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宵,你幹嘛呢?”何琳琅回頭朝站定的唐果喊道。
唐果朝前面招了招手,與付瑤微微頷首笑了一下,擡腳跟上了前面的隊伍。
棗棗悄悄問道:“果果,你打算怎麼送付瑤離開啊?”
唐果只是微微揚了一下眉梢:“不急,該送她走人的時候,自然就會出手。”
將人強行遣返,需要一個合適的場合,還有合適的時機。
如果將付瑤送走,就會留下一具屍體。
這絕對是個很大的麻煩,所以得做的毫無破綻。
眼下付瑤和霍安安都住在505旁邊,雖說的確是個棘手的情況,但說不定接下來會有意外之喜。
這麼一來,事情好像也沒有一開始設想得那麼糟糕。
唐果心情鬆快,腳步自然也輕快起來,不緊不慢地綴在室友身後往樓下走去。
走下五樓樓梯口時,唐果手指在左腕的紋印上悄悄撥了一下,與冒出頭的鄭舟說道:“你在505等着,看看晚上是什麼情況。”
鄭舟飄在她身邊:“如果有異常,需要我幫你捉回來問問情況嗎?”
唐果搖頭:“不用,先觀望一下。”
就算505宿舍真的鬧鬼,只要不鬧出人命,她現在暫時還不想插手。
“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鄭舟好笑道:“一個死了幾年的普通陰魂,有什麼好怕的?”
“你是靠機緣和功德正經修煉的陰魂,雖然比一般陰魂修爲漲得快,但相比那些修了些年頭的邪魔歪道,難說孰勝孰負。”唐果耐心叮囑道,“所以萬不可輕忽大意!時刻謹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祖宗留下的話都是有道理的。”
鄭舟臉色肅正了幾分:“我知道了。”
唐果回頭看着鄭舟飄遠,眉頭忍不住輕輕擰起,鄭舟還是經驗太少,單獨放他一隻出去,她其實還是會時時憂心。
……
第二天各個班級組織新生開會,暫選了班長,並將軍訓的規則全部講清楚。
唐果對此倒不是很緊張,反倒是同寢室的三個人,大下午拉着唐果去買了防曬霜,唐果被她們拱着沒辦法,挑挑揀揀選了兩瓶最便宜結賬。
這玩意兒……她還真用不上。
軍訓第五天上午休息時間,唐果手機響了,未知來電,她看着手機遲疑了一會兒,電話就掛斷了。
等了大概三分鐘,電話再次震動起來。
她按下接通,對面傳來陌生的男音:“請問是唐宵唐觀主嗎?”
唐果:“???”好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
“我是,請問你是誰?”唐果拿起手機走到邊上接聽。
周圍嘈雜的聲音淡了不少,對面的聲音也更變得清楚:“我是帝都特殊部門的組長汪術,有事情想要諮詢你。”
唐果微微顰眉:“我還在軍訓。”
“我們這邊有急事,前段時間你在瀟河市特殊部門登記過後,那邊就把資料報到了總部,我們已經瞭解過你的能力,非常需要你的幫助。”
唐果微微挑眉:“我是個剛入學的學生,軍訓期間,沒有特殊情況是不能請假的,恕在下愛莫能助。”
“有償。”
對面直接了當甩出籌碼,唐果食指輕輕敲在手機殼上,眼睛亮晶晶。
有些心動了。
“好說,學校這邊的請假條……”
汪術立刻接道:“我們會幫你辦好。”
“行,那我時間自由,可以隨時提供幫助。”
唐果心情頓時愉快了,站軍姿踢正步軍體拳匕首操,真的超級無聊。
她這副身體幾乎感覺不到人體極限狀態,站兩個小時都能一動不動,完全就是在欺負同齡人。
教官老是拿她做標杆,同方陣的新生一個個私底下都說她體能變/態,還有人在休息時候跑過來求她放水。
唐果也不好意思老是那樣,所以看着身邊同學快堅持不住時,就身體晃一晃……
教官估摸着時間,也會適當地給一些休息時間。
……
下午兩點半,一輛黑色的路虎停在了校內路邊的樹蔭下。
兩個穿着便服,但一看就出身行伍,從車上下來後,走路都是帶風的。
兩人徑直去了政教處,沒一會兒就帶着一個西褲襯衫短袖的男人離開行政大樓,出現在唐果所在方陣附近。
政教處主任和負責軍訓的總教官及方陣教官簡短了談了幾句,穿着軍裝的教官就將唐果叫出列,讓她離開訓練方隊。
唐果將頭上的帽子摘下,看着站姿筆挺的兩個男人,微微頷首:“我是唐宵。”
“你好,我們是帝都特殊部門行動組的工作人員,之前汪隊與你連線過。”
唐果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情況緊急嗎?”唐果看了眼日頭。
“應該挺緊急的……”
穿着黑色短袖和灰色牛仔褲的青年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
唐果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能給我時間換件衣服嗎?”
“可以。”
唐果鬆了口氣,她不太想穿着軍訓服跑出去,感覺像是翹掉訓練的壞學生似的。
……
三人很快走遠,站在原地的總教官摸了摸頭頂,與身邊的副指揮說道:“帝都特殊部門是歸哪個部分管的?”
