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亦殊和陳萍萍在溫泉山莊一待待了五天,跟學校請假已經一個星期了,雖然她每天都有和紀銘澤聯繫,沈老闆也會每天給陳萍萍保平安,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但是她心中卻不知爲何有些慌慌的,沒着沒落的。
這天下午,她半倚在窗前的沙發上,手上的書半天都沒有翻一頁,陳萍萍剛剛睡醒午覺從房間裡出來就看到女兒坐在那一動不動,以爲她是累了,就想叫她去睡一會兒。
“殊兒啊,是不是累了啊?累了就去一睡一會兒吧。”
她聽到媽媽的聲音纔回過神來,“媽,你睡醒啦,我不累,就是感覺心裡慌慌的,莫不是有什麼事?”
“咱們昨天才和阿澤他們聯繫,不會有什麼事的,你這些天一直看書寫試卷估計是累着了,去房間睡一會兒吧。”
覃亦殊帶了一堆的學習資料來到了溫泉山莊,除了每天飯後陪着媽媽在山莊裡散散步意外,基本都是在學習,陳萍萍看在眼裡很是心疼,原來考年級第二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付出的遠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爲了讓媽媽放心覃亦殊只好合上書本,走進房間脫掉外衣和鞋子,躺在牀上閉上眼睛休息,心總算是慢慢平復了下來,進入了睡眠,但是這一覺她睡的並不安穩。
夢中的她看到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向她跑來,大約兩三歲的模樣,笑眯了眼睛,齜着沒長几顆牙的小嘴,還流着口水,正當她張開雙手準備去抱他的時候,突然小男孩被什麼抓住了,滿臉驚恐,一個勁的向她伸手,希望她救他,可是她拼命的往前跑伸手想要把他抱過來,卻一直夠不到,她就像在一個玻璃瓶子裡,和外界始終隔着一層。
漸漸的,小男孩不再掙扎,也不再驚恐,嘴角留下了鮮血睜大眼睛絕望的看着她。
“不!”她驚呼出聲,從夢中驚醒,感覺到臉上冰涼,伸手一摸,滿臉的淚水。
陳萍萍聽到叫聲衝了進來,“殊兒,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她坐起身,捂着胸口,有些透不過氣來,陳萍萍坐在她邊上幫她輕撫後背順氣。
“殊兒別怕,別怕,就是個噩夢,媽媽在呢。”
“媽,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要出什麼事情,我的手機呢?我要給阿澤打個電話。”她有些驚魂未定,但此刻她更擔心紀銘澤餓的安危。
“好好好,我去給你拿手機啊,你彆着急。”說完陳萍萍就去客廳給她拿手機去了。
她感覺心越跳越快,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緊緊的捂住胸口,告訴自己冷靜,不要慌張,沒事的。
陳萍萍進來房間的時候看到女兒臉色更加蒼白了,很是擔心,趕緊把手機遞給她。
她接過手機迅速的撥通紀銘澤的號碼,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喂,殊兒,怎麼了?”
他們一向是晚上聯繫,這會兒才中午殊兒就給自己打電話,紀銘澤看到來電顯示就有些不安。
“阿澤,你現在在哪?沒事吧?”她着急的問道。
“我在外婆家裡,和莫堃一起,沒什麼事啊,你怎麼了?”他感覺得到她語氣裡的慌張。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就是剛剛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一個小男孩在我的眼前死掉了,明明就在眼前但是我怎麼跑都跑不到他那裡去救他,我心裡很慌,怕你出事,就趕緊給你打個電話。”
聽到紀銘澤沒事,覃亦殊心裡就安定了一些,跟他說了自己的夢,這樣的傾訴有助於她自己排解負面的情緒。
“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不要老看書,現在天氣暖和了,你可以和阿姨一起出去逛逛,泡泡溫泉,緩解一下,或者畫畫也好啊。”他現在沒辦法離開,只能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好,我知道了,你們注意安全啊,對於他也沒必要趕盡殺絕,畢竟生養了我的。”她還是有些不安,只能多交代幾句,雖然也於事無補。
“你放心好了,我心裡有數的,只要他沒有能力傷害到你就行,其實現在不是我們就這不放,而是他們太過貪心了,你也別想太多,最多兩天我們就能回去了。”
“好,我等你來接我。”
紀銘澤沒有想到覃子聰爲了錢居然想要和沈老闆他們長期合作,販賣人口,在他看來生個孩子很容易,他只要聯繫那些未婚先孕,又沒有能力撫養的失足少女,提供金錢資助,讓她們順利生下孩子然後轉手賣掉,這樣他就能夠從中賺取利潤,簡直喪心病狂!幸好沈老闆一行人不是真正的人販子團伙,否則根本就控制不了事情的走向。
這些事情他不想跟殊兒說,她肯定接受不了,上一次她受刺激的模樣還記憶猶新,絕對不能在傷害到她,只能速戰速決,把覃子聰繩之以法,這樣對於他們離婚更有利,離婚後殊兒的撫養權交到陳萍萍的手上就安全了。
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沈老闆,他沒有想到這個覃子聰這麼喪心病狂,也沒敢和陳萍萍講實情,只是告訴她目前都是按照計劃行事,馬上就可以結束了,如果按照他的脾氣,肯定是要讓這個覃子聰牢底坐穿的,生意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了底線,爲了錢什麼都不顧了!
