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老豹將最後一個小日本軍官挑死當場時,他甚至都站不太穩了。
孫老豹並沒有負傷,只是體力已經嚴重透支,拼刺刀太消耗體力了
獨立步兵第56大隊所屬步兵第4中隊被全殲之後,池州日軍憲兵隊兩個中隊以及僞軍一個營終於全線動搖,縮在最後面的僞軍首先崩潰,接着憲兵隊的兩個中隊也鬥志瓦解,開始向着池州方向倉皇后撤。
彭武終於等來了出擊的信號。
儘管此時距離天黑已經只剩下不到半小時,但彭武還是興奮極了,對於騎兵來說,有差不多小時就足夠了,足夠他們把喪失鬥志的僞軍、小日本憲兵殺個精光
彭武當即翻身上馬,高高揚起手中雪楓刀,大吼:“騎兵營……跟老子衝
“啊”
“啊”
“啊”
兩百多騎兵便紛紛亮出刀身狹長、刀刃寒光閃閃的雪楓刀,然後跟野獸般嚎叫起來,一個個嚎得臉紅脖子粗,對於軍隊,嚎叫是情感渲泄的渠道,更是凝聚軍心、增強信心同時還能震懾敵人的有效手段一支部隊,戰鬥力越強,嚎叫往往也更響
下一刻,彭武將雪楓刀往前一壓,身後兩百多騎兵便紛紛從樹林裡走出來,先在荒野上拉開了一道略顯凌亂的陣線,然後逐漸開始了加速,先是小跑,再是快跑,到最後開始極速衝刺,九百多隻鐵蹄重重地叩擊在大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彷彿天邊驚雷,直能震碎所有人的耳膜,那種威勢,竟不亞於千軍馬萬在集羣衝鋒。
騎兵,相比於真正的殺傷力,視覺上給敵人的震懾更爲恐怖
很快,騎兵就越過了追殺的步兵,追上了正倉皇逃跑的日僞軍。
追擊當中,馬背上的騎兵很容易就能辯別出日僞軍,儘管他們跟皖南抗日救國軍一樣都穿着土黃色軍裝,但是日本兵都戴着鋼盔,既便沒有佩戴鋼灰或者鋼盔跑掉了,他們軍帽的後面也留着醒目的布條,一眼就能夠辯別出來。
霎那之間,彭武就已經追上了一個日本兵,高舉的雪楓刀便斬落了下來。
藉着戰馬衝刺的強大慣性,彭武甚至都沒怎麼發力,只是輕輕往下一劈,就將那個日本兵的大好頭顱給整個切削了下來,眉目猙獰的腦袋落地上,失去腦袋的軀於卻依舊在慣性作用下往前跑了好幾步遠才最終頹然倒在沙場上。
一抹斜陽透過雲層照射下來,照在那具失去了腦袋的無頭屍上,從斷頸處噴涌出的鮮血頃刻就染紅了身下的砂石地,而失去了軀於的那顆頭顱就落在不遠處,豎立着,正在用空洞的雙眼看着自己的軀於,格外顯出戰場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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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徐十九、黃百韜在雙方衛隊的護衛下出現在戰場上時,戰鬥早已經結束,參與戰鬥的各個部隊已經在打掃戰場了。
一路走過來,不時有皖南抗日救國軍直屬騎兵營的騎兵跨騎着高頭大馬雄赳赳地過來,從這些騎兵的身上,能夠輕易地感受到銳氣,就像一柄寶劍剛從磨石刀上磨礪過一般,只不過,磨礪寶劍的是磨刀石,而磨礪這些騎兵的卻是小日本的血
黃百韜回頭跟陳士章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眸子裡看到一絲無奈。
這一次較量,以第軍的完敗而收場,儘管第l18團對面只有日軍一個步兵中隊,可由於這股日軍佔據了一小塊高地,並且憑藉這塊高地,構築起了嚴密的交叉火力網,所以直到最後第l18團都沒能全殲這股日軍。
最後還是皖南抗日救國軍第l團在全殲中路以及右翼日軍之後,又分出一個營配合第l18團發動強攻,才終於拿下高地,全殲了這一股負隅頑抗的日軍
所以,看到戰場上橫七豎八躺滿一地的日僞軍屍體,黃百韜甚至於都懶得再清點雙方的斃敵數字了,當下對徐十九說:“徐司令,願賭服輸,這場較量我們輸了,這一批軍需物資我們就交給你了,你這就派人過去接收吧。”
