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音面對這個“福利”時,也真不知道她是該哭還是該笑。
“哇,小姐你若真是個男子,奴婢肯定要以身相許的!”
秋霞懷抱着那兩身衣服,秒變星星眼。
“行了,別捧我啦,趕緊換好衣服,另外一身隨身帶着,方便換洗,然後咱們再悄咪咪的溜出去。”
洛傾音捯着兩根手指,就像是人的兩腿一樣,很是形象。
幸好她之前還留了一手,除了帝燁冥給她的那幾套男裝之外,她又多準備出了幾套。
只要再用藥物斂去身上原有的氣息,就不怕遇見帝燁冥的時候被他給認出來了。
秋霞一拍腦門,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姐莫不是怕被王爺他們發現,所以要掩蓋身份,偷偷去?”
“賓果~”
洛傾音打了個響指,總算是讓秋霞這腦子轉過彎兒來了。
“可是,外面的侍衛怎麼辦?”
秋霞有些猶豫道。
畢竟就算真的能溜出去,到時候侍衛總不見王妃出來,肯定會寫信報告給帝燁冥的,到時候她們所做的這些不就白費了嗎?
不過這一點並不用擔心,因爲洛傾音早就考慮到了,並且想出瞭解決的方法。
“你待會兒就和他們說,我接下來的半個月裡都不會出雲陽殿,我要安安靜靜的給三王爺研究菜譜,他們肯定不會懷疑的。”
“好主意!”
很快,秋霞也換好了衣裳。
她的身材和洛傾音差不了多少,所以穿洛傾音準備的男裝挺貼身的,就是要比洛傾音多裹個胸……
洛傾音心裡苦,並且還有點兒想哭。
“小姐,你有沒有覺得奴婢很奇怪?”
第一次體驗新造型,秋霞的心裡很是彆扭。
洛傾音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將秋霞從上到下打量個遍。
秋霞的長相雖然偏向可愛的風格,但是扮起男子來,倒像個眉清目秀的小生。
“放寬心,完全沒有貓餅~”
給了秋霞一記肯定的眼神之後,秋霞長舒了一口氣,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對了,小姐,這個給你。”
“什麼?”
低頭看着秋霞遞過來的不知名的東西,洛傾音的眉頭下意識一皺。
這是一個條形的東西,是用布子繡成的,上面還掛着流蘇,看起來樣式倒還不錯,就是這布子上面有奇怪的符文,類似於經文的那一種。
“護身符?”
除了這個,洛傾音實在是想不出來它到底是什麼。
“好像是,這個是奴婢昨天收拾庫房的時候從地上撿到的,小姐留着可以保平安。”
“謝謝了,走吧。”
洛傾音將護身符掛在腰間,眸光不由得跟着變得柔和起來。
這是……母親的東西啊。
整裝待發之後,“悄咪咪行動”正式啓動~
兩人躲開了王府侍衛的視線,成功的翻牆翻了出去,並且找了輛馬車。
那車伕是個老伯,看起來十分平易近人,他對秋霞和洛傾音也是十分客氣,而且並未對兩人“男子”的身份有所懷疑。
而洛傾音也從這位老伯的口中,瞭解到了更多一些關於遲家村的事情。
遲家村雖然有一半都在龍嶽國界內,但架不住龍嶽國國土面積大。
從帝都趕到遲家村,就算是馬不停蹄不分晝夜,普通的馬車起碼也要趕上三天三夜。
“那麼長的時間啊,咱們萬一和三王爺碰上了怎麼辦?”
聽到這裡,秋霞忍不住湊近洛傾音的耳邊,用僅能她們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
洛傾音卻淡定的不行,甚至還把車簾掀開,吹吹風。
“放心,他那馬車配的是汗血寶馬,有個一天半天的也就能到了。”
聞言,秋霞一時之間心情複雜……
“不過這位公子,老夫有一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趕着馬車的老伯聽不見秋霞和洛傾音的談話,隔着馬車的車廂繼續和洛傾音交談道。
“無妨,老伯儘管說出來便是。”
洛傾音壓低了聲音,讓自己原本清冽悅耳的聲音變得如男子一般略顯低沉。
“我上午可是聽說遲家村那邊的村民傳染上了怪病,裡面的人巴不得往外跑呢,公子怎麼還想要往裡面鑽呢?”