其實當沈老闆得知覃子聰欠下了一屁股債的時候,他有想過只要他願意和陳萍萍離婚,他願意幫他還債,可是現在已經沒了這個想法,只想快點把他送進去,到時候起訴離婚,把殊兒帶上離這個男人遠遠的。
可是誰都沒想到事情再一次發生了變化,當天晚上何蓮早產大出血被送進了醫院,孩子生下來就沒有了呼吸,而出血止不住,最後被迫切掉了整個子 宮。
當紀銘澤得到消息的時候,想到了殊兒做的噩夢,冒了一身冷汗,他趕緊打電話問沈老闆:“沈大哥,你知道何蓮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是個男孩,真是作孽啊,就爲了快點生出來賣給我,害了一條生命!”
沈老闆內心很是沉重,他們的目標是覃子聰,沒想到還搭上個何蓮的孩子,雖說是因爲何蓮的額貪念導致的,但是他感覺自己也是有責任的。
“怎麼會是這樣?好端端的怎麼會早產呢?”紀銘澤急切的想要知道更多細節。
“我也不太清楚,一開始我們只跟覃子聰聯繫,他說最近會有一個孩子可以賣給我們,我以爲是他會把他家裡的那個小男孩賣給我,誰知道晚上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說事情發生了變化,讓我再給他一些時間,我就問他怎麼回事,他就說他的朋友何蓮早產了,孩子沒保住。我才知道他們爲了我出的五十萬居然提前生產。”
“那現在我們是不是要調整計劃了?不然再拖下去我怕夜長夢多。”紀銘澤想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必須早點結束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跟覃子聰說我等不及了,明天就要回去了,他說明天下午之前會給我送一個男孩過來,你們密切關注他的行蹤,成敗在此一舉了。”
“好,我會讓莫堃時刻注意他的行蹤,一有問題就報警。”
掛完電話,紀銘澤還在想覃亦殊的那個夢,之前她就告訴自己能夠在夢裡預見未來,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她爲什麼會心慌,到底是跟這件事有關,還是別的事情?
他去找莫堃說了何蓮的事情,讓他密切關注覃子聰的行蹤,若有不對勁就及時報警,莫堃現在的功力已經更上了一層了,可以一邊觀察一邊和旁人溝通,甚至可以做到隔空移物,不過他沒有告訴別人,都是自己在房間裡默默的練習。
莫堃告訴他:“何蓮流產的事情有些問題,今天上午覃子聰去找過她,他問她之前的那些錢去哪裡了?何蓮說自己沒拿,但是覃子聰不相信,他說現在債主一直在找他,他把房子都賣掉了,現在是租房子住的,讓何蓮把錢拿出來還債,就不跟她計較,否則的話他就不客氣了。後來何蓮說讓他回去等着,晚上就把孩子生出來讓他拿去還錢,自己以後還會給他生一個兒子,聽到這覃子聰氣沖沖的摔門走了。”
“難道何蓮還不知道覃子聰不能生育的事情?”紀銘澤問道。
“應該是的,不然的話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拿着個何蓮是怎麼早產的你知道嗎?”紀銘澤繼續追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看覃子聰走了,以爲這事就算完了,誰想到何蓮居然真的早產了。”
莫堃心想我可不是婦產科大夫,我哪知道她怎麼早產的?
“好吧,這個事情只有何蓮自己知道,沈大哥還覺得是自己害了那個孩子,其實罪魁禍首是覃子聰,如果他不去逼何蓮的話,肯定不會出這檔子事兒的。”
這人啊,有時候是真的看不透,覃子聰總共欠下來百來萬的債務,紀銘澤這邊就佔了一大半,其實他賣了房子也差不多了,只要他不作妖紀銘澤也不會逼着他還錢的,誰讓他如此貪心呢。
莫堃觀察了一晚上,覃子聰都沒有動靜,第二天一大早上他去了弟弟家找弟妹黃初玉,跟她說老太太想孫子了,讓黃初玉過去照顧老太太的時候把覃正北帶上,黃初玉不疑有他就帶上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故意說:“我下午要去超市買東西,正北要不要一起去啊?大伯給你買好吃的。”
小孩子很久都沒有得吃零食了,以前都是這個大伯給他買好吃的,所以他就嚷嚷道:“我也要去,我要跟大伯去買好吃的。”
說完還小心翼翼的看了媽媽一眼,生怕媽媽不答應,黃初玉要照顧老太太,想着有個人幫忙帶孩子也好,就同意了。
此時,任濤已經帶了一隊人埋伏在了他們約好的火車站附近,有負責拍攝證據的,有負責跟蹤的,有負責緊急報警的。
下午兩點多,覃子聰就帶上覃正北出去了,可是他們去的地方不是超市,而是丹城火車站,他走到一半的時候被一夥人攔住了,打頭的是一個黑衣,長滿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
覃子聰看他們不想什麼好人想要回頭,但是去擼又被攔住了,此時他和覃正北被包圍在了一個圈子裡,那人開口說道:“這個孩子我要了,出雙倍的價錢。”
“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覃子聰假裝不明白,覃正北卻聽懂了,哭着說:“我要媽媽,我要媽媽,我要回家找媽媽!”
