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騰家和嚴家這樣的兩個家族想要聯姻自然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需要考慮的有很多,可是要說複雜也真的就未見得能複雜到哪裡去。
在騰少恆看來,一切以利益爲前提的事情其實都很簡單, 無非就是找到一個能讓雙方都滿意的平衡, 達成雙贏局面。
而在這一次有關於聯姻的事情上, 騰少恆表現的空前大度, 絕沒有半分斤斤計較, 好像是真的十分樂於與嚴家達成聯姻關係一樣。
這是魏惠媛絕對沒有想到的,就連魏惠媛覺得最困難的騰老爺子那裡,也是騰少恆主動去談的。
很多人都知道騰老爺子疼孫子, 而這份疼愛中還帶着一份難能可貴的信任,可以無條件無理由, 從騰老爺子在騰少恆留學回來之後就直接將公司交到了他手上, 從此再沒插手完全放權給他這一點上就看得出來。
所以當騰少恆回到騰家府邸專門來和騰老爺子商量這件事情的時候, 魏惠媛的心中也算是踏實了不少,雖還有疑慮但眼看着事情進展順利, 而騰少恆也一直都很配合,魏惠媛不禁在想也許騰少恆是真的同意這門聯姻,畢竟這次的聯姻對他也是真的有利的。
那天騰少恆和騰老爺子他們爺孫兩個關起書房的門來聊了挺久的,只有他們兩個人,談話的內容也是外人全都不得而知的, 只是當書房的門再次被打開, 騰少恆和騰老爺子從裡面出來時, 騰老爺子輕輕搖了搖頭, 卻不是不同意什麼, 而僅僅只是一種無奈情緒的表現。
在和騰老爺子聊過並且的到了同意之後,騰少恆找個時間飛了一趟新加坡, 在魏惠媛的陪同下拜訪了嚴家,也是第一次看到了嚴語姍本人。
其實嚴家的這個大小姐有點名聲在外,經常出入各種派對時不時的還會上下娛樂版面,所以騰少恆是聽說過她的,只是沒有碰過面。
嚴語珊長得很漂亮,是那種典型的千金大小姐精細打扮過之後的漂亮,不容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整體來說這一次的見面還是很愉快的,兩家人就之後的聯姻也達成了初步的意向,之後嚴家還會讓嚴語珊到b市拜訪騰老爺子,也算是禮尚往來。
從始至終騰少恆都表現的很得體,笑容是恰到好處的禮貌,既不會過分熱絡但也不會讓人覺得敷衍冷漠,也正是如此其實是有些讓人難以捉摸的,相比起來嚴語珊的表現則要比騰少恆直接得多。
她的臉上就寫着不在乎,在嚴家長輩對她說着要她找個時間去b市拜訪騰老爺子的時候她也同意了,顯然對這場聯姻她並沒有反對,但也僅僅只是不反對。
晚上八點鐘,吃過了晚餐的騰少恆與魏惠媛準備告辭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嚴語珊突然就冒出了來,主動要求說要送騰少恆,而且是隻送騰少恆一個人。
“啊,果然是年輕人比較有話題聊,沒關係我讓司機送就好了,你們正好藉着這個機會相互認識認識。”魏惠媛在這個時候表現的非常貼心大度,主動的解圍順利的讓騰少恆坐上了嚴語珊的車。
嚴家別墅在山頂上,嚴語珊的車子很快就超過比他們要早一點出發的魏惠媛,幾乎是風馳電掣的行駛在盤山路上,而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騰少恆則好像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眼神無波無瀾。
“你不害怕?我可告訴你,我的駕駛技術並不是很好的。”嚴語珊故意這樣說着,顯然就是爲了要嚇唬騰少恆,然而騰少恆卻未必肯接招。
“嚴小姐你不過就是爲了給我一個下馬威,不會愚蠢到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所以我並不是很擔心。”騰少恆無比淡定的說着,而他的話也讓嚴語珊略微挑了一下眉頭,爲了騰少恆竟然洞察了她的想法。
既然已經被拆穿再玩下去也就沒意思了,嚴語珊放慢了車速,轉過頭來看向騰少恆,開口說道:“你很厲害,既然你這麼厲害,能不能猜到我爲什麼要主動要求送你?總不會是對你一見鍾情了吧?“
嚴語珊這樣說完之後就自己先笑了起來,有點諷刺的那種笑容,這讓騰少恆也露出一些微笑,卻與嚴語珊不同的多了一些深意。
“你想給我下馬威,讓我知道你並不是一個任人擺佈的人,但同時你剛剛在家裡並沒有對家中長輩的說法作出否認,說明你對我們兩家的聯姻是同意的,只不過你的同意是希望我不要對你多加干涉,哪怕結婚之後也一樣,是麼?”