老伯想不明白。
洛傾音笑笑,還好在出發之前,她就已經想好了各種說辭。
“老伯有所不知,其實我姓遲,名到,字尚學,正是如今那怪病橫行的遲家村之人,只不過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父親意外喪生,我母親就帶着我離開了那裡,來到了龍嶽國,謀求生計。”
“如今故鄉有難,我雖然只對醫術瞭解一二,比不得宮裡的御醫和神醫歐陽公子,但依然想爲此盡一份綿薄之力。”
洛傾音說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嘆出了無盡的愁緒,剪不斷,理還亂。
老伯心裡感觸頗深,許是因爲已經有些年老了,所以他對“故鄉”這個詞更加敏感,登時便激動道:
“公子,你可真是一個大好人啊,這車錢老夫就給你們免了吧,也讓我盡一份力。”
“啊不不不不不,錢還有要給的!”
在老伯看不見的車廂內,洛傾音忙拒絕道,一臉尷尬。
這故事雖然是她編的,但是她想去遲家村幫忙倒是真的,但是這也不能成爲她白坐人家一趟馬車的理由啊。
畢竟這一去,最少需要三天三夜,算上往返,一個多星期就搭進去了,老伯還要指着拉馬車賺錢養家餬口呢。
而馬車只走了兩天一夜,洛傾音便帶着秋霞下車,準備找個客棧休息半天,然後再啓程。
老伯雖然熱心腸,但實在拗不過洛傾音的執着。
到最後,洛傾音不僅把錢按照該有的價格給了老伯,還多塞給了他一錠銀子,感謝他載她們一程。
老伯原本想把那錢還給洛傾音,可再一擡頭,哪裡還有那兩個人的身影?
他只覺得自己一定是遇到了貴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像上蒼磕了幾個頭,保佑貴人平安。
而洛傾音拉着秋霞一路不停歇的穿過一片樹林,到了一座城門之下。
洛傾音側目望了一眼,在城門的旁邊立着一根灰黑色的石柱,高度比城門還要高上一截。
上面豎刻這三個燙金大字——飛汐城,很是顯眼。
至於這飛汐城,若要洛傾音按現代的話來說,龍嶽國是一個國家,這飛汐城就是屬於這個國家的一座城市。
“小姐,這兒是哪裡啊。”
這還是秋霞第一次出帝都呢,人生地不熟,她見洛傾音一副臨危不懼的模樣,索性把能夠走出去的希望都寄託給了她。
然,洛傾音無奈攤手:“我也不知道啊。”
“哈?”秋霞險些一個趔趄栽倒在地,“小姐,這個玩笑可一點兒都不好笑啊!”
“我也沒和你開玩笑啊,畢竟這也是我第一次出帝都啊。”
洛傾音一臉信誓旦旦,從她的表情裡看不出任何的玩味之意。
而且,她不僅完全不認識這裡,最要命的還是妥妥的路癡一枚。
在上一世的時候,這可是她最大的缺點,好在科技發達,有導航系統可以爲她引路,只不過到了這個世界,她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秋霞只覺得五雷轟頂,抱頭哀嚎。
“完了完了完了,那咱們豈不是要回不去了,嗚嗚,奴婢不想死啊,牀底下還藏着一盤子鳳梨酥等着奴婢去臨幸呢!”
秋霞兩手分別攥住洛傾音的衣袖,兩眼淚汪汪,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誰家死了人在這裡哭喪。
按理來說,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先想解決的辦法,可洛傾音的側重點總是那麼的……與衆不同。
“等等,你鳳梨酥幹嘛放牀底下啊?”
洛傾音扭頭,眯着眸子問道。
秋霞一噎,把眼淚憋了回去,絞着手指,暗搓搓道:
“上次安年和奴婢搶,奴婢好不容易把它們從安年的嘴裡救出來,一時想不到可以把它們藏在哪裡不被安年看見,奴婢就順手放在你牀底下了,然後一時忙忘了。”
洛傾音的嘴角不由得狠狠一扯,要她說怎麼最近她睡覺的時候總這麼多小蟲子和她“同牀不共眠”啊!
敢情罪魁禍首就在牀底下啊。
洛傾音略感無語,“放在那裡,你就不怕壞了?”
