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突襲桂南境內的日軍而言,或許做夢都沒想到,這場戰事最終會以他們主動撤退而告終。甚至更令日軍更加難以置信的是,爲了這場戰役,他們付出的代價太過慘重。
截斷桂南補給線的作戰意圖已完成,可前線的戰事尚未結束,日軍無奈的發現,國民政府從海外採購的物資,依舊以螞蟻搬家的方式,陸續被運抵滇省境內。
這樣一番折騰下來,日軍似乎依舊沒討到太多便宜,反倒在西南戰場葬送了不少精銳部隊。而其中最令日軍心疼的,無疑就是被擊沉在外海的航母艦隊。
看似佔據戰場優勢的陸軍進攻部隊,最終也只能無奈選擇主動撤退。被桂軍重兵佈防的南寧城,依舊被桂軍死死控制在手中,而後續的增援部隊即將抵達。
爲保存僅有的勝利果實,從前線後撤回來的日軍主力部隊,開始將桂南與印支那接壤的地區給攻陷。早前令小鬼子空軍損失慘重的龍州城,也終於被日軍給攻陷。
令日軍倍感無奈的,則是原本繁華熱鬧的龍州城,經歷這場戰事後,已然淪爲廢墟一般的存在。爲佔領這座城市,日軍前前後後付出半個多旅團的慘重代價。
更令日軍氣憤的,還是負責守衛龍州城的守備部隊,依舊在日軍眼皮底下,安全撤出戰鬥。當日軍試圖追擊時,那些進山追擊的部隊,最終都損失慘重。
拿下與印支那接壤的地區,安全撤回的日軍主力,也開始加強對這些佔領區的管控力度。就在他們準備展開大掃蕩,清剿早前襲擾補給線的抗日武裝時,卻發現根本找不到人。
派出的掃蕩部隊少了,這些掃蕩部隊有時甚至會有去無回。派出的掃蕩部隊多了,更多時候都在山裡轉圈圈,連抗日武裝的影子都看不到,想清剿都找不到交手對象。
這種詭異的局面,甚至令很多日軍指揮官,極度懷疑道:“八嘎!這些隱藏起來的反抗武裝,其作戰風格跟西北的八路軍極其相似,很有可能是八路軍的武裝!”
做出這種判斷的理由,便是前番在瓊島組織的大掃蕩,小鬼子清剿了不少抗日武裝。據掃蕩的官兵調查,那些抗日武裝是受八路軍的指揮跟領導。
既然在瓊島那邊發現了八路軍抗日武裝的存在,那桂南這邊存在八路軍的抗日武裝,不就顯得很正常嗎?論游擊戰路敵後作戰,八路軍纔是真正的高手跟行家啊!
當白崇喜得知日軍終於撤兵,放棄繼續攻打南寧的作戰計劃,成功守衛南寧的白崇喜,也顯得長鬆一口氣。面對部下提議發起反擊,他最終還是選擇拒絕。
原因很簡單,白崇喜覺得日軍主力尚存,他們轉守爲攻的話,便會失去目前的作戰優勢。能堅守到現在,除了三軍用命之外,早前部署的防禦工事也發揮了巨大作用。
要是對日軍展開反擊,這種戰場優勢便會喪失。到時候,倖存下來的作戰部隊,還有可能付出慘重代價。暫時休戰,無疑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其次,白崇喜雖然從胡彪這裡沒得到答案,卻知襲擾日軍補給線的抗日武裝,並非日軍所懷疑的八路軍,而應該是胡彪麾下的作戰部隊。
雖然覺得胡彪發展速度有些驚人,可白崇喜心裡知道,此番能守住南寧,他最應感謝的還是胡彪。有胡彪組建的抗日武裝在淪陷區,他覺得小鬼子也休想安全。
最令白崇喜意外的,還是那些居住在淪陷區的鄉紳,在桂南會戰打響之後不久,大多都拖家帶口撤到桂軍控制的後方。這些人,對桂軍掌控桂省也有很大的作用。
原以爲這些人,很有可能投靠小鬼子,甚至替小鬼子賣命。沒成想,絕大多數的鄉紳都選擇遷居。寧願放棄在淪陷區的家業,也不願留在淪陷區受小鬼子欺凌。
這種做法,也打消了白崇喜內心的一些顧慮。他覺得,胡彪應該還是值得信任。那怕在淪陷區組建抗日武裝,更多也是爲了打擊小鬼子,而並非搶他們的地盤。
桂南會戰暫時告一段落,胡彪交待撤出日軍控制區的作戰部隊,以現有控制區爲前沿陣地,開始加大布防力度,禁止日軍的勢力,繼續向百色地區滲透。
只要小鬼子不大舉來犯,狼軍目前還是蟄伏發展。只要確保小鬼子無法從陸路進攻到西隆,那他也不會過多找小鬼子麻煩。當然,必要的實戰練兵,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眼下小鬼子依舊在佔領區部署了不少守備部隊,這些守備部隊的存在,也成了胡彪新組建部隊最好的實戰練兵對象。時間一長,他麾下有實戰經驗的老兵也會迅速增加。