“正北乖啊,不要哭,一會大伯就帶你回去找媽媽。”他趕緊安慰道。
“你別不識好歹,我都知道了,你在外面欠一屁股債呢,賣了房子也沒用,這個孩子我能給你這個數,現金。”絡腮鬍男子用手比了個十。
覃子聰有些心動了,不過他已經答應了別人了,不好反悔,正當他猶豫時,旁邊一個小夥子遞上了一個箱子,打開給他看了一眼,裡面全是一百元面值的鈔票。
他心想如果那個人等不急肯定就走了,那自己也不算違約,畢竟合同也沒簽不是嗎?
他想着眼前的這個絡腮鬍子出手那麼大方,自己倒是可以和他談談生意,於是他說:“這位大哥,咱們有事好商量,不如去旁邊的飯店好好談一談。”
“只要你答應把這個孩子給我,我就跟你去談,否則的話免談。”這個絡腮鬍男子對於覃正北很執着,不知道爲什麼。
“好好好,我答應了,咱們走吧。”
“小弟,把這個孩子帶走,箱子給這位覃老闆。”絡腮鬍子直接吩咐拿着箱子的那個小夥子。
“好嘞。”他伸手去抱覃正北,誰知這個孩子又哭又鬧又叫的,惹得旁邊的人都看了過來。
“你最好安撫好這個孩子,不然的話我們都很難脫身啊。”絡腮鬍子衝着覃子聰不客氣的說道,然後給了他一粒藥。
覃子聰狠了狠心,伸手捂住覃正北的同時把那粒藥喂進了他的嘴裡,他慢慢的安靜了下來,不一會兒就睡着了,被那個叫小弟的抱走了。
其餘人帶着覃子聰走進了一家飯店,要了一個包廂,一行人走進去之後關上了門。
“這位大哥怎麼稱呼?”覃子聰率先開口問道。
“鄙人姓薛,大家都叫我老薛。”
“薛大哥,是這樣的,我看你們這一行也沒個穩定的貨源,平時也挺危險的,想跟你談一筆長期生意,不知道您感不感興趣?”
“哦?說來聽聽。”老薛不置可否。
“您看啊,如果你們去街上拐賣小孩的話,很容易被抓,不如這樣,我去找一些意外懷孕又養不起孩子的失足少女,給她們錢買她們的孩子賣給有需要的人家,這樣既安全又可以有源源不斷的孩子,您只需要找買家就行。”
這件事他和沈老闆提過,不過沈老闆沒有給他迴應,說自己不是這一片的不好搶了當地的生意。
“你這個主意不錯,那我們怎麼分成呢?”
“這個當然是您拿大頭啊,咱們這樣,一成給孩子的媽媽,我拿三成,您拿六成如何?”他早就盤算好了,孩子媽媽的那一成最後百分之八十也會落到自己口袋的。
“可以,那我們先試試,一個月至少給我五個孩子,不然的話還是算了,這點量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
“好好好,那我們先簽個合同吧。”
“還要籤合同,這麼麻煩?”絡腮鬍子有些不耐煩了。
“很簡單的,就是把分成標明瞭,不然以後有糾紛就不好了不是嗎?”作爲商人,覃子聰還是很謹慎的。
“可以,那你現在就手寫一份吧,我讓兄弟出去買紙筆,趁着這個空檔你也數數錢對不對。”
“好好好。”覃子聰看目的已經達到,滿口答應。
他不知道的是出去的兄弟不僅僅買了紙筆還帶來了警察,當他寫完合同簽上名字的那一刻,警察進來了,他愣在了當場。
“你就是覃子聰吧,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是,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什麼都沒幹啊?”覃子聰趕緊解釋道。
“不着急,你們去了警局我會一個一個問的。”
就這樣這一羣人被警察帶走了,包括抱着覃正北已經走了的小弟也在警局裡。
當黃初玉來到警察局接孩子得知覃子聰要賣掉自己的兒子時,整個人都瘋了似的捶打他,抓得他的臉青一道白一道的,末了還朝他吐了口痰,恨恨的說道:“你這樣的人活該斷子絕孫一輩子沒兒子,死了連個燒紙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