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潮溼的山洞裡,初箏坐在最裡面,宣影在外面布上一個結界,擋住肆掠的風雪。
四周被大雪覆蓋,沒有東西可以生火。
宣影不太放心的問初箏:“你冷不冷?”
“……我真的不冷。”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不僅不冷,還感覺有點冷。
被骷髏人抓出來的印記,那灼燒感一天比一天強烈,之前是手臂,現在都快蔓延到肩膀。
宣影打量她幾眼,確實不像是冷到的樣子。
他走過去將披在她身上的外衣拉了拉:“眼睛好點了嗎?”
初箏一臉的耿直:“沒那麼快。”
宣影藉着外面雪光折射進來的光芒,瞧着面前的女孩子,她臉上並沒驚慌失措,淡定從容,眉宇間都是冷漠。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能有別的情緒。
-
看不見東西對初箏來說是個新奇的體驗,只能靠聽覺,好在她聽覺還不錯。
“外面風雪是不是停了?”
“嗯。”
宣影的聲音似乎在洞口,初箏感覺到一點冷風拂過來。
片刻後宣影從洞口走過來,坐在她旁邊。
“初箏姑娘。”
“嗯。”
宣影靠着山洞石壁:“我們要是出不去,你打算怎麼辦?”
初箏握着自己麻木的胳膊,語氣冷淡:“那就不出去。”這裡挺好的啊,後面不是還有個九重天,多好,幹什麼要出去。
宣影噎了下。
他是問她之後的打算,誰知道她還打算在這裡住下了。
宣影轉移話題:“你眼睛好些了嗎?”
初箏伸手摸了下:“能看見一點東西……”很模糊,只能看見一點光亮。
“好好休息,外面風雨停了,我出去看看。”
宣影有點怕和初箏這樣相處,找個藉口離開。
他也沒敢走遠,雪山連綿起伏,連成一片,沒什麼特徵,怕走太遠,最好找不回來。
宣影回來沒多久,風雪再起。
這次風雪比之前更大,洞口幾乎都被雪堆滿,宣影要隨時清理,否則他們可能會被埋在裡面。
初箏靠在裡面,忽的她感覺石壁在震動。
她立即坐正身體,手掌貼着石壁:“宣影,你感覺到了嗎?”
宣影站在洞口,聽見初箏的聲音,腳下細微的震感傳來,那震感越來越強烈。
宣影似想到什麼,幾步衝向裡面,拽着初箏掠出山洞。
就在他們山洞的同時,上方的雪轟隆落下。
——雪崩了。
風雪砸下來,宣影護着初箏,極快的掠過虛空,遠離崩塌的雪山。
雪崩範圍極大,而雪崩的震感又帶動其它地方,一時間到處都在崩塌。
不知道是不是這裡的風雪影響,宣影的速度並沒以前那麼快,反而有些凝滯。
“小心!”
宣影撞上一團雪,面前一片白芒,撞擊導致宣影鬆了手,初箏突然往下墜。
“抓緊我!”
宣影低吼一聲。
他感覺那個人抓了他一下,然而手指像是沒力氣一般,很快就鬆開他,在茫茫白雪的覆蓋下墜了下去。
宣影伸手去撈,然而只撈到一把冰涼的白雪。
不!
宣影那瞬間像是看見什麼恐怖的事,眼底都佈滿驚駭。
宣影撤了力道,順着白雪落下去,法術驅散簌簌落下的雪,可他看不見那個人。
“初箏!!”
砰——
雪砸在地上,整個世界忽的萬籟俱寂。
-
初箏被雪蓋在底下,不過她有銀線,撐起一個空間,供她喘息。
難受的是她的胳膊……
她感覺胳膊要燒起來了。
初箏深呼吸,又緩緩吐出一口氣,她扯下眼睛上的布,隱隱綽綽看見一些銀芒閃過。
看不見東西,初箏又把布重新系上。
先回到上面再想辦法吧。
好人卡也不知道有事沒有……
自然災難纔是最大的敵人啊!
“初箏……”
初箏疑心自己聽岔了,然而很快她再次聽見那個聲音,離她很近了。
初箏本來打算直接操控銀線蠻力出去,突然聽見宣影的聲音,她只能放棄這個打算。
宣影的聲音越來越近,初箏聽見雪被人刨開的聲音,接着有人碰到銀線。
初箏挪到那邊:“宣影?”
宣影瞧見銀芒裡的人,眉眼間的緊張褪去,沒事就好……
初箏從銀芒裡伸出手去:“進來。”
初箏感覺宣影是和着衣服將手遞過來,並沒直接碰到她的手。
之前都拉過那麼多次,現在還避什麼嫌。
初箏念頭一閃,將人拉進來,她正想鬆開,忽的覺得不對勁,宣影的手是溼的。
鼻尖隱隱有一絲血腥氣:“手怎麼受傷了?”
宣影忙把手抽出去:“不小心被刮傷的,沒什麼。”
如果初箏可以看見,那必然能瞧見宣影此時雙手都不滿傷口。
他的法術都是殺傷力大的,那些精巧的法術他都不怎麼會,而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哪裡敢用那些法術,只能用手挖。
初箏看不見,也不好讓人把手給自己摸:“你自己處理下。”
宣影低聲應一聲:“嗯……”
銀芒支撐起來的空間並不大,宣影和初箏捱得很近,近得宣影能聽見的初箏的呼吸聲。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初箏的呼吸,比往日要沉一些。
好像忍耐着什麼……
宣影有這個認知,立即出聲詢問:“你受傷了?”
“沒。”初箏言簡意賅,她將手縮進袖子裡,宣影瞧見她這個動作,驀地想起之前讓她抓緊自己,她卻沒抓穩……
也是那隻手。
剛纔明明這隻手更好用,可她彆扭的用另外一隻手過來拉他。
宣影伸手捉住初箏手腕,一把撩開她的袖子。
白皙的皓腕上,黑色的手指印越發映襯得她皮膚白皙,有幾條紅色的細線,順着她胳膊往上游走。
宣影倒抽一口氣:“這是什麼?”
初箏:“……”
都被看見了,初箏就一五一十的說了。
“骷髏人?”宣影沒敢繼續網上看:“你不是莽撞的人,怎會被襲擊到?”
宣影從最近相處知道她看上大大咧咧,哪兒都敢闖,可真的有危險,她並不會莽撞,甚至比常人更謹慎。
初箏:“……”
這種黑歷史初箏不打算說。
她冷着臉:“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