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生在十里河村兒的事情,那簡直就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蘇蘭兒兩口子就坐在板凳上,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彷彿就是特意回來跟着看戲的。
王氏那邊兒就像是火山爆發了一樣,瘋狂地往外吐着苦水。把她之前爲了這個家,犧牲掉兩個閨女,而後又險些被大房給害得連最後一個閨女都差點兒沒保住的事情,全都給說了出來。
趙婆子的眼裡也是滿含熱淚,仔細一想,可不是咋地,這麼些年,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三房一家。
蘇三貴則一直抱着腦袋蹲在角落裡,儘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里正也明白,家裡頭都鬧成了這個樣子,再不給分,怕是往後得出事兒。於是他就扭頭看向趙婆子問道:“大貴娘,你怎麼說?”
趙婆子這會兒剛緩過來了一點兒,她就繼續說:“分,我把他們都給分出去!這家業都是我老婆子一點兒一點兒置辦的,是,我爲了供老四唸書,苦了老大,這個我也承認。”
又緩了一會兒她就又說:“誰主動提出來要分家的,那就給我光身滾出去。生養之恩我也不指望他報,往後就斷絕母子關係。”
她這話一出,院子裡的衆吃瓜羣衆們就全都不吭聲了。這話可有點兒重,哪家分家也沒有說就斷絕關係的,可見趙婆子是有多傷心。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蘇大貴趕緊說。
“娘,我可不分家,我這輩子都是您老的兒子,我要伺候您老啊。” 蘇二貴仍舊跪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起來,大鼻涕抹了趙婆子一腿。
蘇三貴繼續抱着腦袋躲在牆根底下,假裝自己是一棵香菇!
最後是里正見天色晚了,才一揮手說:“大家都回去吧,今兒天色已晚,明兒再接着商量分家的事兒。”
趙婆子直接就留在了西廂房,跟王氏和蘇小小還有六福睡在了一個屋裡。她是不打算回上房了,看見她那大兒子就來氣。
晚上蘇小小特意給趙婆子衝了一碗蒲公英茶,還偷偷給她吃了兩片牛黃解毒片。
“奶,如果我說這是上天的安排,您信嗎?”蘇小小眨着大眼睛,笑眯眯地說。
趙婆子本來還挺傷心的,覺得自己辛苦養大的兒子竟然都跟自己離心離德。此時聽蘇小小這麼一說,她頓時精神一振。
“五福,你說啥?”
蘇小小這才低聲道:“奶,大伯一家早就有了歪心思,而且二丫姐那邊兒也已經攀上了張家那個高枝兒,大伯和大伯孃是不打算跟咱們一塊兒過這苦日子了。”
趙婆子蹙眉思索,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兒。只是那張家一直也沒人上門來提親,這事兒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蘇小小又說:“大伯一家早就跟咱們離了心,不然他也不會藏了那老些銀錢。再說二伯一家,奶您也不是不知道二伯是個啥樣人。或許分家了,他也能變得更加有擔當呢,不至於整天遊手好閒。”
雖然這話不應該由她這麼一個晚輩來說,但人家打的可是上天的旗號。
趙婆子的臉色有些難看,片刻之後她這才說道:“這些奶都清楚,我這心裡頭就跟明鏡兒似的。可那畢竟都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尋思着,儘量把他們都給圈攏到一起,讓他們兄弟之間互相幫扶着點兒。”
“四叔如今已經考上了秀才,雖然連續三年沒中舉,但將來定然也是前途無量的。既然大伯他們不想供着四叔,奶,如果分了家,咱們家供四叔!”蘇小小斬釘截鐵地說。
“什麼,你們家供?”
蘇小小點頭說:“沒錯,您聽我的,只要分了家,往後大伯和二伯保證會對您更加孝順。”
看着自家孫女那黑亮亮的大眼睛,趙婆子一咬牙說:“好,明兒里正來了,咱就分家。只是大分還是小分,神仙有沒有告訴你呀?”
蘇小小無語,心說這老太太還真是夠迷信的。
於是她就說:“把大伯和二伯都給單獨分出去,您和四叔就跟着咱們三房過。不過這事兒您還得跟我爹說說,想必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翌日,趙婆子一大早就把蘇三貴給拎了過來。
“老三,關於分家的事兒,你怎麼看?”趙婆子嚴肅地問。
蘇三貴又蹲在了地上,抱着腦袋,將頭給埋在了膝蓋裡。
“瞧你那副窩囊樣,我怎麼就生出來你這麼個東西。”趙婆子用手戳着蘇三貴的腦門子怒罵。
“娘,大哥不要咱了~”憋了半天,他就說了這麼一句。
王氏就來氣了,怒道:“什麼叫他不要咱了?這麼些年,咱倆在地裡頭幹活,哪年不是乾的比那兩房都多?咱家孩子是多,可他們打小就能幫着家裡頭幹活了。對面的三郎和四郎,整天在外頭瘋玩兒,連咱家小六都比他們能幹活。”
趙婆子嘆息了一聲,心說這家是真得分了。老三媳婦這是一肚子的怨氣呀,雖然平時嘴上不說,如今卻也都爆發了。
北境邊境處,司徒玥在大營裡邊兒看着最近的戰報。那幾個被他帶來的半大小子們,則都被安排到了苦勞營。
所謂苦勞營,就是幹苦力活的,但卻不用上戰場,在軍隊裡邊兒,這算是最安全的活了。
“爺,她們家可有意思啦!屬下已經打聽到了,今兒咱們走後,蘇家就鬧分家呢……”暗衛黑衣回來稟報說。
司徒玥眯着狐狸眼,將手中的書冊放在桌子上問:“接着觀察,不是說那小村姑是半仙之體麼?本王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是怎麼裝神弄鬼的。如果真有本事,咱們再想辦法拉攏也不遲。”
“是,屬下這就去辦。”黑衣說完一甩斗篷,整個人就瞬間消失在了大營之中。
這是司徒玥身邊的第一高手,人稱“影衛”,意思是說他來無影去無蹤,非常適合暗殺和暗中保護。
如今司徒玥竟然派他去監視一個小村姑,這讓很多暗衛都是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