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難怪在陰間的時候,他挺身而出,我當時就覺得他出現的時機不正常,簡直是自投羅網,逼着我把他的罪狀給說出來。
本來陰間就在查那些倒賣功德的事情,眼看是躲不過了,在陰間藉着我的口,在乾爹面前讓我把他的罪狀全都陳述出來,不就是爲了讓這個即將被拋棄的身份承擔一切,自己開始新的生活嗎!
現在看來,確實是想着自己把罪責在陰間裡展示出來,把矛頭全引到了自己身上——當然了,我就知道這不是他敢於承擔,或者是不忍心把黑鍋甩給我,他是巴不得陰間的人把一切壞事全堆到他身上,他這個身體,本來也不想要了!
就跟寄居蟹的殼一樣,他要扔下舊的,換新的,拿舊的當替罪羊簡直太方便了。
難怪在陰間,他看着我眼神充滿欣賞——他是在欣賞屬於自己的新軀殼呢!
掉下陰河,遇上了那些白塑料袋之後,他不顧自己的身體被撕咬,而是要保護我,不是因爲他關心我,他關心的,是我的這個目標身體。
而我呢,這麼想起來,不管是人人擁戴的北派二先生,還是手握三鬼門的魁首,都是他給我的——他之前指使“我兄弟”去北派殺他演戲,就是爲了逼我跟北派反目成仇,去做魁首!
本來,身體就老邁了,用起來沒有年輕的好,外帶我還有三腳鳥,我的身份,是魁首。
現在魂通過返魂香,跟王德光唐志鷹一樣的換過來,他擁有了我的身體,那就什麼現成的都有了!
所以,他莫名其妙的讓我成了什麼大老闆,把那些買賣都轉給了我。
我就知道,沒有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有命拿,也得有命吃。
好一個老狐狸,我這一步一步,感情都沒逃過你給我挖的坑!
他當時豁出去這一切,就是感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打算在三鬼門內找到了返魂香之後,當時就跟我換魂的,所以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絕了,就等着最後這一哆嗦了。
沒成想,胖先生和杜海棠殺到,把他給趕出去了。
我後心一股子冷汗,草他大爺,當時如果不是他們,我這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
返魂香……當初“我兄弟”去殺唐志鵬,不就是爲了搶他們的返魂香嗎?
佈局夠周密的,就像是一個網鋪在地上,等我進去了,慢慢的,越收越緊!
而把我引到了這個地方,就是因爲這個地方,有靈哥在,沒誰能進來搗亂了!
他媽的,老子要是真讓你給換了魂,那也太窩囊了!
我回過身就要去把返魂香給搶過來,可大先生往後一退,“嗤”的一下,就要把返魂香給點起來了。
這貨我也只是聽說過。具體怎麼用,我還真不知道,但這個香氣讓人禁不住就有一種窒息感,而且特別發慌,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扼住了你的喉嚨,要把你從自己身體裡跟擠奶似得擠出來。
你大爺了……我拼了命想掙脫開那個香氣,但正在這個時候,一股涼意不知道從哪裡給穿了過去,把濃郁沉重的香氣給沖淡了一些,喉嚨的壓迫感一鬆,我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那一陣風,有點熟悉,是……
“李千樹,好笨蛋,沒有本事藏多遠!我找到你了!”
是靈哥高興的聲音!
對了,我和靈哥,正在玩兒捉迷藏的遊戲,這個時候,肯定是到了他找我的點兒了!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感覺的出來,腳底下碰到了什麼東西,凝氣上足,一腳就把那東西給挑了起來,對着大先生就踢了過去。
大先生的身手不在我之下,自然是要躲過去的,就等他這一躲,人本身就離着我遠了,東西揚起來的風就把香氣衝的更淡了。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那種可怕的感覺終於下去了。
趁着這個功夫,我把腳底下那些東西陸陸續續的都給踹過去了,風揚起來,同時靈哥一下鑽到了我耳朵裡,不停的說着:“李千樹,好笨蛋,沒有本事藏多遠!我找到你了!”
我帶着靈哥就往外跑。
要是能找到了一個開闊的地方,就不用怕這個老東西了。
靈哥也不知道我要上哪兒去,一個勁兒的還在我耳邊亂喊,我聽得到大先生正在往上追,可他到底沒有我快。
我衝到了樓梯上面,一腳就對着門給踹了過去,大片的玻璃支離破碎,落在了樓梯下面,稀里嘩啦下雨似得往下掉玻璃碴子。
大先生就算不重視自己現在的身體,可事兒沒成之前,也還是不能死的,只能躲過去了。
而那樣封閉的地方,老子是長了心眼兒,再也不會去了。
這會兒周飛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大,大老闆,您沒事啊?”
我一看見他,心裡稍微才踏實了一點:“你沒事了……你能站起來了?”
周飛趕緊點頭,說道:“靈哥大發慈悲,把我給放了……”
“壯周飛,大塊頭,身上力氣用不休,可惜遇上小靈哥,滿地爬來滿地溜!”靈哥因爲贏了這一局的遊戲,高興的了不得,在我耳朵裡就唱了起來。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盯着漆黑的樓梯下。
現在大先生肯定沒吃到什麼好果子,這斗轉星移的勁頭已經拼不過我,也下去了,我重新看清楚了周圍的形勢——跟我們第一次進門的時候倒是一樣的,大門也還在老地方,看意思,是能走出去了。
“什麼聲音這是?”這會陸恆川聽到了我踢開玻璃的聲音,也從旁邊房間給跑出來了,皺着眉頭就盯向了樓梯口:“你是來跑買賣的還是來拆遷的?”
“你別廢話了,給我幫忙,把窗簾和沙發套子給我弄過來。”我把打火機逃了出來,盯着樓梯口。
“你要幹什麼?”陸恆川一皺眉頭:“說你胖你就喘,還真拆遷?”
“快點!”
周飛害怕我,自己已經開始去弄沙發套子什麼的了。
陸恆川也知道我要的着急,沒有多問,也跟周飛一起去弄,這個別墅本來就是歐式的裝潢設計,布料用的特別多,我把那些厚重的絲綢天鵝絨擺在了樓梯口,用打火機點上了。
陸恆川和周飛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你幹什麼?”
“廢話,你們看不出來,我要放火?”
我聲音的狠厲把自己都給嚇了一跳。
這老東西現在還在底下躲着呢,我肯定是不會再下去了,叫他,他也未必出來,那我就放火點菸,把他給我薰出來!
“你之前答應了杜海棠他們……”陸恆川一皺眉頭:“這樣會不會……”
“不會。”
我聲音一沉:“他出來了之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該了斷的,我今天非要全了斷清楚了不可。
果然,煙霧很快就蒸騰起來了,連周飛和陸恆川都怕薰,跑到落地窗旁邊去了。
靈哥在我耳朵裡面也像是着了急:“李千樹,大脾氣,怎麼來的這麼急?不是你的房子你也燒,難道你想吃烤雞?”
我倒是想吃烤雞呢!
可靈哥見我不回話,一心一意只盯着那個黑洞洞的樓梯口,顯然很不高興,在我耳朵裡面跳的更歡了:“李千樹,告訴你,這個房子是我滴,真要出點什麼事兒,第一個要拾掇你!”
對了,靈哥是木頭刻出來的,怕髒也怕火,我立刻說道:“你放心,我只點菸,不放火,火勢起不來……”
話說到這裡,樓梯口就衝出來了個東西,要把這些燃燒的布料給捅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