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寒序之前那兩個女朋友, 許欣歸現在靜下心來想想，覺得他這人還真是渣，也不知她當時被什麼迷了心竅, 還暗自垂淚了許久。
許欣歸揪着安全帶看路上的景色。
他們兄弟之間共的第一個女朋友, 是許欣歸初中的同班同學, 有一段時間她們兩人還走得比較近, 只是到了後來, 那女孩迷上了非主流，成了小太妹，全班都排斥她, 兩個人關係自然而然就疏遠了。但這並不妨礙許欣歸拼湊出這事的原原本本。
小太妹剛進初中校門，就被蔡灝吸引了, 暗戀明戀的送牛奶送飲料追了兩年多, 才終於在初三的時候把人弄到手了。再然後, 高一一個偶然的一天，許欣歸打開空間, 寒序和小太妹牽手的情侶照赫然映入眼簾。
不過那女孩家境挺好，長得也挺好看的，皮膚白白的沒有瑕疵，某些角度看過去還有些像奶茶劉若英，就是太非主流了, 脾氣也不好, 自視甚高的有點讓人受不了。
許欣歸側頭看了寒序一眼, 撇嘴, 轉過腦袋又想起他們兄弟共的第二個女朋友來。
高中開學第一天, 許欣歸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倚在大門邊那個穿白色露半肩的女孩身上。那女孩長得很漂亮，一頭黑色的隨性短髮, 斜劉海長長的罩在額前，細長的腿一隻向後曲起踩在紅色的瓷磚牆上，一隻筆直的撐在地上。眼尾不經意的掃過來，就是一眼難忘的魅惑。
許欣歸那時候穿着土氣的運動短袖，深藍的七分牛仔短褲，看着門口的大媚女，自卑的情緒油然而生，覺得自己土裡土氣的都玷污了這個傳說中的神聖高中，在門口徘徊良久，都沒勇氣與大媚女擦肩而過走進校園。
就大媚女那個臉蛋，不用太久，許欣歸就知道了她的諸多事蹟，她們區另一所初中的校花，脾氣不太好，但成績優秀，追求者良多……
綜合看來，他還就喜歡這種長得好看的呢，就算脾氣差點也不在乎……
許欣歸扣着手指甲，前後小幅度晃着身子，臉也慢慢的轉過一個角度，從鼻子裡“哼”出一聲，看不起的對他拋了一個不屑的白眼。
車停下來，寒序盯着從車前面走過去的女人，平靜地開口：“許欣歸，你還真是個樸實的村姑。”
許欣歸愣了下，沒說話。
他點點下巴，示意她往外看，“滿大街像你這麼穿的，也沒幾個了。”
人已經走遠了，只能看到個背影，許欣歸瞥了一眼，就垂眼裝啞巴，腦袋裡卻還一直在回想那女人身上的裝束。
許欣歸心裡亂糟糟的低頭不說話。寒序也隨着她，車裡的氛圍變得十分冷凝。
“我不和你一起走。”好一會兒，許欣歸才悶悶的開口。
“什麼？”
許欣歸又沉默了一會，“我們分開來走，別讓別人看到。”
呵。寒序揚了揚嘴角，滿是奚弄的姿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嗤笑一聲，很無所謂地說：“隨便。”
車門“嘭”一下合上。
許欣歸在裡面又呆了一會兒，直到心裡的冰涼被熨熱，才慢慢爬下車。
她不是不想和他一起走，她只是太自卑了，覺得自己連和他並肩的資格都沒有。
許欣歸苦笑，深呼吸幾次，把心底的疼痛失落都埋藏起來，才鼓起勇氣踏進酒店。
同學聚會真的很熱鬧。
還沒到飯點，大家都在互相調侃，許欣歸一直沒什麼走得近的朋友，這下也只是坐在旁邊微笑着看身邊滿面紅光走來走去互相調侃的老同學。
脫離了嚴厲校規的束縛，大家都穿的很漂亮，尤其是前來聚會的女同學，穿得都光鮮亮麗的。許欣歸的眼神不知什麼時候就開始繞着她們的衣服走了。
原來這種大衣還能這樣搭配啊……
啊，這種褲子上身效果原來這麼好啊……
她追着一個又一個人仔仔細細的打量揣摩，直到被他人灼熱的視線照得有些不好意思，才循着看過來的視線禮貌的回過去。
只一眼，她就趕忙避開了，這麼多美女，看誰不好，非得過來膈應她。她這麼想着，轉過腦袋對上另一人的視線。