另外更令小鬼子頭疼的,還是佔領區的百姓流失速度,也超乎他們的預期。有些村莊,甚至出現全村空無一人的情況。人口,在胡彪看來也是一種戰爭資源。
轉移出來的這些淪陷區百姓,胡彪也會徵求百姓自己的意見。願意去桂軍控制的區域生活,他們便會將其護送到桂軍防禦的地方,讓桂軍安置這些逃亡的百姓。
如果願意去百色或狼軍控制的地盤生活,胡彪也會讓當地部隊妥善安置這些百姓。佔領區人口大量流失,也會令日軍控制的這些縣城,如同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桂南那邊的事,有徐三刀、秦天佑、雷雄等人負責,胡彪還是很放心。剛剛開始建設的富州城,胡彪也讓徐三刀全權負責,開始安置從淪陷區逃出來的百姓。
總之,桂南戰火暫熄,胡彪也很樂意看到這種局面。至於私下暗鬥,胡彪絲毫不懼日軍。眼下狼軍在西南的實力,已經有資格跟小鬼子部署在西南的部隊一較高下。
正是緣於這種自信,才讓胡彪打算跟不請自來的戴笠好好談談。希望通過戴笠,打消山城那位的顧慮。至少胡彪不希望看到,有人在他背後捅刀子。
一番誠懇道歉,算是給戴笠挽回一些顏面後,兩人也開始舉杯暢飲。對戴笠而言,那怕跟胡彪打交道不少,可這也是他第一次跟胡彪面對面交談。
令戴笠意外跟感嘆的,還是胡彪的年青跟實力。這兩者結合到一起,確實足以令胡彪做出一些改變時局的事情來。甚至他覺得,也許山城那位的擔心確實有一定的必要。
酒過三巡,胡彪也很直接的道:“雨農兄,能否冒昧問一句,此番前往達貢有何要務?”
“胡老弟,你也是軍人,應該知道這種機密之事,爲兄也不便告知啊!”
聽到戴笠說出的話,胡彪也不再強求道:“行!既然涉及機密之事,那恕小弟先前冒昧了。你我雖第一次會面,可也算交往甚密。小弟問一句,那位是如何看待我的?”
如此直截了當的詢問,確實令戴笠極其意外,想了想道:“怎麼?老弟懷疑,我此行是衝着你而來的?你對D國的貢獻,衆人皆知,校長對你也是頗爲器重的啊!”
“是嗎?雨農兄,你我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我說話談事喜歡直來直去。若雨農兄覺得,不便跟老弟談些真心話,那今日就當小弟請你喝酒,莫談國事!”
對於這位權柄甚重,又被山城那位視爲心腹的戴笠,胡彪確實想結交一番。可對方現在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是令胡彪有所失望。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沒必要繼續談下去。
甚至胡彪已經決定,今天要是戴笠不表示一些誠意,那麼胡彪未來跟軍統的合作,也會逐漸的減少甚至結束。若軍統敢找他的麻煩,胡彪也不介意施加一些警告。
從胡彪的語氣中,戴笠也感覺到一絲不滿跟生氣,無奈之下他只能苦笑道:“老弟,有個問題,其實我一直都想問。我想知道,老弟爲何不接受校長的好意呢?”
“雨農兄,你指的好意是什麼?聽命於他,服從他的指揮跟調遣?很抱歉,我曾經就是這樣做,可最終淪爲棄子。不光是我,連我那些生死相依的兄弟,也統統被拋棄。
當然,我知道你會說,他也有難處,也要爲大局着想。那我是否可以認爲,在未來某個時候,他爲了所謂的大局,可以把我直接推出去呢?屆時,我又會是何下場?
換句話說,他給我的任命,我何嘗有推辭?對外,我依舊是國民政府任命的少將,他不滿的無非就是我沒去見他,沒跟其它人一樣,對他表示所謂的忠誠吧?
可老兄應該清楚,從金陵保衛戰到眼下的桂南會戰,我跟我手下的兄弟,消滅的小鬼子不少吧?這些功勞,我大多也拱手讓人。說的直白點,我也算是給他掙臉了吧?
當年我加入軍伍,已然孤身寡人一個。對我而言,那些兄弟跟部下,便是我的家人。我不放心把他們交到一個,隨時有可能被推上去堵槍口,或者被拋棄的人手裡!”
這些話雖然有水份,卻也代表胡彪的一些真實想法。親歷這場抗戰,胡彪見到過無數國軍將士浴血奮戰的場景。可同爲抗戰部隊一員,爲何要分嫡系跟雜牌軍呢?
嫡系的部隊,便能得到山城那位的大力支持。那些所謂的雜牌軍,或者說不受他待見的抗戰部隊,爲何有時連基本的後勤保障都無法滿足呢?
這種區別對待,或許纔是胡彪對山城那位,始終心存懷疑不願效忠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