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到底是野生的還是廣播養的殭屍?”楚兆問道。
蘇白看了一眼楚兆,“小朋友,說話時請過過你的腦子。”
楚兆一愣,隨即像是明白了過來自己這句話的意思就像是在說蘇白是廣播(婊、、子)養的一樣,“不好意思,我的錯。”
顧凡在旁邊看着這一幕,有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顯然,楚兆和蘇白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不可融合的地步,雖然不至於見面就死掐,但分明蘇白不願意再出現絲毫可能讓楚兆再成爲他的朋友,故意分出一條道來分割兩個人的關係。
其實,自己這次回來,本來應該是一次機會的,這一點,顧凡清楚,藉着自己回來的當口,四個人重聚,然後大家一起吃一頓飯回憶往昔,之前的過節和矛盾,也就可以順勢一筆勾銷了,而且現在四個人也都成了聽衆,以前是在現實世界裡成立殺人俱樂部,現在也不是不可以在聽衆圈子裡也組建出一個進退同盟。
只是,很可惜,蘇白似乎完全不想和過去再有什麼聯繫了,從他對薰兒,對楚兆的態度,已經很清晰地表明出來了。
“那,那個殭屍,是不是聽衆?”楚兆重新問道。
“廢話。”蘇白伸手,拍了拍飯桌邊女主人的屍體肩膀,“現實世界裡的殭屍,會出現那種殺了人連血食都不動一口的麼?他,很顯然是在顧忌着些什麼。”
“顧忌着廣播的懲罰?”楚兆覺得很荒謬,“既然他顧忌廣播,爲什麼還亂殺人?”
“男主人,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吧,手底下,乾淨麼?”蘇白起身,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邊問道。
“這個不需要查都知道,前些年房地產剛剛開始火熱的時候,強拆甚至是活埋這類的慘劇不是經常出現麼,也就是近幾年隨着國家重視起來纔開始收斂起來。”楚兆回答道。
“這就可以理解了,也許,男主人是罪有應得,有個殭屍強化的聽衆在替天行道吧。”蘇白笑了笑,從口袋裡取出一根菸,絲毫不介意這裡是兇案現場自顧自地把煙給點燃。
“就算金國富罪有應得,但那個人怎麼可以把金國富的妻子和兒女一起殺了?”薰兒有些不能理解地問道,“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是啊,他怎麼可以這樣做,冤有頭債有主,哪怕要殺的那個人罪有應得,但他的妻子他那三個都未滿十歲的孩子,爲什麼也要被殺死?
蘇白對此倒是挺淡然的,剛剛他坐在那個位置上釋放出自己的殭屍煞氣時,其實無形之中也是在模仿着那個兇手,
“古代爲什麼會有株連這個懲罰?一個人犯法,全家連坐,甚至是全族連坐。”
吐出一口菸圈,蘇白抖了抖菸灰,不在乎楚兆看着地上的菸灰很無語的表情,蘇白繼續道:
“金國富發家時可能也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事實上任何近些年發家的地產生,很少說會有絕對乾淨的,我沒經過調查,所以我不清楚,但假設前提金國富做過傷天害理事情的話,他賺了錢,他老婆因此可以買名牌衣服買金銀首飾時可以不用上班就去做做美容打打牌,他的兒女們可以去上貴族學校,可以享受更好的教育環境和生活條件,生病了也可以用更貴副作用更低的藥物。
是的,傷天害理的事情是金國富一個人做了,但是他賺的帶着血腥氣味的錢,也被他家人一起享受到了,既然享受到了什麼樣子的好處,自然得承擔什麼樣的責任,不是麼?
前幾年的一個案子,河北省曲陽縣靈山鎮東龐家窪村發生的,一個龐姓村民家七口人被殺死,被滅了門,然後兇獸殺完人後走到馬路上主動往卡車下面撞也自殺了,原因是龐姓家主欠兇手十萬塊一直賴着不還,但是姓龐的卻給兒子買房買車大辦婚禮,結果兇手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最後來了個同歸於盡。殺人,是不對的,退一步說,冤有頭債有主,要殺也就殺欠錢不還的那個纔對,但是兇手殺了人全家。
因爲兇手覺得,是借了自己的錢,那一家人的才過得這麼滋潤的,那個人才能給自己兒子買車辦婚禮的,而且,其實他家裡人肯定都清楚姓龐的這個家主欠了人家錢,卻也沒勸說着還錢還是照樣在明知的前提下享受這筆錢帶來的好處。從感性層面上來說,兇手還是被很多人理解和同情的。
嗯,這件案子現在應該在被各大媒體炒冷飯中,因爲到年底了,也是民間欠債還錢的時候到了,老百姓也很樂意看到這種新聞。”
顧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蘇白,你這思路和想法,讓我真的很詫異,這是一個受到過高等教育的人應該說出來的話麼?你居然支持株連。”
蘇白聳了聳肩幫,“我個人想法是什麼不重要,我剛剛只是把自己模擬了一下那個兇手的想法而已。其實,按照‘因果’來算的話,廣播其實也是這個意思,不是麼?”
其實,有一句話蘇白沒說出來,如果楚兆成爲聽衆,是因爲自己在那件事上自己救了楚兆的話,那麼,薰兒呢?薰兒好端端地被你顧凡跟着在倫敦,怎麼也成了聽衆的?
