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雖這麼想,可楚嫺還是擠出一絲微笑,勉強贊同地點了點頭,她是真的害怕了,一個都快能做爺爺的人,對着她要哭不哭、可憐兮兮的樣子。
徐宇峰一看楚嫺這麼配合,更開心了,連連拉着楚嫺小侄女小侄女的叫着,一點兒也不在意別人驚詫探究疑惑的眼神。
幾天後,關於魏國正夫婦的判決也下來了,那個女嬰是怎麼沒的,每隔一段時間就讓他們感受到同樣的絕望,三十年後出獄。
在監獄裡,何翠華回想起了以前的點點滴滴,懷孕時的期待,生產後願望的落空,把所有的恨轉移到未閒身上,明明那個孩子是那麼懂事呀。
她打她罵她,但那個小不點,在她生病的時候,用自己小小的身軀去抓藥熬藥,燙傷了手也不哭不鬧,堅強地忍着。
她再次懷孕時,性格脾氣古怪,連丈夫都受不了自己,可小未閒,卻能一日三餐頓頓不落端到她面前,耐心哄着她喝下去。
那個女嬰,她當時是不忍的,無奈丈夫說家裡養不起,一直在她面前絮絮叨叨,於是便犯下了滔天大錯。
小未閒唯一的一次叛逆,就是說自己想要上學,當時家裡,要支付學費什麼的綽綽有餘,但他們不樂意呀,覺得就是個賠錢貨,浪費錢幹什麼,也正是那一次,徹底絕了父女母女情。
何翠華想着,她這一生,對不起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還有那個不足滿月就被他們賣掉的嬰兒,希望她以後的生活,過得好一點再好一點。
這一刻,何翠華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她也想通了不少事,如果、如果她好好對自己的女兒,支持她上學,以那個孩子的懂事善良程度,長大後一定會好好孝順他們,可終究,還是使那個孩子傷透了心呀,好在,小未閒臉上的傷疤好了,這樣,她的愧疚會少那麼一丁點兒,至於別的孩子,她還是去地獄賠罪吧。
魏國正呆呆地望着何翠華,仔細回憶着,小未閒出生的一切,他看到她就覺得煩,只覺得別人家都有傳宗接代的人,而他呢,第一胎就是個賠錢貨,第二胎第三胎還是,人人都羨慕他家有個貼心的小棉襖,現在想想,那些人是真的羨慕,而不是在諷刺。
可是,那時的他,年輕氣盛,只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心裡的惡魔因子,便一點一點滲透出來,以至於,對一個剛出生沒兩天的嬰兒動手。
其實,小未閒做錯了什麼,那個被溺死的女嬰又有什麼錯?!
是他,是他親手毀了自己本該很幸福的家庭,那個小未閒,是那麼體貼呀,他不舒服的時候,會蹬蹬蹬跑過來,用她的小手幫她按摩。
平常學校發什麼好吃的,她會留着一兩塊,抱在懷裡,興沖沖地去送給他們。
可他那時又是怎麼做的,嫌棄小未閒的手髒,不但打翻了她帶回來的東西,還踹了孩子肚子一腳。
一個壯漢,怎麼就捨得去傷害那麼一個對於他來說,一個手掌都能托起的人。
別人家的女兒是掌上明珠,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怎麼到他這裡,連草根都不如呢?
久而久之,小未閒不敢再親近他們夫婦,他察覺出來後,並不在意,覺得不過一個賠錢貨,大不了不要了唄。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蹲在地上痛哭着,如果、如果有下輩子,他一定會用自己的命去愛護她,保護她。
魏國正與何翠華,一起向警方提出了要求,希望能再見未閒一面,說幾句話就好。
楚嫺聽到消息,一點兒也不驚訝,能夠做到珍惜眼前的人少之又少,很多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在絕望崩潰的時候才能想起別人的好。
考慮了一下,便同意了,她也有些好奇,魏國正夫婦究竟是恨她入骨呢?還是對她會產生愧疚之情?畢竟不管怎麼說,他們入獄是她一手策劃的。
七七緊緊握着自己的小爪子,忿忿地開口:“宿主,你爲什麼要去見那兩個人面獸心的人渣?他們是壞人!”說完後,像個小老爺一樣,在屋子裡揹着兩隻小爪子,踱來踱去。
楚嫺被小貓的樣子逗得直髮笑,索性把它抱在自己的腿上,一邊擼貓,一邊解釋:“七七,不要因爲別人的事情,影響自己的情緒,難道你不想知道,魏國正夫婦會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我嗎?”
七七猶豫了半晌,才艱難地點了點頭,並且在心裡暗暗發誓,要是那對夫婦還敢對宿主隨意打罵,它就狠狠地咬他們,哼,我七七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楚嫺隨着警察叔叔來到了監獄前,看着穿着囚服的倆人,心裡並無多大波瀾。
但魏國正夫婦一見到她,便激動地喊了起來,一句句小閒兒喊得她直起雞皮疙瘩,雯姐喊得是那麼自然動聽,他們喊得是那麼刻意生澀。
楚嫺聽得實在受不了,故意咳嗽幾聲,“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何翠華一聽自己女兒在咳嗽,關心道:“小閒兒,你生病了嗎?要注意好好照顧自己,好好養身子,你從小由於我們的緣故,身體比較弱,一旦覺得難受,趕緊去看醫生。”
“對對對。”魏國正附和道。
楚嫺頓覺詫異,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或者他倆被下毒了,否則,魏國正前後變化怎麼這麼大。
“小閒兒,你聽我說,家裡後院有顆杏子樹,你有空回家一趟,順着樹根往下挖一下,那裡面,有個黑色的盒子,鑰匙在媽媽屋子牀頭櫃的第二個抽屜裡,裡面有幾顆古代的夜明珠,玉鐲,和幾塊金磚,你把它挖出來,就當作你以後的嫁妝。”何翠華這次說的又快又急,她也清楚,這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了,所以,她要把自己心裡的秘密抓緊說出來。
這次,不光是七七目瞪口呆,就連楚嫺,也有一瞬間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夜明珠,玉鐲,黃金,並且還是古代的,隨意一個都價值連城,明明這些東西都夠幾輩人吃穿不愁了,可他們對親生女兒卻能那麼吝嗇,倘若是個兒子,估計一切就不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