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盤開出一道口子，前赴後繼似乎永不斷絕的骷髏大軍，它們步履蹣跚，氣勢洶洶而來。
“這些都是因你而死的人。”姬小小解釋道。
恨天擡眼望去，骷髏大軍成千上萬，且不斷增加，密密麻麻猶如潮水涌來，場面極是壯觀。
“沒想到，竟有這麼多。”恨天感慨一句。
姬小小沒有問恨天后不後悔的傻話，能歷劫成尊者，恨天的道心堅固非常，豈是她一言兩語能夠動搖的。此時此刻，倒不如手底下見真章，是輸是贏心中無怨無悔。
骷髏大軍戰鬥力只有五，純屬渣渣級別，但耐不住它們量多，一個個不要命萬千衝去，對恨天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和困擾。
“它們擋不住他多久。”容天淡淡說道。
一羣修爲全無，神魂消融的骷髏，尊者還不放在眼裡。恨天耐着性子和骷髏糾纏，不過是等着姬小小出手。
姬小小脣角翹了翹，眼中沒有半點笑意，“我知道，但這是它們的請求，索性它們也可消耗恨天的體力，我何樂而不爲呢。”
骷髏大軍的數量多如繁星，在恨天一出手即是山崩地裂的攻勢下，它們成片成片消失，最後化爲一縷黑氣。
一刻鐘之後，恨天孤零零站在狼藉的地面上。
“咻。”
“不好。”恨天暗道。
咔嚓一聲，恨天的左手被生生扭斷掰扯掉。
姬小小站在恨天兩米地方，臉上掛着詭計得逞的陰險笑容。她手中拿着恨天的斷臂，斷臂汩汩流着金紅色的血，隱約可見的骨頭散發如白玉的瑩瑩光輝。
“你偷襲我，卑鄙。”恨天狠狠道。
“卑鄙？誰讓我是女人呢！”之前的仇，姬小小尚不能忘懷。她手微微一緊，恨天的斷臂被燒成灰燼，徹底毀屍滅跡。
恨天用靈力止住傷口流血，稍稍往後退了兩步。他低估眼前的女人了，看似柔柔軟軟，實則手段狠辣，殺伐果斷，該出手時就出手，絕不猶猶豫豫。
姬小小和恨天對視三秒，兩人瞬間從原地消失。他們動作之快，人的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只能聽到一陣陣“砰砰”的響聲。
兩位尊者大打出手，一會兒，地面無緣無故出現大坑，一個接着一個，猶如雨後春筍。一會兒，天上黑霧以一點急速散去，方圓百里的天空澄澈透明。
恨天消耗巨大，又單手與姬小小對打，自然而然處於下風。姬小小越戰越勇，招式凌厲，殺意駭人。
“恨天，你還是快認輸吧。”姬小小突然出聲道。
“做夢。”恨天道，“我只有戰死，沒有求饒。”
“夠男人，但繼續下去，你會死得很痛苦，很難看。”
“什麼意思？”恨天心中不安。
姬小小五指成爪，從上至下揮下，五道疾風砍向恨天，恨天側身避過，五道疾風將千米之外的一座山峰攔腰斬斷，山峰傾頹，細分五塊，五塊巨石切口整整齊齊。
“很快你就知道了。”話音落地，姬小小雙手起落揮斬不斷，恨天狼狽不堪躲閃。
半個時辰之後，恨天的心猛然一跳，隨即劇痛來襲。他捂着心口，眥目欲裂，這是怎麼回事？
戰場瞬息萬變，萬萬不可分神懈怠，稍有不慎便是人頭落地。
姬小小伺機而動，雙手五指纏繞，打出法訣。
風起，沙飛，石走
“飛沙走石，繁花亂眼。容天尊者，這難道就是樓語尊者的絕技——惑神？”萬鬼魔尊問道。
容天一直坐在原地，他的身邊站着四個人，是之前被恨天震飛的萬鬼魔尊等人。
“沒錯。”容天責怪道，“惑神惑心，迷亂神魂，中招者會分不清楚現實和幻境，現實一秒鐘，幻境一萬年。幻境可隨主人心意而變動，美即人生之幸，罰……，那可謂是天底下最恐怖、最嚴厲的刑罰。她若是全力以赴，恨天毫無勝算。”
“那太好了。”青河的眼中閃爍復仇將成的得意。
【惑神】威力恐怖，但準備時間頗長。
姬小小並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尤其是施展【惑神】這種核彈級別的大招數，更是要一步步走，步步穩妥是好。
恨天從天上落下，冷汗直冒，他全身彷彿被蟲子叮咬，野獸啃食，劇痛難忍，使不出一絲的力氣。
“你對我做了什麼？”恨天怒道。
女人就是女人，盡會使用下三濫的手段，果真登不了檯面。
姬小小掐了一個法訣，“我並未做什麼，這是你自己做的孽，苦果當然由你自己來承受。”
“說清楚點。”
