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丈夫,這輩子的,一輩子的”牽着司光祺的手,桑榆堅定道。
霍害鼻頭一酸,將視線移向了別處。
“啊……”七色微微張了張嘴,悵然道:“這樣啊!”
死去的身體很是輕盈,他無數次和桑榆說話,卻始終沒有得到迴應,她知道他在,他能看見她,卻不能交流,這就是人和鬼的區別。
砂墨坊確實已經被鬼包圍,黑黑的雲層裡是衆鬼猙獰的面容,張狂的笑聲一直在上空迴盪,祁瑟看見他的屍體被擡出,看見衆人驚恐的眼神,看見老爹悲憤的雙眼,看見孃親暈了過去。
他飄過去接,可是接不住!
他想說對不起,嗓子已經喊啞,可是沒有人聽到。
周圍的鬼在自己身邊打轉,齜着牙宣告自己的地盤,他揮手怒斥,身子剛衝過去,就被吸進了一團黑霧中。
黑霧中,只有他的屍體和族長,他看見族長燒了一道符紙,割破了手指,將帶血的符水灌進了他口中。
奇怪的是,他明明已經死了,卻清晰的感覺到水流經過口腔滑過食管直到胃中。
“契約簽訂成功,祁瑟,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鬼使,我賜予你力量,你保佑砂墨坊和平”他看見族長向他招手。
“對不起”桑榆垂眸,握着司光祺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答應了會等你,可是卻愛上了別人。
這三個字,是桑榆能給祁瑟唯一的話。
司光祺不明白兩人到底有什麼糾葛,按理說此刻的他應該很生氣,桑榆是自己老婆,爲什麼要和一個陌生人說對不起,可是……
看着桑榆霍害的表情,他聰明的閉嘴了,不管怎麼說,七色應該不會再和自己爭了!
七色定定的看了桑榆一會,突然擡手將掌心放在了桑榆眉心,司光祺剛要動,卻被霍害按住了肩膀。
“你……”
“別動!”霍害的臉色很難看。
司光祺莫名其妙,緊張的朝兩人看去,七色依舊是一張沒表情的臉,桑榆面容微微有些痛苦。
霍害不會讓別人傷害桑榆,心中有這個認知,司光祺強力忍住了一把推開七色的衝動。
【438:大大,他在做什麼?】
【霍害:……傳功力吧】
【438:咦,這是武俠小說嗎?】
【霍害:誰知道呢,網文……多麼扯淡的都見過,還不許人家傳個功】
【438:哦哦】
敏銳的感覺霍害此刻的心情不怎麼暢快,438乖乖的閉上了嘴。
霍害說的沒錯,七色果真將所有的功力全部傳給了桑榆,因爲鬆開手的瞬間,七色披散的頭髮全白了,俊秀的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化。
“真醜!”接住了站立不穩的七色,霍害不客氣道。
七色牽動了嘴脣,看着霍害緩緩道:“我不知道什麼是七色蓮,不過大概有些明白,怎麼說也混了一個這名字,應該錯不了”
當年,他揮筆驅散衆鬼,從沒有想過,原來鬼是不能碰硃砂的!
“應該吧”霍害應了一聲,擡手扔了一張符到桑榆身上,司光祺沒防備要擋已經來不及,扭頭卻見桑榆擡手捏住了符紙。
“這……這是?”司光祺滿是不可置信。
“有用”霍害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七色的猜想。
“嗯”七色想笑,卻笑不動。
砂墨坊恢復平靜,族長暴斃,他被禁錮在黑霧中出不去,不知過了多少年,他出來了,卻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只知道他大概叫七色,他不能出去,他要保護砂墨坊,要……等一個人!
【438:大大,七色在消失啊,他是不是要死了!】
識海中438猛地尖叫起來,霍害低頭,看見七色在自己懷中一點點消散,最終化作淡淡星點散去,那個笑還是沒扯出來。
【霍害:嗯,死了】
這次真的死了!
438詫異,是真的死了,還是投胎去了?
管理局的任務是讓他順利投胎,這到底是順利,還是不順利呢?
“哈哈哈……桑榆,你真的不用怕符紙了,哈哈哈……太好了”夜空中,司光祺抱着桑榆高興的轉着圈圈。
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七色就這樣消失了。
如果沒有那些事情,如果我們早點遇見,我們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
七色漫長而枯燥的人生結束了,活着的時候他沒有在朝堂上擦出火花,死去的時候他沒有先一步遇見桑榆。
桑榆答應了會等七色,砂墨坊穩定後,桑榆死了,死的時候正值七色被禁錮,她找不到七色,只能漫無目的的飄着,飄的時間太長,時代改變滄海桑田,她成了一隻空白的鬼,遇見了司光祺。
桑榆沒錯,七色沒錯,錯的是造化弄人,錯的是情深緣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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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情深,奈何緣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