“哎,好像,是這樣啊。”
秋霞撓了撓頭,一臉呆萌,好像才反應過來了什麼,頓時炸開了鍋。
“那奴婢豈不是死活都吃不着了!”
“誰叫你放牀底下的,不會忘纔怪。”
秋霞,咬手帕,留下了兩行辛酸淚。
小插曲過後,洛傾音不再多做停留,和秋霞一起進了城。
此時雖然到了卯時,也就是早晨六七點,百姓們正常開始一天作業的時間,但因爲這是在冬天,太陽總是會來的要晚一些,所以四周還有些昏沉沉的,沒那麼明亮。
舟車勞頓了兩天一夜,原主的這副身子和秋霞實在是受不住,所以洛傾音決定先去吃頓早飯,然後再找家店休息一兩個時辰,開始趕路。
畢竟她可不希望,她們前一秒剛到遲家村,後一秒就倒地不起不省人事了。
洛傾音找了一家賣餛飩的小店,尋了兩個位子坐下,店面乾淨,人也不算很多,正合她和秋霞的心意。
“秋霞,你吃什麼?”
“呃,一碗餛飩還有一個茶雞蛋吧。”
洛傾音會意的點了點頭,轉而對店小二道:“小二,給我上五大碗餛飩兩個茶雞蛋!”
“好勒。”
一陣風吹過,在秋霞的頭上落下一片陰影……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錢袋子,不由得暗中嘆了一口氣。
幸好這次帶得盤纏足夠多,不然都不夠她家小姐吃飯的錢。
等了沒多久,五碗熱騰騰的餛飩還有兩個茶雞蛋被送上了桌子。
店小二滿眼疑慮的看了看她們兩個人,又看了看門外,呆了半晌纔對洛傾音開口道:“這位公子,餛飩這東西,是打包不了的。”
“嗯,知道。”
洛傾音的語氣冷冷淡淡的,拿起勺子,餛飩混着湯汁便被她送入口中。
味道十分鮮美,餛飩皮裡包裹着的肉也不少,每咬一口都能溢出湯汁來。
見洛傾音似乎並不想理自己,店小二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現在的人啊,就算是有錢也不能這麼浪費啊!
瞧瞧她那弱不禁風的樣子,就這小體格,能吃下多少?
感受着來自店小二的目光,秋霞將頭向下埋了埋,小聲道:
“小姐,你確定你真的要吃四碗餛飩外加一個茶雞蛋?奴婢怎麼記得你半個時辰之前才啃完了一張臉那麼大的燒餅啊。”
說着,秋霞用手比劃了一個臉那麼大的形狀。
洛傾音卻十分肯定道:“是啊,我怕吃太撐了不好,所以就點了四碗。”
“咻——”
話落,一勺子湯汁又被洛傾音吸入口中,濃郁的口感不禁讓她在心底感嘆了一句。
唔,真好次~這可比她們隨身帶得乾巴巴的乾糧要美味多了。
秋霞震驚臉:跪求同款胃口!
上天竟然如此不公,同樣是人,同樣是女人,爲何她越吃越胖,而她家小姐,居然怎麼吃都不長肉!
當她每次下定決心要減肥的時候,那簡直就是要了她的老命,雖然減肥這種事情她絕對堅持不過半天就放棄吧。
不再多想什麼,秋霞看着洛傾音吃得香噴噴,把自己也給看餓了,直接開吃。
吃完了兩碗之後,洛傾音剝開了雞蛋殼,而她的皮膚也亦如這剝了殼的雞蛋一般,極其白嫩順滑。
見洛傾音把雞蛋黃挑了出來,秋霞擡眸,不禁疑惑了一聲。
“咦,小姐不愛吃雞蛋黃嗎?”
“嗯,嫌噎得慌。”
其實洛傾音不是因爲不愛吃,而是因爲小時候吃出了心理陰影,差點兒就被蛋黃給噎死。
從那以後她就只吃雞蛋清,打死誰都別妄想讓她吃蛋黃。
不過這就奇怪了。
秋霞皺了皺每天:“小姐,奴婢怎麼記得你最愛吃的就是雞蛋的蛋黃了啊?”