姬小小道，“你沒有發現嗎？每一具骷髏湮滅，都會出有一縷黑氣產生，那是因你而死的人怨氣、恨意的結晶。那黑氣是天底下的至邪之物之一，雖然一縷黑氣對你沒什麼殺傷力，但當成千上百的黑氣匯聚於你身，足夠讓你嚐嚐苦頭了。”
聽了姬小小的話，恨天內視身體，他的玉骨金血果然附着至陰至冷的黑氣。
“可惡。”恨天咬了咬牙，發出吱吱聲響，“是你算計我。”
別以爲他不識貨，那羣骷髏是沒有意識的，骷髏湮滅，產生黑氣，又如何匯聚於他身上，一定是姬小小動了手腳。
對此推論，恨天深信不疑。
“我沒有做過什麼，只是實話實話，告訴他們你纔是真正的幕後主使，真正的兇手。你爲求破境升階，殺害無數生靈，更斷絕他們的轉生之路，他們殘存的意念，恨不得將你生吞活剝，挫骨揚灰。以他們對你的恨意，你說，他們會乖乖煙消雲散？”
姬小小冷靜掐翻打出法訣，【惑神】差不多準備就緒了。
恨天垂下頭，苦笑道，“天道好輪迴，天道好輪迴啊！”
“誰說不是呢！”姬小小高聲道，“恨天，你就在【惑神】裡懺悔贖罪吧！”
一個青色的發光小秋打入恨天體內，恨天仰天長嘯，隨即頭耷拉了下來，眼睛慢慢睜大，恐懼之情如水滿而溢。
姬小小飛回到容天的身邊，臉色有點白。
“幫我封印他。”姬小小求道。
“你的心腸夠狠辣的。”容天讚賞道。
現實一秒鐘，幻境一萬年，恨天是尊者，幾乎壽與天齊。他封印恨天，恨天繼續活下來，將在【惑神】裡度過漫長而沒有盡頭的痛苦絕望的人生。
“不行嗎？”
“行。”
容天站了起來，氣質突變，從一把樸實無華的古劍蛻變成劍氣凌厲的大殺器。
一刻鐘後，容天完成了封印。
“這樣就行了？”姬小小不確定道。
她覺得容天是在敷衍了事，他只是把恨天打入了地底。
“行了，保證萬無一失。”容天正色道。
姬小小還準備提出質疑，容天眼疾手快，把她抱起，衝上了雲霄，打斷了姬小小嘮嘮叨叨。
萬年後，姬小小舊地重遊，恨天還好好地待在離天道宮故址地底下。
“都說行了，你怎麼就不相信你相公我呢？”容天委屈道。
姬小小斜了一眼容天，“委屈，你還委屈。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和花城的花魁打得多火熱。”
“哪有的事兒？”容天別過臉去。
“沒有，你說沒有？”姬小小戳着容天的心口，“你捫心自問，你有沒有？”
“沒有。”容天斬釘截鐵道。
姬小小充耳不聞，道“也是，我們成婚萬載，你膩味我了，想找小年輕了。那好，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們好聚好散。”
一旁。
萬鬼魔尊牽着一個女娃娃，“又來了，又來了。”
青河懷裡抱着一個嬰兒，“尊者他們就這樣，你別理他們了，你都懷孕十年，這孩子怎麼還不出來？我都要忍不住了。”
“死相。”萬鬼魔尊耳朵紅透，推了一下青河。
……
時隔幾萬年，再回到黑暗空間，姬小小覺得熟悉又陌生。
嘩啦啦，書頁翻動。
姓名：姬小小
性別：女
仙力：25
魄精：30
進度：40%
稱號：學霸
等級：三等羅生
技能：點石成金、過目不忘
獎勵：《白蓮聖決》、《道天》、《魔魅大道》、仙人之軀、言令
神物：寶運、乾坤珠、玉淨瓶
姬小小看了一眼，目光停在【神物】那一欄。玉淨瓶是容天送給她的，在他們成婚的那一天。姬小小一度以爲玉淨瓶只是一個好看點，沒用插花花瓶，沒想到，它居然是一件神物。
容天！
姬小小很想容天，容天比她早走兩萬年。明明強悍如斯，爲什麼天人五衰卻比她來的更快？
這兩萬年來，姬小小無時無刻不想着離開那個世界，可她要確保恨天囚牢穩固，忍着過了兩萬年，兩萬年後，恨天身隕道消，她這才順心而爲。
“大人。”姬小小想向大人問一問容天的情況。
姬小小又叫了幾聲，結論是大人並不在黑暗空間。
“大人，最近都愛往外跑，有新目標了？”
男人啊男人，姬小小搖頭晃腦，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
離開黑暗空間消失，姬小小在醒來在一個鬧哄哄的地方。
“賤人。”
姬小小被人掌捆了一巴掌。
怎麼回事？
可能是一巴掌打散了穿越的不適感，姬小小擡頭看去，一羣人圍着她，目光如火，指指點點，說她下賤，水性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