副指揮穿着松枝綠的軍襯衫,笑了笑:“這個部門很少有人知道,剛建立的時候分到了公安部門,後來情況特殊就轉到了國安部。”
“他們主要處理非自然事件,比如某些可能普通刑偵手段破獲不了的懸案。”
總教官神色凝肅,看着那只有點矮小的身影:“他們找哪個姑娘做什麼?”
“不知道,看他們的態度……那小姑娘應該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總教官覺得這事挺扯:“這世上真有……那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嗎?”
副指揮轉頭謔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總教官不明所以,副指揮但笑不語,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高營長,我們是社會主義建設者與接班人,千萬不要忘記了。”
……
唐果換了短袖和牛仔褲,跟着朔正與程一杉上了車,黑色的座駕低調地駛離帝都大學,匯入了帝都車水馬龍之中。
朔正負責開車,程一杉跟唐果講了一下這次任務的大致情況。
四天前的早上,帝都派出所接到報案,有人發現一個女人出現在辦公大樓樓頂,準備跳樓。
地點是中外合資的企業——艾斯莫羅(亞太)新能源有限公司的辦公大樓。
要跳樓的是艾斯莫羅總裁辦公室特助,一個高級女白領,名字叫方珍白。
起初警方只是將這事當做普通跳樓自殺處理,積極安排了警方和消防部門營救,但很詭異的是……當事人方珍白神色恐懼,一直在樓頂大喊救命,並且試圖離開頂樓邊緣,但並沒有成功,像是被什麼阻隔了一般。
根據監控拍攝的畫面,她更像是被推下樓的。
但警方早就鎖定了樓頂的通道,位於高層辦公的員工一直守在頂樓,害怕刺激方珍白輕生,所以一直離得很遠,根本不敢接近,從事發到當事人墜樓,整個過程並沒人接近過樓頂欄杆附近。
負責營救的消防人員和警方,甚至沒來得及趕到樓頂施救。
方珍白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從近二十層高的樓頂墜落,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帝都警察局那邊對案件的偵查陷入了死衚衕,將案件順手往特殊部門那邊提交了一份資料,特殊部門很快就找到了方珍白與幾年前帝都大學的兩起墜樓案件的聯繫。
方珍白與第一個墜樓死亡的死者韓麗娜,第二個自縊而亡的死者吳晚君,第三個墜樓身亡的花鹿鳴,同是室友關係。
不管是韓麗娜,還是花鹿鳴,兩人墜樓案都找不到他殺的證據,但案件細看卻滿是疑點。
沒想到時隔兩年,當初帝都大學老齋舍505號宿舍的四朵金花,全部相繼斃命。
505宿舍的詛咒,還沒消失。
……
唐果靠在後排的椅子上,拿着程一杉的手機,反覆地觀察攝像機拍攝的方珍白墜樓畫面。
從開始錄製到墜樓,整個畫面差不多有七分鐘。
警方是在報警後五分鐘內抵達現場的。
消防的人更早,三分鐘左右就到了辦公大樓樓下,開始鋪設安全氣囊。
但樓層太高,安全氣囊的效果並不穩妥。
消防的人本想乘電梯上頂樓,但據程一杉所言,當天早上一部電梯有問題,前一天就發佈了停運通知,第二天會安排修理。
另一部電梯並不是直達頂樓,只能到19樓,剩下的兩層要靠自己爬樓梯。
消防的人等電梯差不多三分鐘,衝到頂樓大門時,方珍白已經墜樓,錯過了最佳的救助時間。
……
“你們自己肯定勘查過現場了,有什麼發現嗎?”唐果將手機交還給程一杉。
程一杉搖頭:“我們安排勘測現場的人是在案發兩天後纔過去的,因爲警察局那邊遞資料過來,到我們檢查出與帝都大學案件相關,花費了不少時間。我們部門的玄師去了之後,並沒能發現陰氣殘留,可能是因爲時間太久,又因爲白天陽氣充足,之前殘留的陰氣很快就消散了。”
唐果右手壓在膝蓋上輕輕彈了兩下,抿脣思考了一會兒:“我去也不一定能有新發現。”
“畢竟的確錯過了最佳勘察現場的時間,陰氣這種東西,就像氣味兒,時間久了就淡了。”
“就算是神,有時候也迴天無力。”
程一杉威正的表情有些凝重,但也知道情況確實如此,不過瀟河市那邊呈報上來的資料,表明這位年紀看起來並不大的小天師,實力絕對深不可測,甚至比帝都很多已經閉關不出的老前輩都還要厲害。
唐果見他和朔正神色都挺凝肅消沉,淺淺笑了一下:“倒也不用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先去現場看看情況再說,就算沒什麼結果,應該還能從死者身上扒一扒線索……”
朔正打着方向盤,透過前面的後視鏡,看了眼從容不迫的小姑娘,心底還是有些驚疑不定。
這麼一個小孩子,看起來纔剛成年,真的如汪隊,還有瀟河市分局那邊的負責人說的那樣神乎其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