洛傾音手中的動作下意識的一頓,但這反常卻是轉瞬即逝,很難讓人察覺到。
“那是以前,口味這東西也是會變的,別糾結我吃不吃雞蛋黃了,吃完趕快找個店住半天,休息一下。”
“哦,好吧。”
秋霞覺得洛傾音這話倒也在理,並沒有起什麼疑心,繼續攪着碗裡的勺子,埋頭吃着餛飩。
在這寒冷的天氣裡,秋霞的餛飩只吃到了三分之一,便感受到了十足的暖意。
而洛傾音旁邊那桌的客人有兩位,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和她的隨從丫鬟。
那小姐模樣的女子生得十分秀氣,頗有幾分像林黛玉,而且從氣質上不難看出她是個大家閨秀,屬於那種墨守成規的乖乖女。
她的皮膚是那種病態的白,給人一種病態之美,彷彿一陣風颳過,就可以把她整個人吹跑似的。
而那丫鬟頭扎雙丫髻,身穿湖藍色的衣衫,看起來倒挺機靈的。
她用餘光偷偷瞄了洛傾音還有那四大碗餛飩一眼,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大小姐,你快看你旁邊的那位公子,她胃口也太好了吧,這麼能吃。”
“琉璃,不得無禮,怎麼能在吃飯的時候對人家指指點點的呢。”
百里清歡擡眸看了琉璃一眼,忍不住怪嗔道。
“奴婢知道了。”
琉璃吐了吐舌頭,應答了一聲。
“快些吃吧,吃完了好趕路。”
“呃……大小姐,你真的要不遠千里去帝都找那個歐陽公子?”
百里清歡的手一抖,勺子直接從手中滑落,與碗的邊緣相互碰撞發出了一聲脆響。
琉璃自知說錯了話,連忙想要補救道:
“大小姐,奴婢不是有心的,還是快些吃飯吧。”
說着,琉璃低着頭,也不管那小米粥燙不燙嘴,就迅速往嘴裡扒。
都怪她,閒的沒事多什麼嘴啊!
“不怪你,我與歐陽公子的婚約,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被定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我不願意,又能怎樣。”
百里清歡望着自己碗裡的白粥,望出了神。
她早早就被家裡人安排好了一切,就像是線偶一般,她的命運只能由別人來掌控。
百里家乃龍嶽國最大賈商之家,龍嶽國幾乎近三分之一的產業都歸於百里家名下,而每年百里家還爲龍嶽國與其他國家之間的貿易往來做着巨大的貢獻,就連皇帝都會給百里家的人多留幾分顏面,帝陽的祖父玄帝在位時,還特賜了百里家“免死金牌”一塊。
而她百里清歡,乃百里家這一代的嫡長女,含着金湯匙出生,備受寵愛。
從小她就過着衆星捧月一般的生活,無數人都圍在她身邊轉,只因爲她是百里家的大小姐。
但是百里清歡卻並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因爲太過於虛僞,她分不清哪些人是真情實意,還是有目的的虛情假意。
那些人只羨慕她是身份尊貴,有着花不完的錢的大小姐,但那些人卻永遠都不會知道,她身上所揹負的是什麼。
家族聯姻的犧牲品,父母用來報答恩人的“謝禮”……
她機械般的活着,就像是一隻籠中之鳥,她的一舉一動更是代表了整個百里家的榮譽。
生而爲百里家的人,就意味着,永遠不能擁有她所向往的自由。
百里清貨苦澀一笑,忽然覺得自己活的有些可悲。
“沒關係,雖然之前沒見過,但是也不代表着以後見到了,還會不喜歡啊。”
百里清歡眼帶笑意,那笑容很暖,能夠治癒人心,但唯獨治癒不好她自己。
表面上開朗,實際上,內心卻比誰都要孤單。
“大小姐……”
琉璃抽噎了幾聲,對百里清歡難免感到有些心疼。
這次夫人和老爺真的是太狠心了,關於聯姻的事情,那個歐陽公子到現在都不知情,就連她家小姐也是前幾日剛過完十七歲的生辰才被突然告知的。
居然就這麼直接讓她家小姐去帝都歐陽家,還說歐陽公子一定會對她家小姐一見傾心,真的是……
過分!