聽到蘇白把‘因果’兩個字說出來時,顧凡的眼睛忽然眯了一下,有些意外道:“你居然都接觸到這兩個字了,還真的讓我很吃驚啊,你的成長速度,你的進步速度,讓我都覺得有些害怕。”
蘇白倒是沒謙虛,只是用自己的手指在顧凡胸口上輕輕戳了一下,“如果按照時間來算的話,你比我早進入廣播差不多一年時間,嗯,你確實很慢。”
比我早一年時間,還是一個資深聽衆,而且,哪怕你再隱藏着自己,也不可能說把一個高級聽衆的氣息隱藏得如此逼真。
高級聽衆更擅長隱藏自己的氣息,這一點蘇白是清楚的,但是蘇白更清楚的是,高級聽衆隱藏氣息,要麼就是變成普通人的感覺,要麼就是高級聽衆的感覺,他們沒那個能力模擬出一個資深聽衆的實力氣息然後欺騙另一個資深聽衆。
這一點,在解稟身上蘇白得到了足夠的認證,同時,蘇白接觸過的高級聽衆也不少了,他們也都是這樣子的,所以,這也證明,顧凡,絕對不是什麼高級聽衆。
“你是很優秀,但不能因此就說明我很差勁吧。”顧凡顯得很是無奈,“反正我是覺得我的提升速度,至少算不上差。”
“看跟誰比了。”蘇白將菸頭丟在了客廳花瓶裡,“你跟那些炮灰比,肯定是優秀的。”
蘇白伸手,輕輕撣去了顧凡肩膀上的灰塵,“好了,楚兆,我就不幫你抓殭屍了,你們可以學學港片裡的香港警察組建個捉鬼部隊玩玩。”
轉身,蘇白是打算離開了。
“那我怎麼結案?”楚兆有些哭笑不得道。
“結案?”蘇白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伸手指了指顧凡,“把他抓進去,其實也不算是冤案,那頭殭屍在客廳裡殺人的時候,他應該正好坐在那個位置吃飯。”
楚兆臉上露出了訝然之色,就連薰兒也是嚇了一大跳,這怎麼峰迴路轉最後又牽扯到了顧凡身上了。
“顧凡,是你?”楚兆看向了顧凡,上一次,因爲蘇白牽扯進一個女人的謀殺案,楚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是想帶蘇白回警局調查,但蘇白根本就不鳥他,而且那還只是蘇白牽扯其中而已,如果顧凡真的是兇獸的話,那麼,自己……
楚兆心裡一頹,他知道,顧凡如果是兇手的話,他也根本沒辦法。
“我?和我有什麼關係?不是說殭屍做的麼,我可不是殭屍強化。”顧凡指了指自己笑道。
“好。”蘇白點點頭,“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根據墨菲定律,事情總是會自然而然地向最壞的預想去發展。”
蘇白走回來,站在了飯桌邊,指了指自己剛剛坐過的椅子,“我剛坐下去時,就發現了這椅子的靠背兩邊,明顯凹陷下去了,我也用手摸了摸,凹陷去的部分明顯很乾淨,甚至還帶着淡淡的芬芳味道,不,是神聖的味道。
飯桌上的食物,絕大部分都已經變質了,但是靠近客人坐的這一端附近的食物,變質的速度明顯慢很多,甚至,其實還能繼續食用。”
蘇白這些話話音剛落,當即掏出了地獄火散彈槍對着顧凡,
“蘇白!”
“蘇白,別衝動!”
楚兆和薰兒馬上緊張地喊道。
然而,蘇白還是扣動了扳機。
“砰!”
地獄火散彈槍的彈幕衝向了顧凡。
顧凡雙手交叉,一雙潔白的翅膀在其背後顯現,而後籠罩住了自己,擋住了蘇白的這一槍。
蘇白攤開手掌,地獄火散彈槍被收了回來,然後他很認真地看着顧凡,“要不是我前陣子剛剛碰到過一個鳥人,我還真的不會想到那方面去。
顧凡,你應該是和金國富本就認識的吧,所以既然回來了,可能還有過交流,人家家裡擺了家宴把你當貴賓來款待。”
顧凡的雙翼收了回去,面無表情道:“我沒殺他們。”
“我知道,你沒殺他們。”蘇白直接選擇了相信,“但是,那個殭屍,在你們吃飯的時候,出現了,他就在你顧凡的面前,把你顧凡所認識的,甚至還能算是現實世界裡朋友的一家人,都殺了。”
蘇白側過身,指了指那個後背肉被掀開的金國富,“殭屍殺人的時候,你應該還坐在你的位置上,看着自己朋友的家人,一個一個死在你面前,你的朋友,被對方殺死後,還做出了一雙肉翅膀,我不信那個殭屍是爲了嘲諷之後發現兇殺現場的警察,他其實,就是在嘲諷還坐在這個位置上一動不動的你。
而你,除了因爲一開始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釋放出了自己的雙翅以外,你什麼事也沒做。
等那兇手殺了人離開,你居然還有心思去把自己用過的碗筷給洗掉。”
顧凡的臉色,逐漸開始變得鐵青起來,顯然,他在抑制住自己的憤怒,因爲蘇白的話語,就是在揭露他的傷疤,將他當時的怯懦和不堪,撕開在了陽光下。
“爲什麼你比我早進故事世界一年,你還是和我一個級別。”
蘇白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脣,然後走到顧凡身邊,看着他的臉,很認真道:
“因爲,
慫b,
是不可能成爲一個強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