他無法放心。
不過現在左雲兒的表現讓他極爲滿意,她裝得還挺像。
他走過來說:“她真的聽不見。”
他擡手拍拍左雲兒的背,左雲兒回過頭,露易絲撲地笑出聲來。
只見左雲兒的臉上東一團西一團沾了不少洗滌液的泡沫,臉上一粒醒目的大黑痣,又醜又搞笑。
她戴着一頂藍色的工人帽,帽沿把眉毛都壓住了,一副黑框眼鏡顯得特別大。
身上是黑色的工作服,工作服十分長大,前面有一個很誇張的骷髏圖案,這打扮不倫不類,更加可笑。
左雲兒用手推了推帽沿,又順手摳了摳額頭,於是手上的泡沫又抹到額頭上了。
露易絲大笑,說:“天哪,這個人太喜劇了。”
左雲兒彷彿真的聽不見她說話,只看着楚雲天問:“先生有什麼事?”
她刻意變了變聲音,以免露易絲聽出來。
楚雲天用手比劃着說:“她,我的女朋友,要用用,這個,洗手間。”
“小姐要用洗手間?”她問。
楚雲天點頭:“對。”
“哦,哦,那你用吧,我等會兒再來打掃。”
左雲兒退出去,露易絲關上門看了看洗手間,沒看出有什麼異樣,只覺得洗手間打掃得非常乾淨。
洗手間外面的楚雲天向左雲兒豎了豎大姆指,滿臉泡沫的左雲兒靦腆地笑了。
楚雲天很想上前幫她把臉弄乾淨,但只能想一想,不敢付諸行動。
露易絲出來,左雲兒又進去擦洗。
露易絲看着左雲兒的後背說:“戴雷,我懷疑她是裝的失聰,她很可能聽見了我們談的話,爲了安全起見,我們應該殺了她。”
左雲兒聽得心裡很緊張,她終於明白楚雲天爲什麼要說她是聾子了,原來他在保護她!
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繼續賣力地擦馬桶,馬桶裡面已經擦乾淨了,她躬着身子在擦外面。
楚雲天說:“我是從職業介紹所找的她,如果她在我這裡失蹤了,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露易絲說:“你真的相信她是聾子?”
“嗯,”楚雲天說:“我以前不認識她,她沒必要裝聾來騙我。”
“如果是別人派她來監視你的呢?”
“不會,職介所有她的詳細資料。再說,誰會來監視我?”
楚雲天關上洗手間的門,推着露易絲往客廳裡走,說:“我已經試探過多次了,她能說話,就是耳朵不好。”
“我就擔心她是別人派來監視你的。”露易絲堅持:“你別忘了,你以前就被人綁架過。”
楚雲天說:“你放心,她不會發現什麼,再說,我們剛纔也沒說什麼要緊的,就是閒聊而已,後面我們說小聲一點,要不然到書房去?”
露易絲說:“行,謹慎一點總沒有壞處。”
兩個人於是離開客廳進書房去了,並關上了門。
露易絲轉過話題問:“戴雷,你就是怕有人聽見我們說話,才找了這個聾子鐘點工?”
“不是,我是不想讓人聽見我跟別人打電話談生意。”
“哦,我明白了,你真謹慎。”
楚雲天苦笑搖頭:“我這麼謹慎,還是被發現了。”
“這是因爲公司裡有人在盯着你,從你動第一筆錢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但沒有向上報告,等你挪用到相當數額的時候,再以挪用鉅額公款罪起訴你,將你趕出公司不說,還要送進監獄。”
“錢我現在是還不上了,”楚雲天有些絕望地說:“要不然我逃走?”
“你逃走了,我怎麼辦?”
“如果我不逃走,也會拖累你。”
“你爲什麼不想想,我也能幫你?”
“你怎麼幫?”
露易絲沉吟片刻,說:“戴雷,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用那些錢買了軍火了?”
“這個,你也知道?”
露易絲說:“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你買的是誰的,又準備向什麼人出手!”
楚雲天呆住:“你跟蹤我?”
“我跟蹤你幹什麼?”露易絲說:“實話告訴你吧,跟蹤你的人是大衛的人,大衛不僅派人跟蹤你,還一直在暗中調查你。”
“他爲什麼這麼做?”
“你還不明白嗎?”露易絲冷笑,說:
“他不想讓我跟你結婚,所以他的目的,不僅是要把你趕出公司,還要讓你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樣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欺負我,霸佔我了!”
“他敢!”楚雲天怒了:“大衛敢欺負你,我殺了他!”
“你不知道,”露易絲傷感地說:“從我跟你交往後,他一直在纏我,也一直想殺你。我們訂婚那天那夥暗殺你的殺手,我懷疑就是他的人。”
“可惡!”楚雲天一掌擊在桌子上:“我現在就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