“哭什麼,傳聞那歐陽公子生得俊郎,醫術精湛,天賦足以和歐陽家的祖先相比,這樣一個男子,天底下怕是沒有哪個女人不會喜歡吧。”
所以,她會嘗試着去喜歡的……
爲了不讓琉璃擔心,百里清歡的語氣故作輕鬆,眼裡充滿了憧憬之意,好似在嚮往什麼東西。
琉璃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又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只是她在心中暗下決心,無論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護她家大小姐。
“嘭!”
“啊——”
就在此時,百里清歡一聲痛呼!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膩大叔在走過百里清歡的身邊時,手一歪,竟然將手中的熱粥灑在了百里清歡的腿上。
雖然冬天的衣服穿得比較厚實,但百里清歡還是感覺到了灼燒的痛意。
琉璃登時便急了眼,噌得一下站起身來。
“大小姐你怎麼樣……你這大叔在搞什麼!”
油膩大叔咧着嘴一笑,盡顯猥瑣之意。
“嘿嘿,不好意思,手滑,讓我幫這位姑娘擦擦吧。”
他手中一直拿着帕子,看起來是早有準備的樣子,看着百里清歡的腿,口水都快要流了一地。
多可人的美人啊,快來讓哥哥好好摸一摸~
“不,不用了。”
百里清歡忙向後躲,可當她發現了那大叔的意圖之時,爲時已晚。
“你走開,不許你碰我家大小姐!”
琉璃直奔到哪猥瑣大叔的身後,使出十足的力氣,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哎呦喂,去你媽的,敢咬老子!”
周暴富吃痛,一把將琉璃甩到了一旁,琉璃跌坐到了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
“小姐,快走。”
百里清歡不斷往後退着,可收拾完了琉璃之後,周暴富轉過身來,那眼神盯得百里清歡背脊一陣發涼。
周暴富摩拳擦掌,猥瑣到不行。
但四周的人對此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周暴富,就如他的名字一樣,他是這個城裡的暴發戶,是汐月城裡最有錢的人,誰要是惹了他,下場悽慘無比。
他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就直接擄走,簡直比土匪還土匪。
“走,嘿嘿,這汐月城是老子的地盤,老子看你能走到哪去,乖乖從了哥哥吧,哥哥保證會讓你有花不完的錢!”
眼看着一隻大豬蹄就要朝她伸來,退無可退的百里清歡絕望的閉上了雙眼,然而預期中令她噁心的觸感並未接踵而至,反倒是周暴富發出了殺豬,哦不,殺他一般的慘叫。
他的手掌居然被一根筷子釘在了地上!
“痛痛痛——哪個孫子敢陰老子。”
周暴富順勢摔到了地上,痛到飆出了眼淚。
洛傾音卻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吵死了,誰家的豬跑出來成精了?”
豬八戒三個字默默從衆人的腦海裡滑過,不由得讓他們噗嗤出了聲。
周暴富自然也聽得出來洛傾音是在罵他,頓時怒火中燒。
“你算是什麼東西,你知道老子是誰嗎,告訴你,得罪了老子,老子讓你死無全屍……。啊!”
洛傾音站起身來,優雅的擡起腳,踹!
三十七碼的鞋踹在了周暴富四十八號的臉上,並且還把他的臉踩在地上,摩擦摩擦。
在這光滑的地面,摩擦摩擦。
周圍人不由得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太狠了!
“我說吵死了,難道你聾?”
洛傾音的語氣淡淡的,居高臨下的看着周暴富,腳下卻做着粗暴的動作。
碾到周暴富連嘴都合不上了,口水流了一地。
洛傾音“嘖”了一聲,十分嫌棄。
“泥泥泥,兇腳,快,快兇,兇腳!”
你你你,鬆腳,快,快鬆,鬆腳。
這一句話沒幾個字,卻讓周暴富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說出了口。
洛傾音眼角一挑,加重了腳下的力道,戲謔一笑。
“什麼,哦,再踩重一點啊!”
周暴富氣到直接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嚨裡,白眼狂翻。
這筆仇他記下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讓這人跪下了管他叫爺爺!
就周暴富在心裡狂扎洛傾音小人的時候,六個大漢踹門而入。
周暴富瞬間看到了希望,報仇的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這六個人都是他隨身帶的守衛,只不過剛剛一直守在外面罷了。
“快,快,夠(救)我。”
六個大漢看見自家老爺被打,哪能坐以待斃,直接衝了上去。
這樣大幅度的動作,連地面都跟着顫抖了幾下。
其他的客官一鬨而散。
“啊,打人了,快跑啊!”