說完,黃百韜轉身就走,他感覺自己都沒臉再留在這。
不過,在走了幾步之後,黃百韜卻還是回過頭來說道:“至於物資的分配,你看着給就是了,到時候我再派人去龍口縣城取。”
目送黃百韜、陳士章的身影遠去,徐十九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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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慎行走過來,冷笑道:“黃百韜還算識相,我原以爲他怎麼也該抵賴一番,倒是沒想到這麼痛快就承認輸了,還這麼痛快就把軍需物資給交了出來,不過說起來,這可不太像是顧某人的一貫作風,這也太讓人意外了。”
李子涵剛過來,當下從頭上脫下鋼盔,說道:“老高,你別把黃軍座想得這麼下作,事實上,顧長官也並非你想象那般不堪,他……”
“顧祝同?”高慎行道,“你就別替他臉上貼金了吧。”
“老高,你這就是偏見。”李子涵道,“是,站我們皖南抗日救國軍的角度,他的有些做法的確是不怎麼厚道,可你如果換個角度,站在他的立場上再來考慮的話,得出的結論就會完全不同,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第三戰區總司令長官。”
“正因爲他是第三戰區總司令長官,他的有些做法才令人齒冷。”
“行了,你們兩個又吵吵,又吵吵,累不累?”徐十九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趕緊插話進來強行打斷了,然後吩咐舒同文,“阿文,運輸物資的事就只能拜託你了,等物資運回龍口,我再請你到醉仙樓搓一頓”
“大隊長你就放心吧。”舒同文道,“我早就已經跟皖南省委聯繫好了,皖南省委也已經責成青陽縣委、龍口縣委組建好了運輸隊,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兩個小時,兩縣的運輸隊就該趕到了,最遲今晚半夜之前,物資一定能夠離開牛頭嘴。”
徐十九算算時間,從合肥增援過來的獨立混成第十三旅團,差不多要到明天天亮纔有可能全部渡過長江,至於從九江增援過來的獨立步兵第57大隊,在池州日軍主力基本被殲滅的前提下,基本上不可能再出擊了。
所以說,轉運物資的時間是完全足夠。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徐十九纔有心情關心起戰場外的事情來。
徐十九將葉茹雪叫到跟前,問道:“葉處長,讓你調查龍口民主政府那幾個跟劉暢走得極近的於事,可有突破了?”
葉茹雪攤了攤手,苦笑道:“司令,我人一直在這,哪裡顧得上那邊?”
“你看,這仗一打起來我就糊塗了。”徐十九拍了拍額頭,笑着說道,“不過,還是得勞煩葉處長儘快趕回龍口,把這事查一個水落石出。”
劉暢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一日不拆除,徐十九的心裡就一日不得勁。
尤其讓人惱火的是,這顆炸彈你還不能夠強行拆除,否則就容易引發政治糾紛。
葉茹雪聽了心下也是氣苦,怨幽地看着徐十九說道:“司令,你還真不心疼我。”
徐十九便趕緊補救:“等查清楚這案子,我一定放你的假,讓你好好休息幾天。”
“還有那個籃參謀。”高慎行走過來說,“這傢伙明顯是來者不善,上次失手,並不意味着他會就此放棄,我敢肯定,他一定會潛入龍口,伺機刺殺老徐,葉處長,這次你可不能像上次,再放過這傢伙了。”
葉茹雪俏臉上的笑意頃刻消失,她完全認同高慎行的判斷,那藍參謀肯定是身懷着刺殺徐十九的使命而來,在沒有達成目的之前,他是絕對不可能收手的,因爲軍統擁有着嚴格近乎殘酷的紀律,完不成任務是要受到殘酷懲罰的。