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
一個長得和寒序很不一樣好看的男人。
寒序最招人的地方不僅僅是他勾魂攝魄的臉，更是他渾身上下不經意間透出的一股子散漫隨意的邪。而這個男人，最引人注意的，先是他俊逸的外貌，而後就是溫和陽光的笑。
這是和寒序完全相反的男人。
許欣歸在心裡暗暗給他們下了不同的兩個定義，禮貌的回了個淡淡的微笑。
因爲沒人過來找她說話，許欣歸就捧着杯子不住的喝茶，而後自然而然的就想上洗手間。
她左右看看，沒人注意她，就放下水杯輕輕出去了。
許欣歸從洗手間出來，思忖着要不要直接走人，聚會大廳裡的氣氛，她真的融不進去，一個人坐着也挺無聊的，還不如回家早點睡覺。
袁壘等在走廊上，“不進去了嗎？”
“嗯？”許欣歸這才擡起頭，看到他有些吃驚，“你……”她盯着他的臉，電光火石間，和記憶裡的男生重合，“袁壘？”
“是我。”袁壘點頭輕笑，欣慰的喟嘆，“我還以爲你忘了我。”
“呵呵……”許欣歸乾笑，有點心虛，她是纔想起來，“你怎麼在這裡？”
“找你。”
許欣歸有點詫異：“找我？”
“嗯。”他深深的注視她，直到她有點抗不住的低頭不自在的看向地面，才慢慢開口，“還記不記得我們上學的時候？”
“記得啊。”許欣歸點點頭，笑起來，“你那時候總喜歡逗我，有時候我連反嘴都不會。更過分的，你還到處宣傳我喜歡你，弄得別的班的女生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她笑呵呵的說着以前的趣事。
袁壘也跟着笑起來，搖搖頭，很懷念的：“我那時候也只對你這樣。”
許欣歸無奈，“因爲我好欺負？”
“不是。”袁壘斂了笑，表情嚴肅，認真的注視她。
氣氛有些不對，許欣歸不由自主的也繃緊了身上每一塊肌肉。
“那時候是喜歡你，才那麼肆無忌憚的欺壓你。”
“……”許欣歸呆住，嘴角抽搐，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人追過她，也沒人說過喜歡她。她曾無數次的在夢裡憧憬，期待，卻沒想到會這麼突如其來的發生。她一時束手無策。
“我……”
袁壘按住她肩膀，口氣真摯認真，“接到聚會邀請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會不會參加。沒想到你真的來了。”他臉上不自覺地泛起笑，“那麼，你願不願意做我……”
許欣歸緊張的屏住呼吸看着他，眼看着告白的話就要出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許欣歸，你好了沒？”
寒序陰鬱沉沉走過來，攫住她的手腕就把她扯過來攬進懷裡，大力搓着她的臉，“上個洗手間這麼久？”
他好心好意以爲她不舒服拋下全場獻殷勤的女人過來尋她，她倒給他準備了這麼個郎情妾意情意綿綿的場景。
寒序眼裡的冷意更甚，捏着她的腰使勁用力，吐出的字眼卻一字一頓的都是在意：“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許欣歸被他打斷了人生第一次告白，又被他捏得有點疼，生氣的掙扎，“關你什麼事啊，放開！”
寒序不着痕跡的瞥了那男人一眼，看他臉色灰敗無力得有些站不住的樣子，嘴角微微一扯，低下頭繼續哄：“好了好了，不要再鬧脾氣了，我錯了，趕緊進去，外面太冷，別感冒了。”他把許欣歸腦袋後面的帽子拉起來，捧着她的臉親了一下，“你現在的身子，哪能感冒？”
許欣歸不知道他怎麼又抽風了，心虛的往袁壘那邊看了眼，臉還沒轉過去就被寒序無情的掰了過來，“快進去吧。”
許欣歸有理說不清，急得要跳腳。
寒序直起腰，彷彿這時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人似的，語氣有些驚訝的上前打招呼，對着許欣歸設問道：“這是你同學？”