店小二就差給跪下了,“各位爺,小店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然而,並沒有人理他,只留他一個人凌亂在風中。
周天賜兇狠一笑,等着吧,別說他有六個護衛了,就算是隻有一個,隨隨便便一根小手指都能把這個羸弱的男子給打趴下。
“你現在求求我,或許我心情一好……哎喲!”
“反派總是死於話多,這話說得的確不錯。秋霞,拿他們去練練手吧。”
“是,小,公子。”
秋霞抽出藏在腰間的赤鏈寒冰,興奮到了極點。
她正愁最近新學的鞭法無用武之地,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秋霞兩手握住鞭身,用力拉直,正對那六個朝她撲過來的大漢,“來吧!”
周暴富覺得這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了,手裡拿個破鞭子就以爲可以打過他的護衛嗎?
真是天真!
他的護衛各個身手不凡,眨眼間的功夫就能把那個柔弱小生模樣的男子撂倒。
於是乎,真的只是眨眼之間,他那六個護衛,被秋霞一鞭子撂倒了仨。
秋霞一揮長鞭,赤鏈寒冰如一條靈活的赤鏈蛇般舞動,纏繞住了一大漢的腰,再狠狠向後一拉,那大漢直接騰空飛起,身體不受控制的撞倒了他前門的兩個大漢,三個人組團摔跤。
周暴富瞳孔驟縮!
“這,這這,不可能。”
居然一鞭子放倒了三個人,只有怪物才能做到吧。
可不成想,洛傾音一直在一旁觀察着秋霞的動作,略有一些不滿意。
“不行,出鞭還不夠快,還不夠狠,要注意腰間力量一無所知使用。”
秋霞將洛傾音的話快速記下,用腰間的力量帶動全身。
“啪!”
“啊!”
一鞭子不偏不倚,剛好抽中了一大漢的命根子。
這痠痛,簡直難以言喻。
而鞭子落下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長長的鞭痕。
一家好好的餛飩店就這樣成了秋霞的試煉場。
店小二,心好痛。
周暴富見情形不妙,躡手躡腳的拔出了手掌心的筷子,血飛濺了他一臉,他皺巴着一張臉,爲了不讓自己發出聲來,緊咬着牙關,差點咬碎了他一口鑲金的牙。
他想趁着洛傾音放開了腳,一直在注意那邊的情況的時候,悄悄溜走,可剛爬出了半步,就又被洛傾音一腳按在了地上。
“嘖,真不老實。”
洛傾音不屑了一聲,她現在的心情,很不爽,非常之不爽。
這豬精叨擾到她吃飯不說,經過這麼一折騰,她又餓了。
“你!”
居然敢讓他如此丟臉,周暴富恨不得將洛傾音撕成碎片,可是他被洛傾音踩到腳底下,起都起不來。
但他餘光所及之處,剛好能看見一臉恐慌的百里清歡,跌坐在了地上。
都怪這個臭婆娘,要是乖乖從了他,何至於讓他受罪。
“去死吧你!”
周天賜一聲怒吼,抄起一旁的椅子,卯足了力氣朝着百里清歡扔了過去。
畢竟男子的力氣要大一些,這一砸如若砸中了,不是頭破血流,就是會性命不保啊。
洛傾音眸光一凝,踩住了周暴富臉的腳,向下一蹬,借力而上。
“咻咻咻——”
數根金蠶蛹絲線齊齊發動,刺進了椅子裡,正要衝着百里清歡的椅子不再向前飛去。
洛傾音手腕一轉,“嘭!”
那椅子變換了一個方向,砸了個周暴富頭破血流。
百里清歡害怕的睜大了雙眼,聽見了這一聲響,不由得使她渾身一顫。
當她再擡起雙眸時,面前正站在一名少年。
她的衣角隨風而動,發出了簌簌的摩擦聲,背影瀟灑十分,看楞了百里清歡。
她彷彿有一種錯覺,她夢裡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的英雄,好像真的來了。
洛傾音的眼神冰涼刺骨,周暴富已經被砸得不省人事,血順着頭頂流個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