騰少恆語速平緩的說完這番話,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態度,卻讓嚴語珊有些變了表情,再次轉過頭來看向騰少恆時,纔算是真正的,第一次將騰少恆看在眼裡,而不是作爲一個可以給她的家族帶來利益的傀儡。
嚴語珊從小在嚴家這樣的家庭環境下長大,雖然性格乖張但也知道一榮俱榮的道理,只有她的家族長盛不衰她纔有資本遊戲人間。
所以她對於聯姻並不排斥,反正就是多出一個便宜老公,只要對方別多事的企圖來管她,嚴語珊覺得他們大可以各玩各的。
從沒見過面的兩個人哪可能有什麼感情,更何況這樁婚姻從一開始就是爲了利益,既然如此他們就只追求結果,那就是他們結了婚,兩家人都滿意,至於說他們私底下到底在彼此身邊的人是誰,嚴語珊覺得這根本就沒人會在意。
她希望在這一點上能和騰少恆達成一致,可是騰少恆在聽完了她的觀點之後卻只是面帶微笑並沒有言語。
“你這是什麼意思?”嚴語珊不滿的皺起眉頭。
“如果我說,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在外面有其他的男人呢?”騰少恆不答反問着。
“你的女人?”嚴語珊不是不懂,但她還是這樣問着,有一些互不相讓的氣場在兩人之間流轉着。
“是,如果我們結了婚,你就是我的女人,無論我們的婚姻是因何而起的。”依舊在笑着的騰少恆眼神卻帶着濃厚的壓迫感,這讓嚴語珊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微微眯起了眼睛。
今天剛開始看到騰少恆的時候,嚴語珊其實是有些嗤之以鼻的,她覺得無非就又是一個富二代,聽說和她結婚能拿到好處就巴巴的跑過來,又覺得媒體之前對騰少恆的評價都有些誇大其辭了。
可是直到現在嚴語珊才知道,騰少恆之前在她家裡都是裝的,他的彬彬有禮,他的禮貌謙和,都是他在面對她家中長輩時的僞裝,又或者是一種更容易接受的說辭,叫做禮貌。
不過沒關係,比起之前在自己家中的那個騰少恆,嚴語珊反倒是對現在的這一個比較有興趣,她覺得這場聯姻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有趣得多。
被嚴語珊送回酒店之後,騰少恆一點脫掉襯衫一邊拿出手機看了看,除了有些工作上的事情並沒有其他人給他打過電話過或是發過短信。
隨後將手機扔進沙發裡,騰少恆在去給自己倒水的時候想到了剛剛在樓下,自己臨下車之前嚴語珊對他說的話。
她說:“騰少恆,你別太自負,這場遊戲到底是誰玩誰還說不定呢。”
很驕傲,也很自信的一個人,只有刺激,有挑戰的事情才能吸引她,和騰少恆的調查結果一樣。
騰少恆找人調查嚴家,其中重點的調查對象當然就是嚴語珊,早在魏惠媛向他提起了聯姻的事情之後。
從調查結果來看,嚴語珊換男友換的很勤,幾乎平均下來也就一兩個月最多了,尤其是她之前在法國的時候,也是她玩得最兇的時候可能一個星期就能換一個對象,騰少恆覺得這和她喜歡追求刺激的性格有關。
習慣了知己知彼的騰少恆就是故意要引得嚴語珊的興趣,知道她的性格爭強好勝,也喜歡有挑戰的事物,他便只抓其要害第一次見面就故意袒露鋒芒,而事實證明他的做法也是很成功的。
魏惠媛的如意算盤打得很響,然而騰少恆卻不打算讓她如願,他的計劃在一步步成型着,就好像今天在嚴家,騰少恆坐在大廳中配合着話題時,其實卻有着很多不爲人知的想法。
他想到了他的小時候,想到了魏惠媛揹着忙碌的父親打過的那些電話,還有那個和他在各個方面都有着很多不同的弟弟,騰少泉。
在騰少恆羽翼漸豐的時候,他就找人着手去調查過魏惠媛,爲的是他心中一直都埋藏着的一個疑問,而當那個疑問被證實的時候,騰少恆的心中是有恨的。
騰少泉並不是騰少恆父親的兒子,他身體裡流淌着的血液並不符合他的姓氏,而是來源於一種背叛。
魏惠媛背叛了他的父親,那個優秀而強大的男人,至死都一直被矇在鼓裡。
魏惠媛以爲自己掩藏的很好不會有任何人知曉,但其實騰少恆早已經知道了真相,他只是沒說而已。
騰少恆不是聖人,他的性格甚至是睚眥必報的,他爲他的父親而恨,爲他的家族而恨,當然也爲他自己而恨,只是這種恨並不會讓騰少恆衝動的意氣用事,他將它們都留在了心中,以此醞釀了一場多年之後纔有機會去實現的,有關於代價的龐大計劃。
雖然這個計劃在之前有了些改變,但本質沒變,而且還是雙管齊下的,由魏惠媛一手促成,在騰少恆暫時還沒找到機會的時候直接將嚴家也拉了進來。
這很好,對於騰少恆來說幾乎是喜聞樂見,因爲據騰少恆拿到的那份資料顯示,和他同母異父的那個弟弟騰少泉,他的親生父親就是來自於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