許欣歸不想理他，直接轉過臉，眼不見心不煩。
袁壘撐着站直，“對。”他凝視着緊張想要解釋的許欣歸，伸出手，“袁壘，欣歸初中同學。”
寒序非常不痛快。欣歸，同學喊得都這麼親熱了嗎？
袁壘伸出的手頓在半空，尷尬的杵着。
老同學被這麼冷待，許欣歸胸腔裡的火氣壓了又壓，眼看着就要發泄出來。
寒序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撫向她的頭頂，語氣溫柔：“頭髮怎麼亂了？”
“你！”許欣歸受不了了，張口就要斥責他。
他卻放下手，若無其事地伸出去和袁壘握在一起，維持着語氣的平靜：“寒序。”
袁壘費勁扯出一絲笑，視線飄渺，“知道。”那三年的初中校草，所有女生的夢中情人，家世雄厚，長相招人，成績優異，年級裡誰不知道？
“我們家小烏龜的丈夫。”
“……”袁壘猛地擡頭，“你說什麼？”
寒序卻不理他了，攬着許欣歸往大廳走，“我們先進去了。”
他這麼沒有禮貌，許欣歸真的很生氣，更嚴重的，他居然在別人面前說出了他們的關係，這讓她更氣了，“你有沒有點素質？”不等走遠，剛離開袁壘視線所及，她就抑制不住的質問他了。
寒序臉上的笑一絲不剩，冷諷道：“你放着家裡的丈夫不管，出來跟別的男人鬼|混給自家丈夫帶綠|帽素質就好了？”
“你……”許欣歸被他話堵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他喜歡你？”
“關你什麼事？”自從被他黏上，這句話好像就成了唯一一句能反駁他的話了，許欣歸不悅的看他，突然想到一句話可以反駁他上一句綠帽，於是跟上補了一句：“我們沒有結婚，你算哪門子丈夫，還帶綠帽，你有這資格嗎？”
他陰沉的視線移到她的臉上，仔細端詳，大廳的燈光細細碎碎的撒過來，映得她肉肉的小臉明明暗暗。
許欣歸被他盯得心裡發毛，下意識地往後邁開兩步，離寒序更遠。
“不想理你。”她拋下一句話快步就要回去。
寒序扯住她的手腕，又把她重新拖回懷裡。
被他這麼猛地一拽，許欣歸差點跌倒，好容易穩住，捂着肚子回頭怒瞪他，“你發什麼神經？”
“呵，土成這樣……”他盯着她上下打量，諷刺意味十足，“眼神不好啊？”
這男人不來貶低她幾句就不自在似的。
就是再好脾氣，也被氣到了，許欣歸憤憤不平的捶他，“關你什麼事，神經病！”誰都像他那麼膚淺只看臉的？
寒序冷哼，不在意她捶他的力道，回想他們剛纔的聊天內容，森然道：“你那時候是不是喜歡他？”
許欣歸別過臉。
寒序最討厭她對他這幅冷淡的樣子，方纔對別的男人不是有說有笑滿心開心愉快的麼？對他就這幅死魚樣。這麼想着，他掰過她的腦袋，捏着她肉嘟嘟的臉蛋，低頭急切地去尋她柔軟的脣瓣。
倉皇間，脣已經被他含住了，許欣歸氣得要哭，在他舌頭伸進來掃蕩的時候，狠狠的咬了一口，毫不留情。
“嘶……”他疼得面部扭曲。
許欣歸卻一點愧疚也沒有，瞪他：“哼！”
她肺活量小，被他親德時間稍微一長，就媚眼含春水波瀲灩的喘不上氣。現在她瞪着他，大大的眼睛泛紅，閃着淚光，小巧飽滿的脣瓣也紅紅的閃着亮光。
許欣歸其實長得很漂亮，臉小小下巴尖尖，五官精緻，渾身上下皮膚雪白，只是中學男女生普遍情竇初開的時候冒了滿臉的痘，再加上個頭不高穿着上又土氣，就被耽誤了。
寒序不錯眼的審視她，突然想到初中的時候，她站在他教室外面等老師的場景。那時候正值課間，他和幾個哥們倚坐在桌上閒聊打鬧。
有個男生向外看了一眼，頓住，“那女生，挺好看的……”
他循着那男生視線看出去，黃昏的陽光淡淡的，斜照在她精緻的臉上，半側着，精緻可愛得像漫畫裡面的美少女。
過了不多久，有意無意的，他知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